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跳动的心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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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顾医生！”
无影灯下，产妇带着氧气罩有着微弱的呼吸，顾兴铭眼神严谨，仿佛将所有烦乱的事情抛空，只剩下了全神贯注的对待这台手术。
“止血钳！”顾兴铭伸手，护士已经将止血钳递了过来，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线生死！
那五大三粗的男人等在外面，脸色惨白，护士让她刚刚签了手术同意书，想到上面那两个刺激眼球的字，他就一阵害怕。
原本今天手术的刘医生过来，见到手术室的灯已经开启，立刻皱眉问道，“今天不是我的手术吗？”
“刘医生刚刚有一个紧急的产妇，情况很危急，但是您还没有到，所以顾医生就代您手术了！”
“谁允许他替我做手术的，如果出了事情我概不负责！”刘医生说完就转身朝着院长办公室走去，这医院还有没有制度了！
顾兴铭在手术室里和时间赛跑和死亡争夺，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因为这不单单是一起车祸，患者还同样是一名即将临盆的产妇，所以他必须谨慎更谨慎。
“顾医生，孩子保不住了。”产科的张医生有些遗憾的说了一句，撞击到了肚子，本身就已经是一种致命的伤害，加上肇事司机逃逸，产妇并没有第一时间被送进医院，所以耽误了最佳的救援时间，失血过多，孩子在肚子里也面临了长时间缺氧，保住的几率已经微乎其微。
“孩子的心跳还能检测到。”顾兴铭看了眼显示仪，还有孩子微弱的心跳声，似乎在发着最后的求救。
“太微弱了。”凭自己的经验，这样微弱的呼吸就算从母体中出来，也不可能坚持下去。
“至少有，我们就该努力一次。”顾兴铭看了眼和自己一同手术的张医生，眼里有着他对这份职业的热爱。
“好，努力一次！”张医生点点头，如果不是顾兴铭眼里那种火热唤醒了曾经他心底那种救死扶伤的激情，他真的被选择直接保住大人，因为要处理孩子，很可能耽误手术的进度，造成母体的损伤，这样的手术风险几乎是增加了一倍，而出现意外的可能更是要多出去很多。
给了张医生一个感谢的眼神，顾兴铭继续全神贯注的进行手术。
张院长接到了来自刘医生的投诉，眉头不禁皱紧，这个兴铭，怎么坏了医院的规矩！
“院长，您不能因为顾兴铭身后有顾家的势力就有所偏袒，医院已经有很多人在背后议论了，今天他这样做，明天就可能做出更违反医院制度的事情，如果这样下去出了事情，到底是谁负责！”来告状的刘医生一脸不满的说道，手术的医生签字到时候谁来签，如果出现意外，家属闹事，又来谁扛下来！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公平处理！”张院长说的有些无奈，可是医院有医院的规章制度，从道德角度来讲，兴铭做的没有错，可是从一个管理角度来讲，他就是错了！
“我相信院长肯定会给我们其他医生一个说法的！”刘医生说完，才从院长办公室走了出去。张院长叹了口气，这一次顾兴铭是挨处分挨定了！
手术整整进行了6个小时，孩子从母体出来之后就被送进了保温箱，因为缺氧的关系，所以生下来就已经听不到哭声，身上插满了管子，可是却没有人知道这一条小生命能不能和命运抗争，能不能从死神手里为自己争取活下来的机会。
顾兴铭对产妇身体的创伤都做了处理，脾脏破裂，肋骨断裂，每一处都处理的仔细。
“可以缝合了！”顾兴铭看着已经清理干净淤血的胸腔才朝着一旁缝合的助手说道。
手术顺利完成，顾兴铭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从手术室里出来，产妇的老公一直守在手术室外面，煎熬的等待了好几个小时。
“医生，我媳妇和孩子怎么样了？”
“产妇的手术成功，度过危险期就没什么问题了，至于孩子，我没办法给你回答，因为缺氧的关系，已经放在保温箱里送去儿科急救了。很抱歉，我尽了自己最大努力。”术业有专攻，对于儿科他并不在行。
“我知道，我知道了！”男人有些慌乱的点头，努力的消化着这里面的不确定性。
顾兴铭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没有再说话，身体的疲惫，和对生命有时候的无奈让他只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可是老天爷似乎并不打算让他如愿。
