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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优先成亲的消息,再一次把京都震撼。有人拍手称快,有人叫苦不迭,有人跺脚大骂,有人阴森冷笑:“忠毅侯真是好手段。”
袁训却有了悠闲,对宝珠说上一声,赶着一辆车出了角门,对梁山王府而去。
出京数月的日子里没有见到钧哥和铁哥,回京以后应付许亲的事情,全家人不敢放松一丝儿精神。宝珠会见夫人们,袁训候着随时会有公文到来。袁执璞和小六细心探听街头消息,如意和苏似玉也如临大敌。
今天,虽老兵成亲事与捅另一个马蜂窝没区别,但暂时的侯爷能腾出空儿,接外孙,再到梁山老王面前出一口险些教坏黑加福的恼火。
安家亲事由老太太定下,阖家无不看重。老王倒好——虽然他说的没有错,安家女儿确有可能小家子气这些,但静姝太小了,对她说实不合适。
车在梁山王府门外停下,袁训拿出阵前叫骂的嗓子,大喝一声:“呔!进去通报,快把我家两个外孙送出来。”
车内钻出两个胖脑袋,萧智和韩彻哪能不跟来。一个摆着新采的花枝子,奶声奶气地学:“送出来送出来。”
另一个摇着袁训路上给买的拨浪鼓,也学话:“钧哥,铁哥……”
忽然很开心的想起,萧智笑眯眯:“特特接。”
韩彻又不乐意:“我特特接。”
守门的不过刚到二门上,请个婆子进去回话,门外一对小胖子又吵了起来。
梁山老王歪在榻上装睡。
铁哥蹑手蹑脚走近,揪一揪他的胡子。老王忍着不动。钧哥悄悄走近,揪一把他的胡子。老王妃看着都代老王疼,老王忍着不动。
寻常,铁哥钧哥会直接叫出来:“曾祖父,玩去。”但今天日子不对,通报的人到了门外:“回老王爷老王妃,侯爷来接二位小爷。”
铁哥钧哥让接多回,一听就懂,亮开大嗓门儿:“哈哈哈哈,走了。”对着门外就挪步子。
梁山老王着了急,翻身坐起:“哎呀,咱们这一出子弄利索了再出去。”铁哥钧哥瞪大眼睛回身,老王装的很神秘:“我的大孙子,说过多少回了,一接就走没身价儿,到曾祖父这里来,咱们吃一回果子露,要几块好点心,再去校场上玩一回,天就黑了,大睡一觉,明儿晚上再出门,外祖父才喜欢。”
铁哥钧哥才多大,总这样说,小眉头挤动,好似听进去。
老王妃主持正义:“那侯爷就打进来了。”
这一句最管用,老王跳到地上:“他敢,”
话音刚落,二门上又一个人小跑着过来。从加福开始,打架不稀奇,家里下人们扮的很认真:“老王爷不好了,侯爷快要打进来了。”
“取我锤来。”老王气冲冲出去。
“走了。”铁哥钧哥抱起小皮球,兴冲冲跟在脚下。
大门外,老王气冲牛斗:“呔!哪家的小辈如此猖狂!”铁哥钧哥对袁训哈哈笑,挪到台阶最下层,有人送上小椅子,熟门熟路的坐下,等着打完了就出门儿。
“铁哥,钧哥。”萧智、韩彻挥动小手。
“智哥儿,彻哥儿,等下来玩。”
这四个先寒暄过。
袁训对上老王没有客气的功夫,紧一紧腰带,空着一双手走上前。梁山老王提着锤出来,用不着,放下来。撸撸袖子,走上前。
王府这条街轻易不给人走道,但这种时候允许观看。侯爷等候时,闻风而动的人已把两头全堵上,见到要开打,四下里开始寂静。
只动拳头,打的简单。没几下子,袁训试出老王拳力不变,还是沉重如昔,心头有了安慰。亲戚们皆是护翼,老王还能战,这是好事儿。
说一声开,两个人跳出战圈。袁训转身就走:“不能上当太多,多打会儿,就少和铁哥钧哥呆会儿。”
铁哥钧哥哈哈笑着,抱起小皮球,这一回跟在外祖父脚下走开。梁山老王追出几步:“我说,晚上去你家用饭,中午我也去,我得陪孙子。”
没有人理他,铁哥钧哥忙着和萧智韩彻交换各自带的糖,袁训忙着抱外孙。
围观的人闪出一条道路,目送侯爷马车去了,谈论一回也散去。
到了中午,梁山老王夫妻真的到来。老王一会儿也不能离开孙子,他舍不得不来。
但没有见到,今天是进宫的日子,永乐小公主带着他们四个现在太后宫中分东西。
“你一个,我一个,铁哥一个,钧哥一个,彻哥一个呀,”
柳太后笑容满面时,梁山老王在忠毅侯府面色不豫。执璞和小六几大杯酒灌下去,那脸儿才好些。
午后,老王不睡,已来到袁家,方便他和袁训说一回话,讲讲兵部讨要姑娘的事情。
第一个弹劾出来的时候,是京郊有个姑娘上吊自尽。死因是她不肯嫁给残疾的老兵。
几位御史于大朝会上猛烈抨击忠毅侯,常都御史只是冷笑。这几个瞒着他上奏章,他已知会袁家。袁训说随他们去,想来必有对策。
太监来回话:“登闻鼓让击响。”一时间百官惴惴不安。本朝登闻鼓很少擂响,在律法和监管体制健全时,等于是个摆设。
皇帝也不敢怠慢,即刻宣上金殿。百官有了哗然声,这中间几张面庞不少人认得。
有人道:“这不是梁山老王帐下呆过的将军吗?”
