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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贵嫔闻言,微微颔首,算是在意料之中的。她看向采芳和采芬,只盯得她们有些怔忪,不明白主子这样盯着她们看是因为什么。采芬小心翼翼地看了云贵嫔一眼,低声问道:“主子,您这样看着奴婢们作什么?”
“嗯,便是看看罢了。”云贵嫔收回目光,看向床对面那百褶床帐,淡淡地说道,“本宫知道,你们在最初被陛下安排进来侍奉时,心里是有怨言的。”
二人闻言,连忙垂下头说道:“奴婢不敢。”
云贵嫔看向采芳和采芬,和善地一笑,缓缓说道:“我当初也如你们一般,怨恨着这个深宫里所有的人。因为,我的心并不在这里。可是,陛下的心,也从来不曾为我停留。你们从前对我或许是有二心的,我待你们,也并不怎么好。现在为何这般服从我的命令?在经历了湖水中差点溺死以后,我忽然很想知道,在你们心中,是如何看待我们彼此之间的关系的。”
采芬紧张地看向云贵嫔,有些不解地说道:“奴婢一直都是听从陛下的吩咐,好好地服侍您的。自从服侍主子以后,心里也便以主子的一切为己任了。”
“采芳,你呢?”云贵嫔见采芳紧咬着下唇不答话,轻声笑道,“你是个相貌极好的女子,当初也曾想方设法获得皇上的青睐,好跟我来争锋。为何现在心甘情愿屈居我身后,做一个做不得主子的宫女?”
似是做了很大的决定,采芳抬起头来看向云贵嫔,一字一句地说道:“主子,说句老实话,我从前有些看不起你,以为你只是靠出卖自己的身体给陛下,所以他才对你高看三分。也曾费尽心机要为自己争出一片天来,获得皇上的喜爱后,再想尽办法为陛下做事,好让她看看,我也不是个虾兵蟹将。但是……”
说到这里,她微微停顿了一下,转身走向桌前,取出一个茶杯来,将刚才沏好的茶缓缓地倒了进去,向云贵嫔这边看了一眼,从容地一笑,淡淡地说道:“是我高看自己的能力了,且不说皇上看不上我这个人,就连计谋和肚量,我也是比不过主子你的。亲眼目睹你被众多妃嫔欺辱,甚至在简珍还做着贵妃时,被她逼着在太阳底下拣无关紧要的五谷杂粮豆,连那恭桶中的尿液也强灌你喝了下去。那是能忍人之所不能忍的人才可以做得出来的,如果是我的话,未必能做到这一点。说到底,咱们也只不过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能通过韬光养晦得到更好的前途,便是对我们来说最大的前途了。后来想明白这些时,也便心静下来了。何况,你虽统领我们的一切,却也没有让我们替你受过什么伤害,全都是你自己闯出来的。主子,奴婢尊敬您,所以甘愿为您做事。”
听她说完这些话,云贵嫔的心里缓缓地升起一种异样的温暖,这是她曾经孤枕难眠时,从没有过的心安。在水中沉溺的那一霎那,她忽然就在想,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值得吗?
而岸上那么多冷眼看笑话的人,又有谁真正关心她的性命呢?如果说有的话,她大概是可以想到一个人的。那人便是简圆,她对自己信任有余,而且也算是自己有恩于她,再加上她为人也不错,自己应当是会被救的。然而,简圆却被自己害得不省人事,腹中胎儿也已经夭折,她忽然有些愧疚了。
看着采芳义无反顾的跳下水来,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小止子若有似无地笑着,恨不得她早点死去算了!她心里生出的是怨毒过后,对采芳救命之恩的感动……
当初她腹中的孩子莫名其妙地为了设计简圆而滑胎时,她也曾怨恨过简圆。午夜梦回时也曾梦到有一个还不满一岁的孩童爬着向她奔来,阴测测地又哭又笑道:“母妃,是你亲手害死了我,如何怨得别人?即便是没人害我,我又能平安长大吗?”
这是她自己的梦魇,也是自己无法逾越的心魔。纳兰蓉云心里明明知道,那孩子是凌毅南的,根本留不得。却还是强迫着自己将一切罪过都加在简圆身上,好让自己更狠下心去对付她……
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有些迷茫了。这不是原来的自己,本应该是心狠手辣,面善心毒的她,为何在简圆这里,差点儿就卡了壳呢。轻咳一声,收敛了自己内疚的思绪,又变成那个冷酷无情的云贵嫔了。只是从此刻开始,她对采芳和采芬,便是倾心的信任,不作任何保留了。
至于简圆,那只能算是她命不好,偏偏遇到了自己这个冷血冷心的女子,注定无法与她做成朋友了。她冷笑一声,已经恢复了常态,就好像刚才的温存从来不曾存在一般,沉声说道:“好一个小止子,从前本宫还看他凡事有三分收敛,如今倒是越发长了他的威风了!”
采芳闻言,恨恨地点了点头,对云贵嫔不悦地说道:“主子,奴婢看他是不把您放在眼里,想自立为主了!”