“顾医生，院长找你。”
“知道了。”
顾兴铭上楼去了院长办公室，从接下手术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可能要面临什么。
“院长，你找我？”
“兴铭，你怎么又做出了这么糊涂的事情！”张院长忍不住说道，为了樊宸和同事打架处分了他本以为他心里就应该有所改变，进修的机会摆在面前可是他却选择放弃，现在倒好，竟然没有任何请示任何批准的情形下一声不吭的就接下了别的医生的手术。
“我没有认为自己做错了！”顾兴铭看着自己一直敬仰的院长，他做医生就是为了救人，如果人已经在他面前即将出现死亡，她还要置之不理的话，当初他就不应该做这个医生。
“你想过没有如果出了事故，患者死亡，该怎么办？责任是你来担，还是刘医生来担，而且万一患者家属闹事，又该怎么办！”他是医院的院长，很多事情必须要按照规章制度来做！不然医院乱套了！
“那我就应该看着病人因为要等待十几分钟才能得到救治而一尸两命吗！”顾兴铭声音有些低沉，做急诊医生的第一堂课就被告知之所以是急诊，就是生命不等人，死神更是不等人！他们该做的就是用最快的手法，最精准的判断，最大的努力去将已经快要踏进死亡的人拉回来！哪怕最终可能无能为力，却不应该因为所谓的制度去等待着让对方死亡！
顾兴铭的话让张院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兴铭，你还年轻。”
“不是年轻，而是我想要一直对得起我自己的职业！”顾兴铭明白张院长的意思，他年轻，可是也已经看惯了生死，他努力不是因为自己年轻还有激情，而是他只想做一个真正的医生，救人的人！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我必须要对你进行处理，从现在开始，你全面停职，等待院里的讨论结果，再做处罚！”张院长叹了口气，可身在其职也只能这样！
“处罚吧！”顾兴铭失望的看了张院长一眼，转身出了院长办公室，宁可被处罚，也不想对不起自己的心！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办公室，办公室里面已经炸开了锅，每个人眼里都是一种又要有好戏的神色，“真是个愿意逞能的人！”
“你说谁逞能！”顾兴铭本不想搭理这样的挑衅，可是心里憋着的那股火却没有地方发泄。
“说谁谁清楚，有些人估计没能出过，就想着从别人手里抢一台手术名言四海呢！”因为上次打架的事情，本来就已经有了过节，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嘲笑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我名不名扬四海，管你屁事，如果你没有一颗医生的良心，就不应该披上你身上这身衣服！别糟蹋了！”顾兴铭冷声说道。
“顾兴铭，你什么意思，你说谁糟蹋衣服，你说谁没有医生的良心。”
“我老公这么明显的意思，你听不出来？”那男人闹着要答案，顾兴铭还没来得及说话，樊宸就从门口走了进来，打电话一直没接，所以她就过来看看，结果没想到尼玛的见她老公正被人欺负！
真当她樊宸是好说话的，就算她樊宸养的一只小猫小狗都只能是抓别人咬别人的份！更何况是她家顾医生！
樊宸的出现让原本的气氛瞬间变了，本来对于这个女人，医院的人在背后就是大肆的议论，现在竟然出现在办公室里，每个人的眼里自然也多了一抹不自然。
“都不说话了？刚刚不是那么喜欢热吻的吗？”樊宸魅惑的眼角扫过办公室里一个个男人们，明明是嚼舌根，被樊宸说成了热吻，反而更加让人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你怎么来了？”顾兴铭看见樊宸心里的怒火才少了那么一些。
“来净化一下你们医院的空气！”樊宸笑着说了一句，一群只会背后嚼舌根放屁的人，这满天的雾霾他们也真是努力的做了自己的贡献！
樊宸刚刚说完，医院的内部通知上就发来一条消息，关于顾兴铭不经允许擅自代替其他医生手术的处罚决定。
“逞能英雄，全面停职等待处罚！”刚刚被樊宸说的答不上来话的男人觉得总算找到了挽回自己面子的机会。
“为什么处罚你？”樊宸一听眉头微微一皱看着顾兴铭问道，才处罚了几天又要处罚了？
“顾医生……”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边喊着一边进了办公室。
“出什么事了？”顾兴铭眼里立刻多了些担忧。
“没什么事，就是想替我媳妇谢谢你！”那男人说了一句，虽然孩子还生死未卜，可是他至少已经守住了一个。
