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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他一眼道:“去把柳坤父子宣进宫来,既然林月言父女有太后护着不能动,柳坤那厮总可以动吧!”将火都发在他身上!
曲青也为柳云鹤报屈,可是太后是皇上的母亲,皇上向来孝顺,就算母亲再过分,他也不能责怪她什么,其实最可怜的还是皇上,手心手背都是肉,帮哪边他都是受伤,想到这,他疼惜地劝道:“皇上,您别难过,太后对二爷不好我们管不着,只要我们对二爷好就行了,这些年来,几位皇子该有的咱们二爷不是都有吗?您要是还觉得亏欠了二爷,以后对二爷再恩宠一些就是了!”
“曲青,我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太后竟然对一个外人如此重视,而对鹤儿却……”诸葛睿心中越发觉得对不起柳云鹤。
“皇上,您可得保重龙体啊!”曲青心疼地劝慰道:“就算饶了林家父女这次又如何,以后再寻个错处撵出宫去就是了。”
诸葛睿摊坐在椅子上,瞬间觉得疲累不已。
“还是皇帝英明,皇帝放心,哀家定会好好责罚他们的。”太后说罢,满意地走了出去。
沉了片刻,他深吸了一口气,终是做了决定:“如此,林家父女就交由太后处置吧!”
诸葛睿看向太后雍容华贵的脸,杀了林月言事小,革了林世升的职也没关系,可是拿不到鹤儿的解药……
太后接着说:“我想皇帝应该知道孰轻孰重吧?”
曲青更是瞪大了双眼。
诸葛睿脸色大变。
太后瞪了多事的奴才一眼,对诸葛睿道:“皇帝,你不要忘了,林家可是有柳云鹤所中之毒的解药,若你革了林世升的职,斩杀了林月言,寒了林家的心,恐怕再也拿不到解药了。”
“太后,奴才亲眼所见……”曲青立即道,但说到一半,被太后一记眼刀甩了过来,他吓得猛地捂住嘴。
太后眸光闪了闪,又道:“虽然如此,但最后不是没有人伤亡吗?再说了,无凭无证,单凭几句片面之词就定一个人的罪,这未免太武断了!”
“虽说前面是误症,但后面却是故意为之,她竟丧心病狂将重症痨病者的痰液放入百姓的水井中,导致整个桐城的百姓一夕全染上痨症,如此蛇蝎之人,岂能再留?”诸葛睿愤怒道。
太后问:“不是说是误疹所致吗?”她菩萨心肠般道:“又不是故意害人性命,皇帝,人非圣贤,熟能无过?林家这些年来也医治过许多人的性命,将功抵过,也不至于革职及斩首。”
太后向来对林家人心软,但不可枉顾法纪!
“太后,不是朕不感念林世升对太后的救命之恩,但林家父女这次实在是罪大恶极,林月言害死了几百条人命啊!”诸葛睿激动不已。
御书房的门被关上,若大的屋子里只有诸葛睿母子及曲青,太后深吸一口气,对儿子道:“皇帝,饶了他们这一次吧!”
父女俩高兴不已:“是,太后。”
“你们俩个先在外面等候。”太后又对林月言父女道。
连父皇都不敢忤逆太后,他又怎么敢,只是这次又让林家父女脱了身,实在是可恨,他瞪了林世升父女一眼,愤怒离去。
“孙儿不敢!”诸葛宁抱拳低头。
太后沉了声道:“宁儿,难道你想违抗哀家的话吗?”
“太后!”诸葛宁着急,太后的意思很明显,是要放过林家父女了。
太后沉了片刻,看向诸葛宁:“宁儿,你先出去,哀家有话与你父皇说。”
他知道太后一直念着林世升当年救她的恩情,所以助长了这些年来在林家人在宫里宫外横行霸道的嚣张气焰,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若这次林世升的话再让太后心软,以后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再扳倒林家。
诸葛宁也道:“此次你们父女犯下滔天大罪,哪怕有再大的功劳也不足以抵罪!”
“放肆!”诸葛睿站起身来,指着林世升怒道:“林世升,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以当年之事来要挟太后!”