采芬听到这样的话,也随声附和道:“主子,他若是心里还对陛下忠诚倒还好,若是一朝反目,说不准会把我们给拉下水的。”
云贵嫔沉默良久,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与阴狠,转瞬即逝。不怒反笑地躺回床上去,轻轻闭上眼睛后,方淡淡地说道:“那就走着瞧,看看谁的道行更高。”
*
直至傍晚时分,简圆才幽幽转醒。
睁开眼的时候,便发现这里并不是自己的宫殿里,那床帐并不是她熟悉的浅色系。眼角的余光那里瞥到一抹明黄,这才发现,轩辕离辰竟坐卧在她的旁边,紧紧握着自己的手睡着了。简圆混沌地皱眉,太阳穴那里有种乏力的钻疼。此时的身体已经没有了滑胎前的疼痛,反而觉得下腹那里有一种空空的感觉。
顿生一种不好的感觉,简圆空出的左手摸向小腹处,直觉还是有些臃肿,但那种实实在在的凸出肚腹没有了!
恍恍惚惚地,猛地想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简圆的胸口像是被重锤敲击一般疼痛难当。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一起缩起来,豆大的汗珠和泪水浑浊在一起顺着发丝浸入枕头上,轻轻地哽塞与呜咽声堵得喉头一阵疼痛。她的胸口好痛好痛,远远大于在昏倒前那钻心的腹部阵痛……
就在这个时候,轩辕离辰感觉到简圆的动作,从沉睡中抬起头来,看到简圆痛苦的表情,连忙凑上前温声安慰道:“圆圆,你听我说……”
“我不听,不听!”简圆不住地摇晃着脑袋,她不要听,什么都不要听。为什么她想要好好地生一个孩子,就那么难呢?所谓的后宫生活,就真的是充满了这样那样的黑暗与血腥吗?
轩辕离辰见她一副不合作的模样,心中绞痛异常。坐到她的身后将她半推起来,让她倚靠着自己,半拥在怀里沉声说道:”圆圆,我们的孩子没有了,但还是会再有的!你没事就好,你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叫我如何自处?圆圆,你听我说,我没有守信,没有保护好咱们的孩子……现在,我的心里就如同被刀子狠狠地剜着一般。不要哭,更不要激动,你的身子受了损伤,需要静养才可以恢复健康。”
闻言,简圆愣了一会儿,忽然扬声长吼道:“不——”
守在外面的馨语一听到简圆的喊声,便立刻精神起来。再一听到简圆长吼,几乎是都不顾轩辕离辰还在里面,就硬生生要向里冲,幸好阙音及时赶回来,将端来的补身子的暖粥放在桌上,匆忙上前与拢雾一起拉住了她,对她使劲地摇着头,示意她不准进去。
拉着馨语奔向外面后,阙音压低声音说道:“皇上在里面,你公然往里冲,是冒犯主上!想是不要命了?非要死乞白赖地冲进去!”
可是,阙音劝说馨语容易,自己却没有把持住,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她几乎可以知道,简圆那一声长啸里,包含了多少情愫在内。有心痛,有委屈,有失望,有恨意……
双手的指甲狠狠地掐着自己手心里的肉,几乎要将里面的皮肉剜出来。阙音的眼泪不住地留着,可眸子里迸发出来的恨意溢于言表!可恨的淑妃,竟为了那劳什子的皇长子,如此迫害皇贵妃娘娘的骨血!想是良心被狗吃了么,她一个做了母亲的人,竟然下如此的狠手!
馨语见她哭了,自己那强忍着的泪水更是泛滥不已,扑向她失声痛哭,哽咽地哭道:“为什么……我不明白……娘娘人那么好,谁这么狠的心……呜呜呜……昨天这个时候,咱们还在一起听娘娘谈论着没出世的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呜呜呜……”
拢雾追了出来,怕她们俩人情绪都不稳定,再惹出事来。但是看到二人抱头痛哭,眼圈也忍不住湿润了起来。轻叹一声,转身进入房间内,垂手立在屏风后,只待主子的召唤。
轩辕离辰紧紧地抱着她,听到她撕心裂肺地痛哭,眼里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浓雾,只是男子汉的隐忍和坚强,生生没有让泪水滑落下来。他喉头有些疼痛难耐,哽咽酸涩地说道:“我们……还会有孩子的!若是再让咱们的孩子无辜枉死,我便陪他一起赴黄泉!”
这是相当重的起誓,简圆又何尝听不懂。她浑身猛地一震,停止了啼哭。转过脸去泪眼朦胧地看向轩辕离辰,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扑进他的怀里,呜咽地哭泣着。
轩辕离辰仰起头,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那隐忍的眼泪顺着眼角悄悄地滑落下来。他在心里发誓:简圆的眼泪不会白流,一定要给她一个答复!
忽然,简圆退离他的怀抱,看向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是谁做的?查出来了吗?”
