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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说。”
“相公该任用‘自己人’,您与贺州勋贵相交,仿佛只看得起三、五人,这三五人里还有公孙丞相与钟枢密,其余人等只是泛泛而交,这样是不行的。您该培植自己的势力、为国选材,选真正的人才!南方大得很!天下大得很!并不是只有周廷与他的姻亲、朋友呐!贺州勋贵人也不少,除了纨绔也有栋梁。各地望族亦如是。您又执掌吏部!公孙忙雍邑,枢密顾贺州,赵、江盯着周廷,正是您的好时机!”
霍云蔚没有接他的茬,只是问:“你现在住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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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幸?”公孙佳微微皱眉,“张?”
赵锦道:“与张元无关,是个破落户。”
荣校尉不安地动了动身体,说:“属下这就去查!”霍云蔚是比较值得信任的人,他一般也不敢在京城高官家放什么探子,张幸的消息还是赵锦带过来的。
赵锦道:“已经查到了。”
京派盯着霍派、南派不止一天了,这么些年了,互相之间都摸着了一些套路。事情还是江家发现的,跟赵司翰一说,赵司翰就通过赵锦递消息来了。霍云蔚近来行为有些改变,这些公孙佳都知道,她说:“未必就是张幸有什么,霍叔父要是自己还没醒过味儿来,就不是他了。他是个聪明人。”
头撞南墙了拐个弯是正常的。
赵锦道:“霍相公给他授官了,六品,吏部员外郎。”
“哦……”那就不一样了,公孙佳道,“知道了。”出来就当个六品,这玩儿不简单呐!她一开始给蠢外甥的是几品来着?
赵锦适时地止住了话头。
单良嘿嘿一笑:“霍相公这是睡醒了呐?!”
他嘴上一向不大积德,平时说话有点讨厌,此时嘲笑霍云蔚,却让赵锦听起来觉得舒服。她轻声说:“以前也没睡着,只是目无余子,如今终于会正眼瞧人了。”
公孙佳道:“他是这样的人么?”
单良道:“您把他当长辈,他看您觉得您是人才,你们两个相处当然不会觉得不痛快。先帝、陛下,都是他佩服的人,在御前您也看不出他的傲慢。您的外家是他的旧识,与他的父亲相处也好,他当然不会为难。对别人么……”
公孙佳道:“是么?看来是我离得太近反而看不清了,好在他现在醒过味儿来了,这就很好。不然接下来议事就要麻烦了。”
单良道:“有陛下在,他不会不乖顺的。”
单良这话是说对了。
此后章熙君臣几人又数次碰面,霍云蔚表现得极为正常,且与之前相比也更加的可亲了。
期间,章熙询问了全国户口数、各州郡户口数与全国官员的籍贯问题。公孙佳对全国各州府郡县的人口了若指掌,不过仍然说:“这些户口都是陈旧的,户部档或五年、或十年一换,上一次还是四年前,这是四年前的数。雍邑的臣更清楚些,是去年的数。”
章熙问道:“雍邑每天都搜检户口?”
公孙佳道:“这几年陆续有移民迁徙过来,每年都要核算垦荒田亩,赋税,人口也就顺便算上了。”
章熙问道:“我不是免了雍邑的税吗?”
公孙佳道:“那也得知道亏了多少呀,况且也到了该收税的时候了。”
章熙一笑。
又询问官员的籍贯问题,霍云蔚也说了个大概的数字,并且自责没能把所有的官员都记下来。章熙道:“这些哪能都记全了?知道个大概就好。五品以上你都知道,这很好。”
章熙抽着比对了一些典型的地区的人口数与当地人做官的数量,心里有了个数,又与几人议了议,最终在八月初确定了官员的额度办法:“还是药王说的那样,不定死了,有个保底,余下的再各凭本事。不过,最近要往南方多洒洒水。某地、户若干就要选员若干……”
他说出了各地的保底配额数的数目,让霍云蔚记下了。他对章嶟道:“选官配额的事情现在还不能明诏发出,你心中要有数,照着这个来。把这个拿去,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章嶟道:“是!”
章嶟又定下了循序渐进的策略,有张元的事,今年采用南人就停一停,缓两年再继续,每年推进一点,能在十到二十年之内达到这张配额就行。
公孙佳问道:“太学也这样么?各地的府学、县学呢?”
章熙道:“也这样,这个可明发。”
钟源道:“那初入朝廷不谙为官之道的生手,怎么办?”
公孙佳道:“我倒有个办法,我那儿招的也都是生手,就先不让他们做官,让他们学做官。先拘在一起,俸禄我照给,让长史教他们点规矩。看他们学的怎么样,再分发职务。”
霍云蔚一拍大腿:“妙啊!”早知如此,哪会让张元惹祸?
章熙也满意地说:“还是你有办法,就该这样!既然是你的主意,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做吧。”
公孙佳推辞道:“臣管的事已经够多啦,且臣也不会做官,怕教不好。再说,这么些人我一个人也管不来,恐怕还要再设衙署,又要给他们挑师傅。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这……”
章熙道:“你知道就好,就你了。你先把架子搭起来嘛!累了,过两年再换别人,现在它就是你的了!”章熙看得明白,这个衙门交给谁,以后谁在朝廷就能有势力。交给赵司翰等人,那他还招个屁的南方士人?交给霍云蔚?现在就是刺激京派。钟源是他心中的好人选,但是公孙佳既有这个主意又有这个经验,她搞这些建设的东西有一套,就她了!
而且公孙佳有一个霍、钟二人都不及的优点,她公平,会作用合适的人,稳。
公孙佳只得应下,说:“一年营建,二年上手,三年成制度,臣只管三年,从今年算起。”
“人还没到呢,从明年算起。”
“是。”
章熙长舒了一口气,说:“召舍人,拟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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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太学生的配额问题发了明诏,朝野一片称颂之声,因为章熙在定配额的时候,把太学生的总体名额又增加了。贤明君主有教化之责,推广学校也是一件好事,无论什么人都交口称赞,并无反对之声。
章熙听完王济堂汇报笑着对章嶟说:“路,我都给你铺好啦——”
章嶟的眼眶湿润了,章熙道:“怎么哭了?是啊,这么难的事情,终于有了眉目确实该激动的。治国,最难的是治人啊!”
章嶟想说不是,他激动的是这几年来他一天比一天更能感受到父亲对他的关爱和重视,亲爹不是不疼爱他的,这种感觉是他人生前十几年里没有体验过的。不过他不想说出来,纪贵妃当年常说,人要有礼不好总腻腻歪歪的,父子天伦之情由心而发是天性,何须赘言?说出来像是故意讨好似的,显假。
章嶟忍住了到了嘴边的话,匆匆一抹眼睛,跑到案边给章熙翻奏本去了。从去年开始,章熙就开始移了部分政务给他处理,有时候是亲自示范批示,有时是给他一些不太重要的让他来批。
章熙欣慰地看着儿子,路铺好了,儿子也不是不堪之人,可以了。剩下的事他想管也管不了太多了,就看孙子里能不能出个明君了。
章嶟不晓得他爹对他的评价并不太高,心里充满了对父亲的敬爱,此时的他根本没料到没说出的话却成了他一生后悔的事——次年正月,章熙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