林世升也扑过来,磕头求道:“太后,当年臣不眠不休半月,才为您研制出治疗痨症之药,您曾许诺过微臣,会顾微臣一世安宁,臣恳求太后,再护臣一次,臣定当将功补过,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太后,救命啊!”林月言失了钳制后,首当其冲扑到了太后脚边,痛哭起来:“臣女知错了,臣女再也不敢了,太后,您就饶了臣女这一次吧!”
她凤目扫向抓着林家父女的四名侍卫,目光如针一般扎去,吓得四人立即放开了林家父女,惶恐退到一旁。
没过片刻,门口便出现一个凤仪万千,满身华贵的妇人,她头戴凤冠,满头金银玉饰,衬得她一张白净而略带岁月苍桑的脸十分贵气,身穿绣着百鹂齐鸣拽地长裙,牡丹丛中,数百只鹂鸟仰头高歌,绣功超绝,竟栩栩如生,印衬得太后如同鹂中之王一般。
诸葛睿等人面色一沉,太后怎么来了?是谁给太后通风报信的?
“太后,救命啊,您是最疼言儿的,皇上要杀言儿,您救救言儿啊!”林月言也如同抓住了根救命稻草,大声求救。
林世升听到这声音,立即布上喜悦,急喊:“太后,太后,救救微臣啊太后!”
“住手!”一道霸道而凌厉的声音响起,阻止了侍卫的动作。
四名侍卫加快速度,将父女拉了出去。
“拉下去,不要惊扰了圣驾!”诸葛宁见诸葛睿揉起头来,立即挥手命道。
林月言转头看向父亲,他竟然不为她这个女儿求情,只是要保住他的职位,难道在他眼里只有权势地位,没有人伦亲情吗?她这个女儿到底算什么?他以前对她的宠爱又算什么?
林家世代为医,在南临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又高贵为国医,怎么能在他手上落败?他怎么对得起林家的列祖列宗啊?
林世升也回过神来,求道:“皇上,臣这些年来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再给臣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吧,不要革了臣的职位啊,皇上——”
“皇上,开恩啊,皇上,臣女再也不敢了!”林月言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外面进来四名侍卫,向前拽起林家父女就往外面拖。
“来人,将林家父女拉出去。”曲青立即尖声喊道。
林月言则猛磕头求道:“皇上饶命啊,臣女再也不敢了,皇上饶了臣女这一次吧,皇上——”
林世升摊坐在地,一脸死灰。
诸葛睿一派威严,铿锵有力道:“太医院首林世升,教女无方,革去太医院院首一职,终生不可再入宫,林月言毒害百姓,其罪可诛,明日午时,于城东菜市场,斩立决!”
“臣(臣女)接旨。”父女俩颤抖着答道。
诸葛睿冷哼一声:“朕恩赐你林家二十几年,你就是有天大的功劳也足够抵消了,这次你们父女罪大恶极,朕绝不姑息,林世升林月言听旨。”
连太子都被废了,他便知道他也逃不掉罪责,但他林家有功于诸葛家,他不能就此坐以待弊,他很了解诸葛睿,为人重情重义,不像先皇那般绝情寡恩,他好歹将太后从阎王手中拽了回来,就算不再恩赐,也可免罪。
“皇上,看在臣惜日兢兢业业的份上,饶了臣这一次吧!”林世升哀求道。
“救?你知不知道,你们差点就耽误大夫医治,再造杀戮?林世升,枉朕这些年来对你器重有加,你太让朕失望了!”
林世升猛磕了几个头,哭丧着老脸道:“皇上,微臣教女无方,微臣知罪,但微臣没有想再害百姓,微臣只是想救那些病中的百姓啊!”
林月言吓得抖如筛糠,半个屁也不敢放。
“林世升,你林家世代为医,竟教出一个连瘟疫和风寒也分不清的女儿来,害死桐城数百条性命,不仅如此,林月言竟丧心病狂地暗害百姓染上痨症,而你,不但不知悔改,还与太子狼狈为歼,以图再害无辜百姓,你可知罪?”诸葛睿怒问道。
他挠了挠头,是不是太犯贱了一点?