他看着她眸子里的自己,只觉得萧瑟一片。微微点了点头,艰难地说道:“查到了,是淑妃。”
说着,他将白日里查好的事情,以及洛紫荆她们的作证一一说给简圆听。哭过之后的简圆,在随便擦了几把眼泪后,苍白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成熟中带有的那几分天真稚嫩,而是沉稳又沉痛的沉下脸来,细细思考白日里发生的一切。
末了,轩辕离辰郑重地说道:“即便是查出来了,可淑妃拒不招供。现下在淑宸宫内大摔东西,嚷着是被人陷害的。朕命人喂了她安神散后,才渐渐安静了下来。圆圆,孩子已经没了,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仔细想一想,可还记得在吃糕点时,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简圆闻言,木讷地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刚才已经想了一遍,可是脑子里一片空白,却还是无法想出来哪些地方出了错。”说完,她抬起头来看向他,急切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审问淑妃?我也要跟着一起去,如果真是她做的,我必定要亲口问一问她。都是做了母亲的人了,我何曾害过她的孩子?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的孩子?!”
轩辕离辰见她情绪又有些激动了,安抚着她的肩膀,沉声说道:“圆圆,你冷静些。现在你身子不适,不能想得太多。等你歇息一会儿,朕命人将你送回去静养。”
“我就要去……”
“如果你真的要去!那也要等明天!”见她扭动着想要挣扎,他强行将她露出怀中,推心置腹地说道,“你心里有多痛,我就有多痛。圆圆,就当我求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也不要折磨朕。听话,今夜你好好休息,明日我与你亲自审问。”
简圆闻言,放弃了挣扎,即便是心如刀绞,也只得生生忍了下去。她抽泣地将所有的眼泪和鼻涕都抹在轩辕离辰身上,如果这个时候的自己不振作起来,那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可是,与此同时,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正如轩辕离辰所说,既然凶手是下的麝魂散,子母俱亡的毒药,为何她却独独活了下来?难道是凶手用了别的类似麝魂散的药物,还是特意留着自己的命,来承受嗓子之痛?
右手悄悄地抚上再也没有龙裔的小腹,简圆的心中有一种沧桑无力之感。恍惚之间,猛地想起那日在万花楼里,那个黑不拉几的男人对她说过的话,顿时心生一股寒意。
——即便你在皇宫中的处境十分危险,也要义无反顾的坚持下去吗?哪怕是牺牲掉你腹中的孩儿?
——你这蠢女人,硬要往大奕皇朝的后宫里搅上一搅,便不要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
浑身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他究竟是谁?为何预知了自己的灾难?简圆脑子里一阵混乱,甚至想不清自己现在究竟该考虑的是什么……
“怎么了?是不是冷了?”轩辕离辰感受到她浑身一哆嗦,体贴地问了声后,温声说道,“朕命人给你做了些清淡又补身子的红枣莲子暖粥,饿了吧?一会儿多喝些。”
简圆闻言,回过神来冲他连忙摇了摇头,“我没事儿,这么热的天,怎么会冷呢。浑身都是汗,什么也不想吃。”
“那也要吃一点儿,这样身子才能好得快一些。”沉声对外面命令道,“来人,暖粥可热好了?”
馨语跟阙音已经在大哭一场后,迅速擦干眼泪跑了进来,与拢雾站在一起,随时听候主子的差遣。听到轩辕离辰的召唤,阙音连忙走至桌前,端着托盘绕过屏风走了进去。
不忍去看简圆的脸,微微垂着头褔身说道:“启禀皇上,刚刚热好了端过来的,奴婢服侍娘娘引用一些吧。”
“朕来。”
轩辕离辰取过白瓷烙花玉碟与碗勺,轻轻地打开盖子放在阙音手里的托盘上,舀了一勺轻轻凑到嘴前轻抿了一口,见有些烫嘴,便轻轻地吹了吹,再尝好温度以后,递到简圆面前,轻声哄着她说道:“来,张嘴,只吃一点儿。”
“我不想喝。”简圆为难地看着他,现在这么个情况的,哪里还吃得下去东西?
“朕也饿了,陪了你大半天,滴水未进。你吃一口,朕便吃一口。要不然就都不吃了,你看如何?”轩辕离辰索性也不硬往他嘴里塞了,状似云淡风轻地说道。
简圆闻言,抬起头来看向他,只见轩辕离辰原本英俊的脸上出现了些许倦容。那嘴唇周围也似乎有了些青青的颜色,两鬓的发丝有些许凌乱,身上的龙袍有些褶皱不堪,而且不难看出,刚才她把鼻涕眼泪的都弄到人家身上去了。心底涌现一种温温地感动,她那颗受伤的心被轩辕离辰温声呵护着,渐渐跳动了起来。
失笑一声,皱眉嗔道:“卑鄙。”
见她松了口,便又将勺里的清粥递了过去。见简圆张开嘴,一口喝了进去,他唇角微微上弯,低斥道:“对付无耻又不要命的老婆,老公怎么会落后?”说完,他也舀了一勺,往自己嘴里送去。
“……”简圆嘴角一抽,微愣了片刻,他还记得这两个属于现代的称呼……
刚停止的眼泪又忍不住滑落了下来,那种难以名状地感动肆意蔓延至全身各处,暂时抚慰了她痛失腹中胎儿的心。轩辕离辰,你一个做皇上的,怎么可以让我有这般温馨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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