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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剑客对峙云海,一个白衣持剑,一个独臂握剑。
江潢的回答,张木流十分满意。
他不是为现在的宗门出剑,而是为他心中那个无暇的白羊宫出剑。
张木流压境元婴,以左手单臂持剑,朗声笑道:“请!”
江潢报以微笑,一剑斩来。
两个剑修并未以什么滔天剑气对攻,而是互相近身递剑,打得有来有回。
白衣剑客不停出剑,大开大合,全然看不出什么剑术招式,就只是见招拆招而已。江潢则不然,虽是独臂,一招一式却都是极为好看,且剑之所到,必达目的。
张木流收敛游方的剑意,一把剑身如镜的银色长剑忽而斜劈忽而直刺。就好似那白衣剑客随意出剑,随意对敌似的。反观灰衫独臂的江潢,一招一式都极为认真。
游方一剑刺向江潢额头,江潢一剑别过,反手横劈一记。张木流也不躲,而是借着被别出去的一下猛然抽回剑身。所以便成了两人一个要作势将人拦腰斩断,一个好像要斩下对方项上人头。
最终还是江潢先行闪躲,张木流后躲开那横劈而来的长剑。
江潢眯眼道:“看不起我?”
张木流无奈道:“我要说我不会剑术,你信不信?”
独臂青年冷笑一声,持剑再次上前,疾速身形化作一排虚影,一剑刺向张木流额头。白衣青年将长剑竖在眉心,轻松挡下一招。
张木流摇了摇头,翻转剑身,将独臂青年手中长剑别过肩头,左手持剑,剑尖直指苍穹,左臂猛然伸直,握剑以拳抵在江潢胸口,剑刃已经贴着江潢鼻尖
白衣青年淡淡道:“破境吧!你荒废太久,而我却时常与人对敌,以你现在的状态,高我一境才能打,没有瞧不起人的意思。”
江潢猛然暴退,笑着说:“你的剑术比之剑气剑意又如何?”
张木流笑道:“胜过百倍不止。”
淡然是指后者胜过前者。
独臂青年自嘲一笑,可眼神十分坚毅,单手持剑,一身剑意炸裂,斜劈而来便有一道完全不似南方剑修气象的剑气斩来。
江潢苦笑道:“可我还是想试一下,我这种残废,同境相拼,与人有多少差距。还望张公子不要手下留情。”
张木流点了点头,不再压制自身剑意。只一瞬间,白衣剑客周身剑意恍若雷霆,方圆十丈之内的云海被搅碎,从下方看去,就如同天被捅了一个大窟窿。他挥动游方,斩去一道剑光,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已至眼前的剑气打碎,瞬间与独臂剑客擦肩而过,其背后云海被豁出个大口子。
被余钱轰成一身黑的年轻金丹从来一副淡然模样,但这会儿还是有些被惊到了。
他心目中的江师兄,即便失去了一条臂膀,可依旧如同神人。现如今同境界相争,无论剑术剑气还是剑意,居然都拼不过这个白衣青年。
余钱十分善解人意,瞬身过去拍了拍年轻金丹的肩膀,笑着说:“你这师兄已经很厉害了,一条胳膊能跟我张大哥打这么久,等以后他恢复过来了,肯定能跟我张大哥平分秋色。”
年轻道士一边儿安慰着身边的年轻人,一边余光看着天际,他怕突然来一道晴天霹雳。
他心说,张木流一个分神剑修,整天跑去找合道打架,比自家师傅还能惹事儿,好说话的时候比谁都好说话,犟起来谁也拉不住。按他估计,这个江潢即便恢复过来,最多最多也就是剑术强一些,胜负还是没什么悬念。
年轻金丹看了看余钱的手,又看了看余钱的嘴,一脸嫌弃的推开那只手臂。
那唾沫掌心雷甭管威力如何,两口痰是真的恶心人。
江潢叹了一口气,瞬身到张木流十丈外,笑着说:“好歹把剑意收敛一下,怪打击人的。”
张木流疑惑道:“不打了?”
没了右臂的青年翻了个白眼,这打个屁。他看了看张木流腰间的酒葫芦,笑着说:“你不会是个左撇子吧?以左手持剑,占我便宜?”
白衣青年收了手中长剑,摘下酒葫芦递给江潢,笑着说:“不是左撇子,但左右手持剑,差别不大,从小就是左右开弓。”
小时候在学塾读书,他张木流犯错最多,被罚抄书也最多。有一次看着厚厚的一沓纸,小张木流撇着苦兮兮自言自语,“若是两只手都能写字该多好?”
有了这个念头,后来就一直试着左手写字。或许是小时候太过无聊,张木流硬是练成了左手写字。后来犯错越来越多,罚抄的书也越来越多,张木流便试着左右手同时写字。刚开始还只能两手同抄一页书,后来慢慢的,变得可以一心二用了,两手分心去写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江潢喝着酒,斜眼瞥了张木流一下,心说这家伙跟人说话说着就能走神?