他突然好想柳云鹤和向晴母子了,在桐城的那段日子,虽然辛苦而又危机重重,但每天都是充实的,那三个活宝,总是能做出让人笑掉大牙而又感人泪下的事情来,新鲜、独特,他真希望日子快点过去,早点见到他们,没有二哥在身边骂他教训他,他真是不习惯。
诸葛宁暗笑,谁也想不到,刚刚父皇还爬在桌子下找小小的不值几个钱的南瓜籽,这一刻却装出这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样子来了,用向晴的话来说,就是装逼。
诸葛睿一脸严肃,龙目犀利,魁梧的身子端坐在龙椅上,不怒自威。
“参见皇上!”父女俩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很快,林月言父女被带进了御书房,林世升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拐,那天被百姓踹断了腿,恐怕这辈都要变成瘸子了,林月言是从牢里被提出来的,蓬头垢面,破衣破裤,脸色憔悴,根本没有半点千姐小姐的样子。
诸葛宁摇摇头,这个向晴本事太大了,短短时日,竟将他高大上的父皇变成这样不拘小节,她肯定有毒,对,有毒!
曲青只好应了声是,悲痛离去。
“少废话,赶紧去传林月言父女进宫。”诸葛睿挥手打断他。
“啊?三天不准换衣服?”曲青一脸吞了苍蝇的神情,赶紧求道:“万岁爷,奴才错了,再也不敢了……”
诸葛睿怒喝:“朕都没嫌脏,你倒弄得比朕这个皇帝还有派头,换什么衣服?三天之内,你不准换衣服!”
“是!”曲青不敢欺君,如实回答。
诸葛睿上下打量他一眼:“你去换衣服了?”
“万岁爷,奴才来了!”曲青一边扣衣服扣子,一边冲了进来,笑道:“万岁爷,有什么吩咐?”
诸葛宁满头黑线,父皇,您好歹是一国之君,怎么能学向晴那乡野妇人这般粗鲁呢?
“不在?”诸葛睿龙威迸射:“朕还在这,他这个贴身太监竟然不在?曲青,曲青,死太监——”
诸葛宁左右看了看,没看到曲青,于是道:“父皇,曲青不在。”
回宫后,他因收到那件东西,半点处理事情的心情也没有了,赶紧让人操练兵马,又加之出宫时日过长,堆积许多国事,一直忙得焦头烂额,所以将对林家父女和柳坤的事情搁置了,今日正好政务处理得差不多了,所以也该处置他们了。
“对啊,朕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诸葛睿一拍脑门,当务之急得先将这些人处置了才行,于是,他命道:“曲青,将林月言父女给朕宣进宫来。”
诸葛宁见他高兴的样子,心里也偷着乐,但想到什么,还是提醒道:“父皇,回来都半个月了,您还没有处置柳坤和林世升父女,该怎么着您也得给句话才是。”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诸葛睿连说三次,激动地挫了挫手,他得给两个小乖孙准备礼物。
诸葛宁道:“也会一齐来京都!”
“什么?鹤儿要回来了?”诸葛睿跳起来:“那向晴母子呢?”
诸葛宁贼贼地笑道:“嘿嘿,二哥要回来了!”
“什么好消息?”诸葛睿现在除了觉得能见到大宝小宝是好消息外,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高兴的了。
诸葛宁整理好衣发,然后道:“父皇,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你找朕什么事?”诸葛睿问。
诸葛宁拍着身上的灰尘,曲青则偷偷的溜回住处换衣衫去了。
“终于找齐了!”经过三人的翻腾,终于将南瓜籽找齐了,诸葛睿大松了口气,将南瓜籽宝贝似地装进袋子里,然后贴身收好。
曲青泪流满面。
诸葛宁猛地拍了他的头一下:“狗奴才,笑什么笑,赶紧找!”
曲青见诸葛宁同样败在这些南瓜籽上,捂着嘴高兴地笑起来。
诸葛宁欲哭无泪,他这个儿子竟然还不如几粒种子,他不活啦!
“什么破玩意?那是朕与向晴母子的回忆,你给朕住嘴,赶紧帮朕找,少一粒朕同样不会放过你!”诸葛睿捡起几粒南瓜籽,然后嗔了诸葛宁一眼,继续低头找。
诸葛宁吃痛,捂住头:“父皇,那破玩意你还没吃完?”