顾兴铭听完之后眼里的担忧这才少了一些，“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
樊宸从两个人的对话里，加上刚刚的通知上的内容，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老公，你们院长办公室在哪儿？”樊宸拉着顾兴铭笑着问道。
“你要干嘛？”顾兴铭看着樊宸的脸，每一次她露出这样的表情的时候，都意味着她要有大动作了。樊宸该不会打院长吧！
“我一个女人还能做什么？带我去了你就知道了！要不你们也一起跟着，免得你们再闲的没事干在这里激吻。”樊宸精致的眉毛微微挑起，眼里的冷然霸气却已经从里面射了出来，今天多一些见证也是好的，免得这些人再说出什么她去色诱老院长之类的来！
顾兴铭最终拗不过樊宸带着她还有科室里的其他同事去了院长办公室。张院长见到樊宸，眉头不禁皱了起来，“顾兴铭，你是不是越做越过分了！”这里好歹是院长办公室，怎么能随随便便带人就进来。
“张院长是吧，我老公确实过分了，他过分的勤勤恳恳，他应该掐着点来或者迟到一些，管谁急不急死不死，他过分的热爱自己的事业，病人的生与死他一个领工资的没必要太上心，他过于追求良知，其实看惯了生死，多死一个少死一个有什么区别！我呢，带我家老公给您道歉了，我以后一定教育教育他，别总把自己一腔热血想要救死扶伤的心装在这儿，披上个白大褂装装样子就行了！”樊宸说话的时候纤细的手指指着顾兴铭的心口，脸上的笑意明艳璀璨，让有些冰冷的办公室都仿佛感受到了女人的火热，可是这样火热的她说出的话却让人脸色发白。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张院长脸色有些难堪，这个女人看似是在给顾兴铭的错误道歉，可是实则却是在一句句挖苦他们，说他们是披着一件衣服装腔作势的医生。
“我有胡说八道吗，我是觉得我老公做的太不到位，心里正愧疚正检讨呢！院长，难道我说错什么话了，您消气，如果我的认识不够深刻，你还可以再提点一下。老公，你更得好好听听！”樊宸笑着拉住顾兴铭的胳膊，几句话直接把张院长的脸色气的发白，这个女人简直是……他总算明白老顾和肖云为什么这么头疼了！
周围被樊宸硬抓上来的同事也都面色不佳，今天他们可是被狠狠的挖苦了一顿，这女人说话每个字都跟他们平常拿在手里的手术刀一样锋利，割起来更是快准狠毫不留情。
“顾兴铭，如果你对刚刚我的决定不满意你可以直接说！”张院长拿出自己院长的气势来，不能让医院的脸面都被挖苦光了！
“我不满意，因为我什么都没做错！”顾兴铭抬头，最想说的话就这一句，说出来那种烦躁的心情瞬间好了。
“顾兴铭！”张院长气的够呛，心脏病都差点犯了。
“院长，我老公的话您听到了吗，他说他没错，可是您偏偏说他错了，那这样吧，您的那些处罚就免了吧，我老公应该自我惩罚自己才对！”樊宸笑着说了一句，周围众人脸色微微好了一些，以为樊宸是要给顾兴铭求情，希望能够减轻一些处罚。可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再多想，樊宸含笑自带魅惑的声音就从院长办公室再次响起。
“就自罚卷铺盖卷走人吧！老公，你把自己炒了吧，你实在太不给力，不过就是壮壮假面慈悲你怎么就做不到呢，而且你看看这么白净的衣服纤尘不染太过圣洁，你穿着不合适。”樊宸扯了扯顾兴铭身上的医生白大褂，这样圣洁的颜色，应该是妙手仁心，不是装腔作势！
顾兴铭眼里闪过一抹震惊，随后唇角扬起笑容。“好！”
樊宸被顾兴铭简单的回答逗得一笑，眼里的神采却更加坚定，“亲爱的院长和各位同事，很抱歉我老公把你们整个团队的档次拉的这么low，不过大家现在可以不用再当心了，因为，我老公，顾兴铭，不干了！”樊宸一边说着一边动手将顾兴铭的白大褂从身上脱了下来，放在张院长办公室的红木桌子上。
“白色太圣洁，在这冰冷的医院固然搭调，可我怎么就觉得它缺了点什么呢！让我来看看……”樊宸翻动衣服，将顾兴铭的工牌抠下来，红唇扬起一抹冷笑，“哦，原来它缺了一个染血跳动的心！”
樊宸的话让张院长和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瞬间变了颜色，可女人却始终淡定自若甚至是妖娆的笑着。
“老公走，我们回家。”说完樊宸笑着挽住男人的胳膊，扔下一群脸色难看的白衣天使，朝着外面走去。
“老婆，我们现在都失业了！”两个人从医院里出来，顾兴铭看着樊宸将他的名牌重新扣在胸兜前，笑着说道。
“不，你永远是我的顾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