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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的当今圣上庆宣帝,此刻也在御书房里,与灏亲王谈论着商税一事。
“朕着人查了颖惠乡君,果真如她所说,她的生意和多出的田地,都按律交了赋税。”庆宣帝一抬手,嘉公公将龙案上的几本册子拿了,捧到灏亲王面前,交给了灏亲王。
远在海州的如花不知道,让庆宣帝有心要户部彻查商税一事的源头,还是出在她身上。
灏亲王翻看了那几本册子,点了下头后,抬头看向庆宣帝,问:“颖惠乡君向皇上进言了?”
如果真是那样,灏亲王都有点佩服伍如花这个小丫头了,前阵子因为她给佃农减了租子,就叫皇上金口玉言地在朝堂上赞了两句,导致底下的众大臣在京城旦凡有田地的,都减了租子,惹得那些人对她怨言不少,可明里却不敢说三道四的,免得被皇上给盯上了,又岂是只减一点租子的损失。
庆宣帝想起那日和如花不算愉快却大有收获的谈话,摇了摇头。
“她哪里知道商税对国库的重要,只是朕与她闲话农田收益时,她提了一句,说她一直在交税,没有差过一文钱。朕便留了心,前些日子忙着商讨预防雪灾和建沟渠贮水的事,近日才想起这事来,朕叫人去查了,她真的分文的赋税一点都没少的上交了。”
说着,庆宣帝一顿,揉了揉太阳穴,嘉公公见状,忙递上一杯早就准备好的安神益气茶,庆宣帝放下手,端起安神益气茶来喝了一口。
“如果大庆的所有商人都能和颖惠乡君一样,按律交税,朕又岂会时常为国库缺金少银而一愁莫展。”
庆宣帝坐上皇位后,曾经有过革除举人以上免除赋税条例的心思,想着明确一人考取功名只能免除定额的田亩,甚至入朝为官的官员,每一品级能免除的田赋也定个限度,虽说级别越高免除的越多,但与之前的全部免除相比还是差得太多。
可惜,这也只是他动的一点点念头,刚一露出点口风,那些朝臣们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在他耳边不停地劝谏。尤其是那些文臣,个个口舌生莲,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列举了不知道多少弊端,他不得不歇了那个心思。
就是这样一来,庆宣帝每每为国库里没有存银用于发放军饷,或是用于修河筑堤、赈灾、修路时,这些个大臣们却又一个个的装鹌鹑,只会说哪里哪里还需要户部的银子,却没一个人想办法为国库多送些银子回来。
每年江南粮食大丰收,粮税进缴到国库时,是庆宣帝最为高兴的时候,但他也知道,国以农为本,对于农户,不能盘剥的太过厉害,赋税要是太重的话,因为交不上赋税而背井离乡变成流民或是饥寒交迫卖儿卖女的人多了,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他这一国之君。不只会收不到预期计算的粮税,也会失去一批在田间地头辛苦一年种粮的庄稼人。
要知道,人从一出生,张口便要吃、喝,少了人种地,那一年又会少收多少粮食,又会荒废了多少田地。这是庆宣帝不愿意看到的,既然大臣们不同意举人及官员也交赋税,那他只能想别的办法,从别的赋税上充盈国库。
于是,商税就成了粮税外的最为重要的赋税之一。商人得利,赚得多,似乎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到听到见的。大庆国的商税已算是收得高的了,因为有规定,官员不得做生意,所以庆宣帝想着收到的商税也能占得国库收缴的赋税的三分之一达不到的话,至少也会达到四分之一。
可他竟不知,每年进入国库的商税却仅占赋税银子中的十分之一都不足,起先他以为商人狡诈,偷税漏税者居多,还曾派人查了一段时间,后来抓了些不缴或少缴商税的商人抄了家,判了流放之刑,此事也就石沉大海般,再无波澜。
直到如花的一句话,庆宣帝再意识到,朝中的大臣岂不会官官相护,又有几个官员没有自家的生意来赚银子。他派去查商税的官员,牵涉到自身利益和家族利益,以及庞大的官员之间的利益,又怎会真的向他禀明实情。那几个被抄了家、判了流放之刑的商人,只不过是可怜的小角色,没有大靠山的替死鬼罢了。
“朕倒要看看,这满朝文武,到底有哪些人真的遵照大庆律法,没有一间店铺,没有做生意。除非,他们舍得把生意都挂在妻子名下。”
灏亲王听了,没有说话,他贵为王叔,又管着皇上的私产,自然不在缴税之列。但他可以,其他官员却就未必了,皇上这一查,底下的官员一定会有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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