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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军却是急出了一头白毛汗,挥袖擦了擦,继而扭头瞪了一眼春月。
“飞熊兄切莫说笑,我冷军对城主府的忠心,日月可鉴啊。而今城主府有难,我冷军该当为之而赴汤蹈火,纵死也无悔也,又怎敢妄生歪心,图谋霸权呢?”
冷汗簌簌,冷军擦了又擦。
公孙飞熊盯着他看了好半晌,似乎信了他的话。
“哼!谅你小矬子也没那个胆子。”
一语出口,又抬手指向天涯山的方向,“你既来了,那便不要着急回你的冷山去。先去天涯山,陪同二小姐和冯源兄弟抗御妖兽。”
无疆世界,素来以强者为尊。而今此地的最强者,无疑便是公孙飞熊,所以他自然而然地便成为了众人的首领。
颐指气使,如城主亲临。冯源与陈玲尽皆心下有气,却又不敢违逆。
无奈无奈,只得暗暗咬牙叹气,算是认了命。
不管冷军来时是安了什么心思,做了什么打算,现如今遇到了修为突破至通玄境的公孙飞熊,所有的算盘便都算是落空了。
他自然也不敢违背公孙飞熊的命令,当下忙不迭地连连点头。
眼见公孙飞熊带着公孙怡与沈斌便要南下离去,冷军看了看站在身旁,气冲斗牛的春月。
两人目光交汇,于暗中定下了计较。
冷军闪身来到公孙飞熊的身前,恭声说道:“小弟刚自三玄城来,城中并无异样,飞熊兄也不忙回去。”
公孙飞熊“嗯?”了一声,面起不悦。
冷军忙移目看向公孙怡,继续说道:“我看大侄女比前些日子消瘦了许多,应该是多日颠簸奋战,食不果腹所致。我此行带了不少食水,飞熊兄与大侄女不如吃饱喝足后,再上路也不迟。”
公孙飞熊看了看公孙怡,见她确实憔悴了许多,顿时心疼不已。
想了想,也觉得冷军此言不假。又想他冷军只是内息境后期修为,纵使有心做恶,也难以翻出什么浪花来。
常言道艺高人胆大,公孙飞熊便是如此。
当下“嗯”了一声,便不再着急南下。
火堆燃起,公孙飞熊与公孙怡叔侄二人共坐一处。公孙飞熊闭目养神,公孙怡则不时看向距离自己不远处的陈玲与封逸,以及冯源与沈斌,眼眸之中有愧疚之色泛滥,欲言又止。
陈玲与公孙怡私交甚好,见她如此神情,已知她心意如何。当下冲其摇了摇头,并黯然且无奈地长叹。
那意思是在说:“事已至此,无可奈何,便遂了天意吧。”
公孙怡最终也没能将心里的话说出来,甚至没有去劝说自己的二叔,莫要打城主府的心思。
她保持了沉默,因为她此生最大的希望便是公孙家能够发扬光大,成为西境霸主,或是金族、夷洲、无疆世界的霸主。
而今二叔突破,或正是公孙家走向霸权之路的契机。
公孙怡斟酌过后,定下了取舍。
舍弃得自然是与陈玲之间的友情。
陈玲并不因此而记恨公孙怡,强者为尊的意识深埋在无疆世界中人的血液里,挥之不去。
封逸却微有些不悦,一直皱着眉,没有说话。
倒是沈斌与灵痴显得自然很多,两人都对公孙怡有着绝对的忠诚,自然不会因为她的所作所为是否符合情理,便去心生质疑。
温暖的篝火驱散了天地之间的深沉寒意,冷军遣人逐一分发了食物。
是一种风干了的腌肉,只需要在火上稍微烤炙一番,便可以入腹,而且味道不坏,算是干粮之中的上品。
至于酒水,冷军并没有大方到人手一坛。他陪着笑,带着阿谀与奉承,舍弃了曾经的主子陈玲,转投向公孙飞熊。
“飞熊兄,此乃我冷山佳酿,采用冷山峰顶的雪水精酿而成,绵柔之极,口感甚妙,你且尝尝。”
说罢,抬手拍开了坛口泥封,顿时一股馥郁浓香飘散出来,引人欲醉。
沈斌闻得酒香,咽了咽唾沫,似乎手里的腌肉顿时不怎么香了。
公孙飞熊满意地“恩”了一声,接坛畅饮。公孙怡也确实有些渴了,小酌了两杯。
冷军斟酒烤肉,忙得不亦乐乎。
忙着忙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又寻来一坛酒,来到封逸等人围坐的火堆旁。
“冯兄,你我已有两三年没在一起喝过酒了吧?来,今日且让愚弟敬你三碗。”
说罢,斟酒入碗,先干为敬。
冯源本不愿去喝,但想了想,还是接过了酒碗。
若不喝,未免显得生分。如若因此而得罪了冷军,待到了天涯山下,他突然发难,己方势必难敌。
封逸便坐在冯源的身旁,酒香弥漫在鼻息之间,闻嗅得比之前更真切百倍。
但那酒香之中,似乎有些异常。
封逸微微挑眉,沉心分辨那异常究竟是什么。
思思想想,忽然心起波澜,“锁元草……”
酒香之中的异样气味,正是锁元草的香气。
锁元草,顾名思义乃是能锁住玄修体内元力的药草,乃是一种能压制修为的毒药。
但是此草有一股特殊的香味,非得借助比其本身更香数倍的气味才能掩盖下去。
冷军手中的美酒之香,正巧起到了掩盖锁元草香味的作用。
封逸的师父辛黎乃是龙隐宗周边远近有名的神医,不仅在炼丹术上的造诣极其深厚,在医术方面,也是另有一番成就。
打小被神医抚养长大,封逸对各种玄草灵药的气味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所以他才能从那浓烈的酒香之中,分辨出锁元草的气味。
眼见酒碗已离冯源的嘴唇不过三寸距离,而冷军正带着期盼凝神观望,封逸心急如焚,急思对策。
思思想想,并无良策,又见冯源已准备仰头豪饮,封逸连忙探手将酒碗夺了过来。
“冯老哥,小弟没别的什么爱好,平生就好这一口黄汤。这第一杯酒,让与小弟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