“完了,又都不知道掉哪去了!”诸葛睿张开手一看,一粒也没了,气得猛拍了诸葛宁头的一下,接着找了起来。
曲青语气带着一丝轻蔑:“哪是什么宝贝?是从桐城带回来的那包南瓜籽,万岁爷不小心弄掉了几粒,奴才正帮着万岁爷找呢!”
诸葛宁道:“是你们找东西找得太认真了,话说,你们俩在找什么宝贝呢?”
曲青一看是诸葛宁,大松了口气,翘着兰花指责备道:“三爷,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声响也没有?您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哟!”
“啊——”诸葛睿和曲青吓得抱作一团,找回来的南瓜籽又掉到了地上。
诸葛宁来到御书房就看到这样一幕,他伟大的父皇和宫中的太监总管正爬在桌子下找着什么东西,他走过去,也爬下去,在地上四处查看,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然后奇怪地问:“父皇,曲公公,你们在找什么呢?”
曲青悲痛欲绝,自从万岁爷回宫后,他的脑袋就不如这些南瓜籽重要了,万岁爷,您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呀?
“快给朕!”诸葛睿伸手接过去,宝贝一般擦去上面的灰尘,拽在手心:“继续找,少一籽朕要了你的脑袋!”
“是,万岁爷!”曲青忍着脏,爬在地上到处找,发现桌子脚下有一粒,他捡起来笑道:“万岁爷,奴才找到一粒了。”
然后自已先爬到桌子下急急寻找起来。
诸葛睿正爬在满堆奏折前数南瓜籽,数完一遍后,叹了口气道:“只剩三百粒南瓜籽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两个小乖孙呢?”这一叹气,竟将几粒南瓜籽吹了出去,他跳起来大叫:“曲青,快帮朕找南瓜籽!”
诸葛宁接到柳云鹤要回京都的消息后,立即进宫面见诸葛睿。
而吕明轩将消息告诉东鹰国皇帝时,东鹰国皇帝取出了一件信物,让人火速交给了慕容紫,慕容紫看过后,立即作出了回应,东鹰国皇帝十分满意。
与此同时,西门若雪也得知了此次天下第一楼群医大赛是向晴获胜,欢喜不已,不愧是她的儿媳妇,她就知道向晴会获胜,但短时间内她也不能前往南临国认回柳云鹤,只能将此事暂时搁置了。
这次他匆匆回国,收到一件不知是谁送来的礼物,带给他很大的震惊,所以他现在暂时不能离开北狼国,只能等过了这个风头再前往南临国将她们母子接回来!
慕容紫眯起倨傲的眸子,看来平静多年的天下又要再起风波了。
周泰点了点头,也道:“臣也未曾听闻,只是这药神谷凭空冒出来,并且有意拉拢天下医者为之所用,臣觉得这里面必大有文章!”
“药神谷?”慕容紫拧眉:“朕为何从未听闻过此处?”
“臣离开的时候,她还并没有离开,臣不知。”周泰答后,又道:“皇上,在天下第一楼时,有自称为药神谷之人前来拉拢臣为之所用,臣当下便拒绝了。”
他想,以她贪财的性子,必是要了许多金银宝贝吧?
“嗯,她确实胆识过人。”慕容紫听过后点头,不愧是他北狼国之人,该有这番胆识智慧,想到什么他问:“你可知她问风如画提了什么要求?”
那个不足双十年华的黄毛丫头,竟然能在上千医者中胜出,真是让他震惊不已,但确也是心服口服!
周泰一礼后,将比赛前后事宜尽数禀报给慕容紫,而后道:“此人医术也许并不如臣,但胆识过人,聪慧无双,此次臣与西鹤国的国医,加上医仙云子熏,皆是在第八关出局,而她和神医张阙,东鹰国吕太医到了第九关,她最终答出最后一道题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果然是她!”慕容紫威严的语气中透出一丝喜悦:“周太医,快将比赛过程详细禀报给朕听。”
周泰道:“是一介妇人,名叫向晴。”
“哦?以你的医术都未得得胜,那……”慕容紫已猜到是何人胜出。
周泰叹了口气,愧疚道:“臣有辱圣上嘱托,未能得胜,望圣上降罪!”