“这一个是水军中还乡的人,”
“他们都有妻子?来者不善。”
几位老将回话:“闻听皇上开恩,许老兵们先成亲事,臣等虽赋闲在家,也山呼万岁感激泣零。想臣等自军中还乡,能有家,是臣等拼杀战场而来。臣等,蒙恩运高。曾在麾下战过的老兵们,就无臣等运道。臣等也曾接济,但远不如皇上一道许亲圣旨,有如甘霖降干旱,春日沐光辉。臣等一来代老兵叩谢,二来代老兵鸣冤。”
皇上命道:“有何冤屈?讲来。”
“一等的是只食俸禄只知道寻衅的官员!在他们眼里老兵与泥土一般。见皇上开恩与他们眼中泥土之人,必然有弹劾上谏,恨不能逼的百姓中没有人敢当兵才称他心。”
几位御史张口结舌,这骂的是我们?常御史冷笑转为微笑。老将说话,这是最有力的反驳。
“二等是民间势利之人!皇上没有圣旨,她们挑来挑去选不好女婿。嫁给我等血战过的人,这些太平日子里呆过的人就百般势利。说不好还有装模作样上吊的自尽的,一不小心真死了的。一定要把消息传开来,逼的百姓们中没有人敢当兵才称他家的心!回皇上,边关倘若用人,这等人家是万万不能出力。”
几位老将回了一个痛快,满朝文武的眼光若有若无的在忠毅侯身上打量。
荀川侍郎大不为满,只看侯爷做什么?我也有份,我也有份!多看看我。这等上好计策,把我丢下可不成。
英敏说话时面沉如水:“边关倘若用人,朕还真的指望不上这种人家,这样的官员!”
他亲身历过关城的战役,也亲历过与周边少数民族的风波。那风雪中为保护他而一路疾行的人儿,如果有因为护送而残疾,还乡后就让他们自生自灭?
“荒谬!果然是太平日子过的久,只想着自己眼前的一分两分小出息!拟旨,凡适龄姑娘,又不许亲!不听朝廷指派还肖想谁人!”
袁训走了出来:“回皇上,老兵配少女,怨不得有委屈。臣恳请再加一条,除适龄姑娘以外,没有丈夫的妇人也行。”
不然还真不够配的。
英敏应允,新的一道圣旨宣过,背地里摩拳擦掌的人下去好些。袁训知道只是暂时的,但世事都是暂时的。他只求在他暂时的岁月里,暂时的让这种人安生就行。
一道圣旨,又换来忠毅侯一些安宁日子。陪着四个孩子玩了一个不亦乐乎。
梁山老王暴跳催了又催,袁训才不情愿的把外孙送出去。
……
元曲中有,古道、西风、瘦马。此时摆在太上皇一行人面前的却是,七月骄阳、远方红枫、宝马。
秋老虎的白天酷热如夏,夜晚就凉。车帘由竹换成薄布。安三爷在车里念书,得把车帘高打,凉快,也趁机看女儿。
一排子小马,袁征、袁律、沈晖、萧银、萧镇、静姝和安书兰。安书兰的小脊背挺的最直模样。
她终于有了自己的小马。
袁训到来,送她小马,又一个小弓箭。
对她来说都是玩意儿,但当父母的满意的不得了。安三爷不想书的时候,就时常想给亲家叩的头足不足够。看看他对书兰多么好。姜老丈自称有见识,谈吐中也带出走过南北,他对着小马走不动步子,爱不释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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