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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在数个时辰之后赶到城下,相对城池大而坚固的埇桥镇已经是门户大开。城内守军在短时间内的往复厮杀之下非但没能夺回门户,反而被突入其中的选锋士,用连珠铳和掷弹击溃了好几拨。
然后等到朱存本阵当中,给吊上城头数门轻便山炮的炮声一响,城内剩余的其他守军也开始动摇和混乱了起来;虽然在后来的大半夜里,那些盘踞城内各自为战的蔡军表现出了,身为积年老贼的顽强和坚韧的一面。
但是,他们回光返照式的激烈反抗已经于事无补了。虽然退入牙城里的蔡军利用黑暗的掩护,不断房巷中冲杀出来,几次三番打退了太平军的试探性攻击,但是当炮车和飞火雷被连夜送进城来之后,他们的负隅顽抗也就变成残垣瓦砾当中的绝响。
因此当天明之后,这座新出炉不到几个月的西秦都城,连同里面新建未久的宫殿楼台和堆积如山的财货粮秣,还有自称西秦王秦宗权为首诸多蔡军将领的亲族家小眷属,都一起成为了太平军的战利品了。
而从逃出城去的幸存者口中得到消息,尚且身在宋州境内试图重整旗鼓的秦宗权,也突然发现自己再度成为了通常意义的孤家寡人了。然而还没有等他下令处决掉信使,并且采取手段封锁消息,这个消息就先一步扩散开来了。
于是,当在州治宋城(今河南商丘)宣布升帐点将的秦宗权,匆忙来到了前厅之后,却发现在场的军将居然还有一大半没有到齐,而已经到来的也都是与秦氏一族关系密切的。
然而还没有等到他当场发作起来,下一刻就有人急忙冲进来禀报,说是城内有多支人马擅自离营,就此冲出各处城门而去了;因此,仅仅是在一天之内,“西秦王”秦宗权麾下号称“五万之众”的三万多人马就转眼间三走了一大半了。
因此在一时之间,秦宗权发现只莫说是要兴兵夺回都城埇桥,就连维持住眼前的局面都有问题了;因为剩下来的这些人马也是军心惶惶而人人不安,需要他的后续弹压和安抚。
但这一切并没有没有结束,随着消息传开的几天之内;在被太平军放回来的前蔡军先锋指挥使马殷等人,暗中串联和劝说之下,宿州境内的灵璧、虹县、临涣,亳州境内的蒙城、永城、几乎是望风而降,甚至是杀了蔡军的留守将弁主动来降。
由此,也可见秦氏为首的蔡贼在淮上肆虐多年,是如何糟蹋的天怒人怨又是如何不得人心;只是长久地方上畏惧其残暴凶横的手段和武力强横而无力反抗;因此如今稍露出颓势和不利的端倪,就遭到了毫不犹豫的激烈反噬。
或者说对于这些饱受荼毒而地方“鱼烂鸟散,人烟断绝,荆榛蔽野”的士民来说,就算是原本“四掠小民,盐尸为食”的秦氏蔡贼倒台之后,他们所要面临的局面,也不可能比以前更坏到哪里去了。
因此,太平军仅仅是在一边就地放粮开赈,一边顺势稍微宣传了一些主张和方略,就俨然收到了很好的效果;那些饱受灾劫的地方百姓在明白了传说中,同样吃人还喜欢杀人炼药的太平军并非那么回事之后,触底反弹的情绪也很激烈异常。
因为,残酷现实的折磨已经让这些残存下来人们的心理底线,已经低到不能再低了;再加上严明的军纪和适当的安抚和救助手段,很容易就将影响在这片广大的黄淮平原上扩散开来。
这个结果固然是让从新组成“三王联盟”的淮上三镇,都不免有些措手不及,但同时也给朱存开出了一个老大的难题。因为在这种横行多年蔡州贼颓势难当之下,甚至就连原属泰宁军境内的泗州临淮、徐州的宿迁、下邳,都有人跑过来投附和请兵。
这样的话,原本朱存带过淮水来的这一万五千人马,光是要接管和控制这些地方就远不敷使用了,就更别说继续追击和攻打秦宗权的本部,并与可能产生摩擦和对抗的淮上“三王联盟”周旋了。
但不管怎么说,淮上各方纠缠多年而轮番彼消此涨、相持不下的纷乱局面,也因为这个意外带来的连锁反应,而再度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突破口。
因此,在淮上“三王联盟”中,唯一一个势力尚且保全完好,且与太平军没有机会接壤的平卢节度使/青淄镇之主,“齐王”王敬武所在的益都城内,也迎来了前后脚的两拨告求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