“周太医,如何?”慕容紫问。
很快周泰被领了进来,恭敬地朝慕容紫行了礼,并半点狂躁之气。
慕容紫放开朱笔,威严霸气道:“传。”
“启禀皇上,周太医回来了。”一个内监的禀报声打断了在龙案前批阅奏折的慕容紫。
药无极看了看细白干净的手指,刚刚她竟然在犹豫,一个不能全心全心跟着他的人,不如毁去!
“……是。”丁蜜柚闭眼沉了半秒,睁开眼睛恢复平静,爬起来飞身跟了上去。
药无极往地上那块肉看去,神色未起半丝波澜,勾了勾嘴角:“这个云子熏是个人物,只是不能为我所用,将成为我们的大患,蜜柚,你跟上他尽快将他解决掉!”
她当然是心疼的,她与他从小一同长大,情谊非比寻常,但在药无极面前,她是万不敢表露半分的,以药无极变化莫测的性格,指不定会因为她的在意,而再次对云子熏痛下杀手!
“没,只是有些意外,他向来爱惜自己,连掉根头发都会叫嚷半日,如今竟狠得下心来削皮割肉,实在太让人震惊!”丁蜜柚停止了干呕,有气无力地答道。
细微的脚步走近,药无极一袭银袍在阳光下发出夺目的光茫,他负手站在丁蜜柚身边,笑道:“蜜柚,他倒是比你强上一些,怎么?你心疼他?”
丁蜜柚惊呆了,她万万没想到云子熏竟然会自残来控制毒液蔓延,她看着地上那块发黑的皮肉,胃里一阵翻腾,她摊坐在地,猛地干呕起来。
明媚的阳光下,徐徐的微风中,云子熏手臂上的白骨泛着森白的光茫,让人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不过很快,白骨便被黑血覆盖住,他痛得满头冷汗,顾不得再说什么,犀利地看了丁蜜柚一眼,飞身离去。
可是出人意料地,毒液的流传速度竟比他的动作还快,倾刻间他觉得毒已经蔓延到肩膀之处,他顾不得许多,从腰间取出那瓶蛇毒服下,然后掏出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猛地削去了伤口上的一大块皮肉!
云子熏眉头拧起,二话没说,手指一阵耍花般舞动,快速封住伤口附近的穴道,以图防止毒液蔓延!
“云子熏!”丁蜜柚惊呼。
一支银针却诡异地返了回来,狠狠扎进了他的胳膊!
谁知?
正准备问是谁在背后伤人,可是话未出口,又从另一处飞来几支银针,速度比先前那几支银针还要快,他飞身而起,一个大幅度旋转,再次躲开,平稳落在了地上,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银针扎入身后的一棵树上,树杆立即乌黑一片,他震撼,好霸道的毒!好厉害的功力!
云子熏眸光一沉,立即收回去拉丁蜜柚的手,快速闪开躲过了银针的攻击。
树叶中飞出数支银针,直逼云子熏。
唰唰唰!
丁蜜柚正要说话,只听见一阵极其细微的风声从头顶刮过,她心头大惊,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到什么东西朝这边飞速而来!
“你不要管我发现了什么,你立即跟我走就对了!”云子熏伸手又去拉她。
丁蜜柚大惊,着急问:“你发现什么了?”
“什么要事?”云子熏极为不悦:“蜜柚,这个天下第一楼处处透着古怪,你还是跟我走吧!”
丁蜜柚甩开他的手:“我不走!我还有要事要办!”
“好,我可以不管也不问,但你必须跟我离开这里!”云子熏一把拉住她,转身就走。
丁蜜柚眸光一闪:“不关你的事,你最好不要多问!”
治不了风如画的病,他便假意离开了天下第一楼,就是为了打消她的戒备,他一直躲在暗处,终于让他找到了她,看到她送走那群本该早已离去的人,直觉告诉他,这个天下第一楼不正常!
“我若不假意离开,又怎么能找到你呢?刚刚那些人不是早就离开了吗?为什么还在天下第一楼?”云子熏此刻并没半点嬉笑不正经,一脸严肃地问。
送走了一众蠢货后,丁蜜柚转身回去,刚走到花园里,一道云色身影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落到了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她定眼一看,是早已离去的云子熏,她奇怪而又小心地打量了四周一眼,压低声音问:“你不是走了吗?”
