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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感觉到疼得气一口一口接不上来,似乎呼吸一下,心就被人用力的向下扯住,绷得紧紧的,紧得疼,可她听见了南天在叫她,牙颤着、碰撞着自己能听见“嗑嗑”的声音,“胸、口疼,疼。”
南天“呼”的一声窜起,跑到门外再奔到天苑外,大声喊道:“青近!青近!去叫陈直,快!”
天苑早就没有下人,青近等人本就不能靠近天苑,一听见太子喊得如此焦躁,慌得脚下一软,赶紧跑开去找陈直。
南天迅速回到房里坐在床沿边上,俯下身,左臂穿过钟离的颈后,任她枕在自己的臂上,明明方才还累得不行,可如今却困意全无,她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早就在疼了?他没有发现?为什么要抚上她的睡穴,定是早就在疼了。
可是她为什么要胸口疼,难道她有心悸病吗?穿过她颈后的左手抚着她的左臂,一下一下的安抚着,“凝霜,没事了是吧?我已经传了陈直过来,没事了,没事了。”他说,没事了吧,却不敢说,你有什么事。没事才是对的。
钟离缓缓的睁开眼,深深的吸着气,脸色白扑扑的像久溺深水的人刚刚上岸,满脸的细汗,显得她更是虚弱,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道,一把拉住南天胸前的衣襟,紧紧的攥着,断断续续的说道:“有事、的话、别骗我,好、不好?”
看着她虚弱不堪还努力的说着这样的话,心被自己的手捏住,狠狠一拧,疼得快要断气:“好好好,不骗你,一定不骗凝霜,不骗。”,右臂穿过她的腿弯,一把抱起她,坐起,放在腿上,装在怀里。
昨夜他还可恶的想着怕会负了她。若是他负了她,她定会像现在这样痛苦吧。
不会的,他不负了她,她一定要好好的,他不会再去想梦里的那个人,一定不去想。他只要凝霜,只要凝霜。
她疼得似乎都痉挛了,还叫她不要骗他,她是知道了什么吧?四更天,她破天荒的比他早起,起床也没像往常一样跟闭着眼他闹,反而笑着脸催他起身,昨夜也并未如她所说因为睡得早,因为他们都是一起入的睡,她,是好敏感的一个人。
她的胸口疼,他突然间觉得都是因他而起,似乎无措的走到一处断崖,前有追兵,退无可退,拼命的想要找到新的出路,抱着她又紧了紧,也不去想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一股脑想要把所有的事都告诉她,语速极快:“凝霜,不疼了,我都告诉你,好不好?昨夜我又梦到那个梦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女子了,我梦到她,心里很难过。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连自己是从哪里开始难过的都不知道,我若跟你说了,你一定会多想,而且我还产生了很多不好的念头,不过如今都没有了。”
再顿了顿,又连珠炮似的说道:“还有,还有,四更天我去了死牢,我点了你的睡穴,因为我要去看那个加害母妃的凶手,我不想你去看那些事。凝霜,我有心瞒你,我是有心的,我不好,我是存了心瞒你。”
他看着她还在很用力的呼吸似的,拼命的搜寻还有什么事,“还有,还有……”
“南、天,别说了,我都、知、道了。”她咬着唇,抬起因疼痛而颤抖的起手去堵他的嘴。
有些事,他瞒着她是对的,以女人的小心思去猜度男人做事的方式是有害的,有些事,应该是个秘密,永远的秘密。
不知道更好。
女人真傻,傻到自己都觉得不可理喻,现在好了,他说了,他梦见另外一个女人,他难过,莫名其妙的难过,他不瞒你了,你开心了吗?
越发的不开心了。
不知道更好。
死牢里的事,她是知道的,那个害了他母妃的人,是他的痛处,她怎么能去揭他的痛处?他瞒着她,难道他不难受吗?他不带她去看是对的,他定是不想她看见他痛苦悲愤的模样。若那时候她站在他的身旁,他说不定连难过痛和悲都不能做到随心所欲。
明明善意的被骗是幸福的,偏偏要去戳破,逼着男人尽说实话,真是件残忍且伤人的事情,伤害自己也伤害他。
“凝霜,我再想想,再想想,我一定还有事瞒着你。”
“南天,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她不能再听,也不想听,他瞒着她的事,都是有道理的,两个人都逼到那种境地,又有何意义?