张木流微微一笑,轻声道:“天亮我便仗剑白羊宫,你要如何?”
江潢反问道:“当时我没去瘦篙洲南边儿那个渡口找你,失望了吗?”
白衣青年摇头道:“失望,但不是对你失望。”
是对白羊宫,乃至整个瘦篙洲失望。
江潢笑了笑,将酒壶还回去,沉声道:“我与你一同上山,但我不会出手。”
这会儿跟着张木流去白羊宫,那是自找骂。一经传开,哪怕不会有什么欺师灭祖的言语,也会有个置师门安危于不顾的骂名。
为瘦篙洲解封而豁出去八个兄弟和一条手臂的名声将荡然无存。
这瘦篙洲,这白羊宫绝对做的出来。
江潢淡淡道:“瘦篙洲的出路,看的从不是那些老而不死的家伙。”
他伸手紧紧攥住那只空荡荡的袖子,转头看向那个年轻金丹,猛然露出个灿烂笑容。
“得看他们!”
张木流微微一笑,拍着江潢肩头,认真道:
“是看你们。”
……………
天光放亮,已经有许多人往白羊宫山门去,那八个坟包儿已然变成了白羊宫敛财的一种手段了。
江潢背负长剑,跟张木流并排登山,余钱与那个年轻金丹跟在后面。
登山路上,众人看见与张木流走在一起的独臂青年,皆是面色古怪。昨日看到这个白衣剑客给白羊宫下战书的人不在少数。今日这位瘦篙洲的英雄便与白羊宫的敌人在一起,着实令人感到不解。
四个人有三个剑客,走到山门口,各自掏出来一把香,点着后依次插在坟头儿。
江潢站起身对着那个年轻金丹说道:“程师弟,不必与我一起找骂,你先回去吧。”
那个年轻面瘫金丹咧出个难看笑脸,挠头道:“程玉也有话跟山门长辈说,我不能走。”
江潢笑的很开心,但再没言语。
于是白衣找事儿的与瘦篙洲的英雄并肩站在山门,二人都是剑修,眼神都带着厌恶。
守门的还是那个中年汉子,他冷眼看着江潢,沉声道:“江潢,你要反?”
张木流一剑将山门斩碎,转头看向那个中年守门汉子,冷声道:“去喊人!”
一袭白衣持剑在前,后方三个年轻人脸色淡然无比。
江潢已经为心目中的白羊宫出了剑,程玉也已经听从师门之令,拦过了张木流。
如今这两个年轻人,都要看看自己曾经当做家一样的白羊宫,到底会是什么一副嘴脸。也要替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师兄弟问上一问,凭什么?
热血儿郎为天下赴死,死得其所。可被人当做争夺声名的工具,张木流不答应,江潢不答应,程玉也不答应。
死在他乡的那些年纪轻轻的白羊宫修士,更不会答应。
十二个元婴修士御空飞来,其中一个是剑修。
十二人落到地面,朝江潢抱拳,齐声喊了一句江师兄。
江潢笑道:“我已为我的白羊宫出剑。”
那十二个修士,由剑修牵头儿,又是齐声说道:“我等替宗门接剑。”
张木流一剑斩去,毁了大片草木,十二人倒飞出去,皆是嘴角溢血,可没人有怨恨眼神,反倒对视大笑了起来。
白衣剑客继续登山,由四人,变成了十六人。只不一袭白衣在最前,余钱跟在身后,几丈之外才是一种白羊宫的年轻修士。
江潢有些眼睛发酸,颤声道:“你们又是何苦呢?跟着我讨骂?”
方才那个元婴剑修苦笑道:“我们没有留手,已经尽力出剑了。我们的家乡,如今也就是年轻人去送死,老不死的沽名钓誉,我们都已经受够了。”
这十二个元婴修士,是如今白羊宫十二殿各自的大弟子,并不是比江潢入门晩,年纪小。可他们就是愿意喊江潢一句师兄。
登山之路,张木流始终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等人来。
一声怒喝,有三个中年人现身。
“你们要反?”
有个女子元婴站出来,对着一个高悬半空,两手符箓的分神修士深深弯腰,说道:“徒儿与师兄弟已经替宗门挡了一剑。下战场活着回来,为宗门求来名利,今日挡剑,为宗门尽最后一份心。”
三个分神修士,当然是十二殿的其中三位殿主。一个符箓修士,一个火修,一个善使雷法。
张木流终于开口:“有话要说?”
符箓修士大喝一声小儿逞能,两袖符箓如同黄色瀑布冲向张木流。与此同时,另一个赤裸上身,火焰四溢的短发中年人,张嘴以滔天烈焰喷向张木流。还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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