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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罢了,小子,来,干一杯。”黄发老者将酒倒满两人的杯子,率先举起杯子,呼喝着要与杨仙茅干了。
“好,干了!”杨仙茅拿起杯子,用力碰了下杯,一口落肚,学起文人雅士,念起文绉绉地诗句来,慨叹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黄发老者直摇摆着手掌,嘟着个嘴猛摇头,纠正道:“错了,错了,应该是举杯消愁愁更愁,这愁啊,借醉可解不开。”
“谁说的?你才错了!我这可是曹先生说的。”
“我的还是李大诗人说的呢!”
“……”
醉了,两人皆醉了,醉得一塌糊涂,争吵声渐渐消失,最后只剩下酒后入梦的呓语,说着各自听不清的话,安睡在自己的梦里,夜里,终究恢复了平静。
第二天早上,杨仙茅从宿醉中醒来,脑子昏昏沉沉的,胃里也有些难受,这大概就是宿醉的惩罚,用手掌拍了拍脑门,试图让自己清醒些。撑大了眼睛看了下屋内,是昨夜喝酒的地方,不过,昨夜的残迹已被清走了,桌面很整齐、很干净,唯独自己身上残留的酒味与这雅间格格不入。
杨仙茅整理了下衣装与头发,便往外面走去了。早上的阳光很微弱,而且处于深山中,这秋天,还是觉得微凉的,不由地打了个激灵,身子缩了一下,收拢了下衣服。走到水缸旁,舀了一勺清水,梳洗了下,这才感觉舒服多了。
“小子,看来你精神不太好啊!昨晚定是觉得舍不得老夫,伤心过度到睡不着了。”黄发老者从竹林里走回院子,不禁调侃道。
杨仙茅闻言,愣了下,想不到这老头精神这么好,完全不像宿醉过的,要不就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也不知他在多少个孤独的夜里常常这么做,一个人,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想想,杨仙茅就忍不住同情起他来,对于他的话,完全没放在心上,反而嬉笑地回应了句:“前辈,倒是你,等会可别哭着要晚辈我留下哦。”
“你们在说些什么?”叶飘飘从屋内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他俩有说有笑的,完全不似前些天里那吹胡子瞪眼的架势,不禁好奇起来,怎地过了一夜,就变了。
杨仙茅与黄发老者相视一笑,也不说话,这更让叶飘飘摸不着头脑。在无形之中,他俩俨然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
过了半个时辰,杨仙茅与叶飘飘从黄发老者那取了两套稍微年轻些的衣袍,换下了那从军中逃跑时的军服,将其销毁掉。叶飘飘扮作男子,这样才好赶路,毕竟女子总多有不便,何况还是如此绝色的美女,一路上,那还不知要惹多少麻烦呢。
黄发老者领着两人走出了这深山老林,不然,左拐右拐的,怕是要迷路了。临别前,杨仙茅与叶飘飘对黄发老者行了个礼,异口同声说道:“前辈,就此告辞了。”
黄发老者点了下头,道:“路上小心,特别是你这臭小子,作为男子,要多担待些。”黄发老者佯怒,瞪了眼杨仙茅。
杨仙茅慌忙点头应下了,“是是是,前辈说得是。”
叶飘飘用手捂了下嘴,掩住了笑意,顿了下,才严肃地道了声“保重!”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也会走,留不住,求不得。
黄发老者看着离开的两人,心里升起了一丝的悲凉,人都走了,这山林,也就剩下自己这么一个活人了。在他们走远后,看不到踪影了,黄发老者才低吟了句:“玄古啊,希望他能帮到你吧!”黄发老者回到了竹屋里,走到那正厅的窗前,手指留恋地触摸着那把琴,轻轻挑起了一根琴弦,“咚——”琴音很沉闷,如同他现在的心情,琴弦的拨动弹起了细微的尘埃,在轻轻飞扬,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幸好,还有你。”
杨仙茅与叶飘飘重新踏上了征途,杨仙茅曾问叶飘飘,问她要去哪里,叶飘飘不答反问,她问杨仙茅去哪,杨仙茅据实回答,他说要到建康城北的郊外去寻找一个叫玄古的人,叶飘飘知道这是那前辈所托,她便说要与杨仙茅一同去,去完成前辈所托。故而,两人没有那么快别离,这里,还有一段好长的路要走,想到这,杨仙茅本来稍显沉重的心情也有所减免了。可能是,孤独久了,突然有那么一个人闯入了自己的生活,共患过生死之后,要真的少了一人,反倒不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