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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说: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绝境,所谓绝境,只不过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罢了。但泰山依旧在那里,千万年来不曾变动,变的只是人的看法。
有问题,就有答案,正如同有阴,必有阳。这才是事物的本质,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目力不及便觉得没有希望,希望,它是客观存在的东西,无论你信与不信,它就在那里,千万年不曾变动。
我不曾被最艰难的处境所击倒,更不会被灵虫所吓垮,那不是清平道的作风。
治疗虚伪的灵药是谦卑,治疗妒忌的灵药是诚实,治疗狭隘的灵药是智慧,治疗痛苦的灵药是思辨,治疗感冒的灵药是休息,治疗艾滋的灵药是自爱,而我明白并且确定,治疗灵虫的灵药或方法一定就在这大千世界的某处。
我需要尽快踏上行程,毕竟,兰城的时间不多了。
“今天感觉如何?”
傍晚繁星闪烁时羊欢依偎在我身前,半是担忧半是温存的问道。
“还好,鬼门十三针暂时还可以控制病情。”
“大概能控制多久?”羊欢担忧地问道。
“估计不超过十天。”
我看着羊欢,一手帮她抚摸着她脸颊,一手抚着她头发。
“荣成,我求求你,千万不要有事。我看过很多故事,说男主人公装作一切若无其事,然后忽然间就死了。”
话到此处,羊欢再度抽噎起来。她单薄地身躯近日来因为我的病情消瘦不堪,足足小了一整圈。
“别难过欢,如果命中注定如此,我的遗嘱就在我窗前的书桌里。”
“傻瓜,你忘了,你用金针续命,你如果死了,我也活不成。”
羊欢情绪清净,静静地躺在我怀里。那一瞬间我如同被闪电击中了一般,原来羊欢早已做好赴死的觉悟,甚至她还知道我留了遗书这件事!
我抬头看着星空,一股眼泪流下。人生一世,得挚爱如此,夫复何求。
无论如何,我决不能让羊欢死去,那一瞬间我 痛下决心,为了这个目的,我可以不惜一切!
“别这么想,傻瓜,我们不会有事的。”我说道。
初冬的兰城,白雪飘落,夜晚星空璀璨,两种风景夹在一起,让人分外迷醉。我恋爱了,我深深地沉入羊欢的长发中,那种温存、那种柔情、那种带着羊欢气息的淡淡香味,将转化为我活下去的勇气和决心。
那一夜我辗转难眠,心口的疼痛告诉我灵虫正在攻击我最后的领地——心脏。心,乃藏神之地,一旦被破,我将会成为一具只有呼吸没有精神的肉体,而羊欢则需终生面对一个注定无法唤醒的植物人。那一刻,我心神焦虑,久久不能平静,我开始害怕死亡,害怕疾病,害怕那些难以测量的未知之物。
冬雪渐来,一夜寒霜。
我走在一片广袤的森林之中,这里千里无人,破败荒芜。我行走在满是雪迹的密林中,时常听到白雪压断树枝的声响,我一步一步,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如同地狱般的荒凉之地。我捂着心口,难以坚持,正当我想要闭上眼睛一觉长眠之时,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
我哭了!那正是师傅的声音!我本以为我死后走在黄泉路上才能再次见到师父,想不到此刻在梦中竟然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坦荡、亲切、粗狂而好不拘谨,仍是待我如子的师傅,仍是那个在夏夜为我扇风驱蚊的师傅....
“孩儿,即刻启程!”
“师傅,是你吗?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出来见我啊!”
我倒在井口,是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哭喊。
“孩儿,即刻启程,去孤竹国!去孤竹国!”
师傅的声音在广袤的密林中消失,愈来愈远,剩下的时间无论我怎么呼喊也是徒劳。密林中只剩下漆黑的树干和漫天荒芜的白雪,一望无际。我孤独地站在大地之上,看着远处的天空,逐渐飘来一阵阴沉。
“师傅!”
我忽然醒来,发现自己一身冷汗,我的胸前正是那柄拂尘。我的汗水已将拂尘玉柄打湿,深深地浸透我的衣衫。我翻身坐起,看着眼前的拂尘,我想起梦中师傅的话,他似乎很急,又怕我有所怀疑,所以一连说了好几次。言辞之中,情真意切甚至还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焦急,我尝试着记起师傅在梦中的话语:
“孤竹国。”
与师傅一别多年,本以为今生生死相别再无相见的机会,想不到此刻竟然在梦中听到师傅的声音,这实在让人大喜过望,我是真的非常想用录音机录下来给小雅听听,给羊欢听听,这对于我而言是足以跟最珍贵的人分享的喜悦。
除此之外,师傅在梦中不断重复的“孤竹国”三个字又是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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