众人纷纷忍着难受爬起来,等回去后定要想办法解了这蛊毒,他们绝不会就这样受制于人!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看着这些像狗一样爬在地上的医者,就这些蠢货也敢称自己医术高明,连给谷主提鞋也不配,只配俯首在谷主面前苦苦求生存,只可惜东鹰国和西鹤国那两名高手没有中毒,而谷主邀请他们加入他们也拒绝了,不过以谷主的聪明,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她冷冷一笑,道:“我这就带大家出去。”
丁蜜柚看得呆住,心中对药无极的敬畏和倾慕之情更甚。
药无极满意一笑,转身而去,银袍扬起绝美的幅度,让人痴迷。
上过两次当后,他们还敢信药无极吗?当然不敢,但又能如何,中了他的蛊毒,除了听话,他们别无他法,犹豫过后,众人纷纷恭敬道:“我们定以谷主之命是从,再不敢有二心!”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敢出声。
药无极理了理袖口的褶皱,似无意道:“不是我信不过大家,而是我怕你们到时候忘记,只要你们乖乖为我药神谷所用,我便不会为难你们,等我事成之日定会将解药给你们,还你们自由。”
这是她研制的第一种蛊毒,天下间能解此毒的只有她和药无极两人,也是因为如此,她才会离开师傅跟随药无极来到天下第一楼的。
“五步金蚕蛊。”丁蜜柚答道:“大家都是医学界的高人,应该知道蚕能解百毒,但若喂之人血同时加入数种毒虫毒液培养,产下的蚕卵便会成为蛊毒,蛊,顾名思义,惑乱人心,操控人的思绪,因此,从今而后,你们只能听命于我。”
贺益爬在地上,指着药无极:“你们,你们给我们吃了什么?”
众人亦是如此,全部倒爬在地,痛得打滚嚎叫,瞬间,安静的密室尽是哀痛之声。
贺益看了众人一眼,快速朝门口走去,可是刚走了五步,喉咙便传来一阵被什么东西噬咬的巨痛,他一把握住脖子,痛得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请。”药无极退开一边,礼貌相送。
贺益等人吃过药后,确实觉得身体舒适了许多,眼珠子转了转,道:“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
“是,谷主。”丁蜜柚点头,走过去将药发给大家吃下,她就知道,再坚毅不拔的人在谷主的折磨下也坚强不了多久,更何况这些人不过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罢了!
药无极嘴角的笑意越发深沉,对身后的丁蜜柚道:“给他们解药。”
倾刻间,所有人都全部倒戈。
“我们也同意加入!”
“我也想好了!”
贺益一脸青黑的冲出来,急道:“我想好了,我要加入药神谷。”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心惊肉跳。
药无极笑道:“以前不知道不要紧,以后那将是你们实现价值的最好归属,想好了吗?如果想好了我就给你们解药,让你们各自返回,没想好的话……继续留在这里吧!”他似无意地往地上的尸体扫了一眼。
传言天下第一楼是江湖中最正直可信的门派,所以他们才会前来参加比赛,以为自已和国家谋利,谁知不但中毒还被囚禁在这个地方脱不得身,早知道是这样他们是绝不会来的!
他们是在比赛中中毒出局的人,本来是想拿了解药就各自离去,没想到却被扣留在这个地方多日,眼看着每天都有人死去,他们便没有先前那般坚持了,只是压根就没听过药神谷这个地方,怎么会凭空冒出这样一个地方来?
“药神谷是什么地方?我们根本听都没听过?你究竟是什么人?”一人鼓起勇气问道。
药无极一袭银袍倨傲而立,负手在背,面带笑意地望着众人,语气温和多礼:“这么许多天了,大家可想好为我药神谷所用?”
光明突然恢复,将所有人吓了一大跳,当他们看到灯火下的银袍俊美男子时,更是迸住了心神。
来到一间漆黑的密室,药无极所经之处,灯火自主点亮,一路为其照明,待他到达目的地,膨地一声,整个室内都光亮起来,而后入眼的是满室的人,个个神色各异,有的满脸惊恐,有的一脸憔悴如同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有的中毒至深奄奄一息,还有的毒发在地而亡。
“是。”丁蜜柚站起身,擦去嘴角的血迹,跟了上去。
药无极眼眸微眯,扬了扬手:“起来吧,我们去看看那些自命不凡的医者。”
丁蜜柚接过一饮而尽,药入口下喉,带出一股清凉之感,并带走了胸口那种火辣辣的痛意,过了片刻,她唇上的乌黑慢慢散去,脸色也恢复如常,她抱拳跪地:“谢谷主救命之恩,蜜柚此生定为谷主牛马!”