“好好好,等凝霜不疼了,我再什么都告诉你。”他的语速依旧是不经大脑的很快。他的脸叠在她的脸上,还在想着,是不是有事瞒着她,等她醒了,全都跟她说,只要她不疼了就好。
听着有了急促的脚步声从苑外传来,南天朝着门外吼道:“做什么,快点!”
陈直跑得差点摔倒,进了屋已是粗气连连,忙不迭地放下药箱,替钟离诊脉,好半天,南天几欲开口,又怕扰了陈直的判断。
“禀殿下,太子妃的身子并没有什么异常。”陈直也有些冒着冷汗,明明太子妃的疼痛不像是装的,怎么可能一点都看不出来。
南天侧脸,森冷的眸光化为寒刃狠剜着陈直:“你开什么玩笑,她说她胸口疼,她说她胸口疼。”明明她说她疼,陈直却说她身子无异,难道所谓的名医便是连这都看不出来吗?次次都是如此。心头一把火烧得“啪啪”的响。
“陈直,若是次次你都无法替本宫分忧,本宫留着你也无多大用处了。”那话才出了口,便听见有拳握起骨节相措发出的“咔咔”声。
陈直脊背一僵,面色一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威胁他了,什么时候起,他居然有些怕这种语气了?何时他已然变成了一个贪生怕死之人?是因为次次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错觉所以变得愈发的珍爱生命吗?似乎这几个月自己变得突然不再清高了,是因为从前从未被人三番四次的威胁过?
“殿下,娘娘的脉象的确是常人的脉象,并无异常,不知娘娘曾经是否有过这样的症状,或者先天便带有这样的心悸之痛?”陈直话锋一转,看向钟离,轻拧着眉,似乎想从她的嘴里得到一个答复。
钟离虽是疼痛难忍,但也能听见他们的对话,所谓不能病急乱投医,医者,对症下药,自己是患者,更要说明病情,紧紧的捏着南天的掌心,被捏住的地方,泛着白,南天眉头紧蹙,看着她强忍的模样,她是有多痛啊。
抬眼皱眉望着南天,已经有些发白的唇,轻颤着张开,声音又缓又颤:“我没有、心、悸的病,会不会、是被纳兰昊、宇击过那一掌。当时也、这么痛。”咬着牙说完,一手紧紧的抓住左胸,恨不得拧下一块肉来,忍不住仰着头长长的“嘶~”了一声。
南天扣开她捏住自己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凝霜,你掐我,你掐我。”
“陈直,到底是不是?”
陈直颌首:“上次的伤已经好了,应该不是。”
“什么叫应该不是,本宫要肯定,肯定!”南天左臂环着钟离,手也被她捏住,右手也紧紧被她捏住,极不舒适也不自然的相握方式,松开不得,恨不能多出一只手来,只想一拳给陈直挥过去,那声音像是锅里干炒已久的豆子,爆跳了起来。
“霜儿。”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男音从门外由远至近传来,除了黎重,还能有谁。
才一入门,似乎风掠衣摆,衣袂‘呼啦’的飞起,苍劲而有力。
后面跟着卡宴,一路跑了进了房里,倒不像府里的其他下人行些虚礼,南天是默许的,毕竟她是凝霜的丫鬟。
平日里除了打扫的,没人到天苑来。听说传了陈直过来,黎重便飞似的跑了过来。昨夜很晚才回府,这大清早的,怎么就要传医师了?
“霜儿,不舒服吗?”黎重到了床前,弯身抬掌拭了拭钟离额头,又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感受了下,这是跟钟离学得,说是生病了首先看有没有发烧。
黎重虽忧却稳的问着陈直钟离的情况,陈直如实相告,却感受到坐在床沿上的凤眸男子那里飞过来一把把的寒刀。背脊阴冷之风不停窜上。
“爷、爷。”拼命的想给自己的脸上堆起一抹笑:“我没、事。”
栗色的发丝有些潮了,汗液越来越多,从开始的脸部到身子的每一寸肌肤,都多得吓人,像刚沐过浴,洗过发,发尖开始有晶莹的水珠滴落。像是冷,抖得厉害。
钟离用力的撑着眼帘,可是越来越重,重得不堪所负,慢慢的阖了起来,握着南天的手,也松了力道。
“凝霜,凝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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