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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被揭开,很快会变得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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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镇在复州河对峙一天后,便撤回了金州,沿途收集那些战利品,兵仗甲衣尽数运走,路上还搜捕了数百逃散的包衣,也全部押解回金州,而后金兵根本没有敢追击。
在复州娘娘宫登陆的只是一支虚兵,不过是一个千总部,登州骑兵撤退后,他们也迅速逃了,陈新摆出主动防御的架势,山地兵和特勤队依然活动于复州河东岸,第三营驻扎平洋河接应,第二营控制金州东北方的山地,并扫荡了红嘴堡沿线,辽东海岸的后金军落荒而逃,一路撤回了绣岩。
登州镇调集俘获的包衣和蒙人修复金州,并开始在周围建设堠台,准备正式控制金州地峡。陈新也坚定了信心,建奴的声威确实曾经影响到他的心态,现在没有任何好怕的了。如果建奴还敢来,陈新就打算在登莱进行彻底的动员,在金州地峡与后金军决战。
决定固守金州地峡之后,旅顺各部齐聚金州,将南关和金州变成一个大兵营和大工地,青泥洼和南关东侧的港口也开工建设,兵务司督促施工,争取要在冬季前运送足够的粮食。
此时的登州镇已然成为了大明第一强镇,传统最强的九边亦难望其项背。九边精锐面对建奴望风而逃,登州镇不光给建奴迎头痛击,还追杀了三百里!这次获得的真夷首级超过三千,俘虏三百多,还有大批的蒙古人和包衣,陈新估计吴襄这厮又该来了,想起吴襄那肯定会震惊得张大嘴的表情,心中不由得意万分。
战场之外是比战场上获得利益更多的地方,乱世中的武力是比黄金更佳的信用担保。在一个多月的战事过程中,随着宣教局的宣传攻势,无数的军报随着商路往大明各地扩散,登州无敌的名声开始潜移默化的进入百姓心中。
陈新在金州忙着战后事宜,每日都在参加各司、各营的总结和改进会,与刘破军、李东华等人商议金州布防,战后抚恤、授勋等等也需要陈新出席,忙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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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五日,一艘鸟船停靠在南关河的东面海口,刘民有戴着皮帽走下刚刚恢复的南关码头,陈新要正式经营金州地峡,以前的金州随时可能放弃,民政并未派人加以管理,实际处于军管状态,现在当然要让民政加入进来,所以陈新写急信给刘民有,让他带着民政的人来做更详细的规划。
刘民有伸手在空中探了一会,已经有了非常寒冷的感觉,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冰河期的冬雪往往来得很早,气候常常出现极度怪异的情况,南方的广东和福建从不下雪,在明末曾连下八日,海南岛下雪厚尺余,云南六月下月还冷死人。大雪之外还有大旱,就在今年的崇祯六年,山西和陕西再次大旱,斗米千钱,民间吃人早不稀奇。
刘民有所在的世界正处于人类有文明史以来最冷的阶段,而且处于最顶峰的时候,这个顶峰刚好结束于崇祯十七年。刘民有不太相信天命,但大明的命运却有很多说不清的巧合,尤其是在他身处此地此时,感受更加强烈。
回望更远的历史长河,不可匹敌的蒙古帝国终止了南宋,从他近年看到的一些宋代书籍上,南宋比明代更开放,而且已经走向海洋,似乎更有资本主义萌芽的可能。朱元璋赶走了蒙古人,却吸收了很多蒙元政治制度的糟粕。
明末政府对基层的完全失控,使得明末的思想、经济和技术都有了大的发展,军事和财政却陷入异常薄弱的程度,国家的力量完全无法动员出来。顶层制度的缺陷、遍地贪腐、小冰河、后金,这几个因素互相交织,又催生出了流寇这个终结者,让最后一个汉人政权在小冰河顶峰的那一年戛然而止,变成了一个半野蛮半愚昧的殖民地。
明末的政府如果有南宋三成的动员能力,那就没有建奴什么事了。
刘民有摇摇头,他不知道上天是不是专门画了一条三百毫米降雨线,就是用那条线来限制这块土地的文明发展。
吴襄的身影出现在另外一艘船头,这个商人将军嗅觉灵敏,从登州军报上推断建奴可能要遭殃,便再次赶到了登州,军队那边他不认识人,只好找到刘民有。刘民有对辽镇不感冒,但对吴襄本人印象还算好,这人很会来事,过来多半是找陈新谈生意,专门把登岸的地方改在了南关,这样避开了旅顺的禁地。
刘民有走下跳板,下面等着几个军官。
“大人,属下是军令司的参谋朱冯,专程来接大人的,刘大人您是坐马车还是骑马?”跳板下面是一个年轻的军官,他敬礼后满脸微笑的看着刘民有。
“骑马。”刘民有说完后,也笑着打量面前的参谋“朱冯你可与当年在职业校不同了,壮实了不少。”
那朱冯谦虚几句,然后领着刘民有走过栈桥,边走边笑道:“原来大人还记得属下,当年刘大人来亲自授课,小人记忆犹新,不过大人贵人事多,小人还以为大人忘记了。”
刘民有哈哈笑道:“你们是登州镇的希望,我对很多学生还记得,当年很多识字班的人都在各司当骨干了,你当年是班上第一,后来工坊想要你,你却非要去军队,所以我还记得这事。”
此时到了拴马的地方,这里等着几个总兵卫队的人,他们都认识刘民有,跟刘民有敬礼后拉了一匹好马过来。
朱冯这时才对刘民有道:“小人当时没有其他想法,工坊给的工钱高一些,但小人就想打仗,当时黄总训导官来学校讲话,说男儿当只手把吴钩,扫净天下不平事,当登州镇的兵是天下最荣光之时,天下人的命运都在咱们肩头,小人深受鼓舞!便立志要参军,很多同学也在军中,这次立功的火铳兵中就有两个。”
刘民有鼓励的拍拍他肩膀,不过他对黄思德这个学生一向印象不佳,便没有评论黄思德的话,只是对朱冯鼓励道:“各行业都有各自用处,工坊也可能在将来改变世界,不过如今天下纷乱,军中自有男儿的天地,跟着陈大人好好干。”
朱冯高兴的应了,笑容如同阳光一样灿烂,刘民有也笑笑,然后回头对吴襄拱手道:“吴将军请在码头少待,这里是登州左协的防地,未得陈大人准许,吴将军去金州颇有不便,只要请大人留在码头,这里有人招待将军食宿。好在与金州相隔不远,或许不要一日就有人来接大人了。”
“刘大人只管去,大人能带下官来此处,已是帮了大忙。”吴襄一贯的风度翩翩,丝毫不以为意。
与吴襄告别后,刘民有骑上那匹马,与几名军官一同往金州方向疾驰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