一刻钟后,药无极从密室出来,拿出一瓶药液递给她。
“谢谷主。”丁蜜柚感激不已,立即听话地慢慢平息怒火,调整情绪。
他虽对丁蜜柚失了兴趣,但此刻还不到舍弃之时,等向晴替代了她的位置再弃了不迟!
药无极快速点上她胸口的穴道,提醒:“平息情绪,我去给你配解药。”
丁蜜柚狠狠抓住痛裂的胸口,在自己无法解毒之时,她自是知道她输了,她给那两个孩子下的毒,向晴竟能瞬间配出解药来,而她中了向晴的毒,竟是束手无策,想到这,一股血腥又涌上喉咙。
真不错,她竟然能制出难住丁蜜柚的毒,丁蜜柚可是毒界第一人,除了他之外,至今无人能出其左右,现在,竟然有人在用毒上强过了丁蜜柚,呵呵,她完全勾出了他的征服欲,很好!
药无极眸中的惊色慢慢转换成一抹十分欣赏的笑意:“蜜柚,这一局你输了!”
她没有想到那个女人会如此狡猾,竟然让那两个孩子来对付她,这招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算得上是高明,可恶的是,她竟无法解毒,所以才来找药无极,却差点命丧他之手,自从那个女人出现后,她的倒霉事就一件接着一件,她是不是与那个女人天生相克?
“是……”丁蜜柚坚难而愤恨地答道。
他确定毒针并没有伤到她,但此刻她的脸色确实是中毒之像,药无极二话不说,立即搭上她的脉络,片刻后,抬眸,微惊:“你中了向晴的毒?”
“噗——”情绪大动,催动体内的毒素,丁蜜柚一口黑血冲口而出,她捂住要分裂的胸口,痛苦求助:“谷主,救我!”
天下间,竟有如此厉害的人,若是与他为敌,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她本以为这些年已经足够了解药无极,没想到她看到的只是他的表面,一袭银袍风华万千,出尘淡然谦谦君子,看淡生死,临危不乱,医术高超无人能及,没想到他在武学和用毒上亦如此出神入化,震惊,诧异,敬服,不安等各种情绪瞬间爬满她的心头。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谷主出手,身手竟然如此了得,这身手应与楼主不相上下,而那银针上的毒,更是见血封喉的剧毒,竟强过她的任何一种剧毒!
丁蜜柚看到墙壁上银针留下的毒液,脸色更加惨白。
银针唰唰几声,扎破帘子,钻入墙壁,顿时墙壁四周皆成了一片乌黑。
药无极眸光一沉,飞身而上,银光一闪,竟比那银针还快,丁蜜柚只是觉得眼前一花,身体已经被人带开一旁。
“谷主,是我!”却在这时,丁蜜柚从帘子后冲了出来,正好看到数只银针朝她飞来,她愣住,一时竟忘记闪躲。
药无极回到自己的歇息之地无极楼,便察觉到屋里有外人在,他未动声色地走进去,敏锐地扫到帘后的一丝异样的闪光,数只剧毒银针赤啦一声夹在了手指间,疾速飞出。
“是,楼主!”
风如画对身后的白水道:“你们九人留下五人看守第一楼,其余四人跟随我去京都即可。”
药无极退后一步,抱拳一礼:“如此,无极就不打扰楼主收拾了,望楼主凯旋而回。”说罢飞出窗子,银光一闪,消失在空中。
“即刻!”风如画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坚定道。
药无极问:“楼主准备何时启程?”
现在,不止是与她们母子有着那一丝一缕的情意,她的身份亦能给他带来帮助,看来上天注定,他们是要成为一家人的!
“无极之法甚妙。”风如画看了他一眼,赞道。
药无极从怀中拿出一个东西交给风如画,在他耳边低语几声,而后道:“楼主只要照无极的方法做,他们母子必是我们的囊中物!”
风如画点头,眸子里跳跃着一丝淡淡的喜悦:“看来我们的礼物送得正及时……她既是这般身份,我更是志在必得!”
“而且身份还不普通!”药无极笑容更深:“前段时日,北狼慕容紫前往南临,便是为了寻她,若非我们送的大礼,恐怕慕容紫已将她们母子带回北狼国,我们将与她们母子失之交臂。”
风如画看过后,更是震惊:“她竟是北狼国之人!”
药无极眸中闪着兴奋的光茫,将一张纸条交给了风如画。
“是什么?”风如画好奇问。
停了片刻,药无极继续道:“无极还查到,这并不是她的真实身份,她还有一个更大的身份。”
“确实令人震惊。”风如画起了极浓厚的兴趣,同时眯起了那双狭长的凤眼,原来她的容貌是被她的妹妹和继母毁掉的,很好!
不用说,真正的向晴一定是死了,现在的向晴体内住着一个外来的灵魂!
“已经查到了,向晴,芳龄十九,南临国礼部尚书向如海的嫡长女,约半年前因未婚产子,被继母打成重伤,继妹毁去容貌,母子三人便被驱赶出府,一直流落在外,过了一段凄苦而又悲凉的生活,但不知为何,不擅医理的她竟然突然变成医术高人,短短数日,竟反转逆境,赚足百万身家,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药无极的语气平静不起一丝波澜,但眸中却闪过一丝得知事情真现的愉悦光茫。
“好。”风如画神情愉悦,再问:“我让你去查她的身份,可有查到?”
药无极笑意更浓:“属下已为楼主想好对策,介时定能将她们母子认回。”
这样奇特的孩子,不管是不是他的,他都要留在身边,绝不让任何人夺去!
风如画白衣如霜,满身贵气浑然天成,他语气轻快,眉眼带笑:“岂止讨喜,他们更有强大的潜能有待挖掘,无极,这双孩子我要定了!”
“那双孩子确实讨喜,不说楼主,连我这绝情绝爱之人亦是心生喜爱。”银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药无极嘴角的笑意很浓,更显得他一身风华淡然出尘,十足的谦谦君子。
四马一车缓缓离去,慢慢消失在视线中,天下第一楼的九楼之上,凌窗而望的一白一银两道身影在风中飘然如仙。
张阙等人则是嘴角猛抽,这母子三人是不是掉进钱坑里了?
向晴看懂了两个小家伙的神情,抚额望天,世上有什么比这个还悲催的事情吗?好不容易顺手牵羊了件东西,刚出了门就化为乌有,还不如不拿,白白落个坏名声不是?
“嘿嘿嘿。”大宝小宝扯开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向晴停下抽风的动作,看着地上的碎块问:“儿子,这是啥东东?”
大宝小宝先是一愣,而后齐齐瘪嘴,他们偷的小玉杯摔碎了,呜呜。
但两个小家伙也是见钱眼开的主,立即跟着娘亲跳了起来,这一跳,从怀中掉出两个精致的小玉杯,啪地一声在地上摔成粉碎。
不是找爹吗?怎么改成拿金牌牌了?
向晴立即手舞足蹈在跳了起来,欢呼:“柳二,你真是太好了,儿子,我们去京都拿金牌牌去喽!”
柳云鹤宠爱地点头,真是小财奴。
“真的?”向晴激动不已,两个黑亮的眼珠子像发电站一向折射出万丈金光。
柳云鹤眉目染上一丝温柔,轻轻在她耳边道:“我柳家也有一块金匾,你若喜欢,我可以送给你。”
向晴瞪着他,若不是看在他这些日子来对她颇多帮助,她早就一味毒药解决了这个大骗子!
“走吧,再看也不会是你的!”张阙不知死活的还要在她伤口上撒盐。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都要走了,总不能用石头砸下来拖走吧?
张阙这厮,竟然敢骗她,明明这块匾额是最值钱的,那些什么玉啊银啊的哪有金子高大上?再说了,门匾是一个府邸的招牌,当然是尽可能的奢华,怎么可能像他说的最不值钱?
向晴站在第一楼门口,转头望着那块金灿灿的匾额,颇为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