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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回家
沉默了一会儿,艾伦喝了几口咖啡,抬起头来,看着沙沙说:
“谢谢你没打挠我们的悲痛,这是我们第二次向别人说。”
别人会是谁呢,谁还知道他们呢,沙沙心想,但她不会问,她今天要做一个耐心的听众。
艾伦摇了摇头,仿佛要把那些悲痛摇掉似的,然后说:
“我们进入逃生艇后,突然发现,偌大的一个逃生艇就我和赛琳娜两个人,我们惊恐着,哭起来,我们是那么小,我们在茫茫宇宙中根本不知驾驶逃生艇,我们爬着哭着,看着这空荡荡的逃生艇,浩翰的宇宙不知会把我们带往何方,虽然有那么多救生食品,但我们终究会吃完,终究会死在这艘太空救生船里,它仿佛成了我们漂移的坟墓,救生艇比起科考船和战舰来说,就像蚂蚁和大象,但它毕竟是救生艇,为了放足够的人,比你的飞碟和猎狗星人的战舰大多了,但在那在里面,我们不用东走西走,整个长长的救生艇里,只有前面一张驾驶椅,整个艇内一览无遗,我们的用品都在壁舱里,没有地方可去,我们坐在地上哭累了,就趴在地上睡觉,第二天依然如此,因为没人来管我们,到了第三天,姐姐拉我到前面的驾驶椅玩,因为只有这驾驶椅可玩,这驾驶椅上什么也没有,我们前两天就看过了,可这次有点不同,我爬上去向后一靠,我的脚不知碰到了什么,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请用语音驾驶。”
我们吓了一跳,尖叫起来,姐姐也爬了上来。
“刚才是尖叫,”那女声说;“请用规范的语音驾驶。”
姐姐立刻说:
“请把我们送回摇篮星。”
我们高兴地大叫起来,我们可以回家了。
可那柔和的女声说:
“要改变航向,请说出您的密码。”
“我们根本不知道密码,”姐姐怕不能回家了,害怕地大叫。
“不要着急,”那柔和的女声说;“请说出您的名字。”
“我叫赛琳娜,”姐姐大叫。
那女声只沉默了极短的片刻,又柔和地说:
“未满法定年龄,十岁以下儿童,不能改变航向,请回到您父母身边。”
原来救生艇和战舰,以及科考船考虑到上面有家属和小孩,临时设定了这条规定,要不然,孩子乱说一起,那飞船还不乱飞。
“我们的父母都死了,”姐姐大叫。
“请不要悲伤,请其他符合法定年龄的人来驾驶。”
“他们都死了,就剩我和弟弟两个人。”
“是这样——,好的,我已经看见了,请稍等--”
就在这时,一块陨石击中救生艇,驾驶椅两旁的扶手,迅速地保护性地将我们紧紧环住,救生艇不住翻滚,后面舱里冒出了浓烟,各种灯光乱闪,我们吓得不住尖叫,好一会儿后面的火才被自动灭掉,救生艇不再翻滚,灯光不再乱闪,救生艇摇摇晃晃飘浮着,环住我们的扶手被打开,我们没有毁灭在太空中,我们刚喘了一口气,庆幸逃过一劫,这时那柔和的女声用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恐怖地说道:
“救生艇导航系统受损,已不能改变航向,对不起,只能按既定的航向飞行,希望我们能安全地到达那里。”
“就这样,那块陨石像命中注定似地毁掉了我们回家的希望,要我们到地球来。”
说着,艾伦不住叹气,赛琳娜不住哭泣,是啊,一块飞来的陨石,决定了他们的命运。
沙沙叹了一口气,知道越安慰越伤心,说不定自己也会哭起来,她已经有眼泪了,因为自己的叔叔也被囚禁着,她也想回家。
“后来怎样呢?”沙沙小声说。
“现在回忆起来,”艾伦说;“我们是降落在南美洲的雨林边上,我们起先不愿走出救生艇,按地球的日子,足足有一个月,我们蜷缩在救生艇里,最后心想,早晚得出去,早晚要碰到这个星球的智慧生物,那就出去吧,希望他们能好心地帮助我们。我们走出救生艇,让这艘倒霉的救生艇自己隐蔽好,这是我们回三角座星系的唯一希望,我们在那段日子里摸索到了这艘飞艇的许多功能。
“我们到外面后才发现,已是傍晚,一边是雨林,一边是渐渐远去的荒漠,雨林里树木茂盛,黑黝黝的,不知里面有什么东西,我们不敢进去,而荒漠无边无际,不知伸向什么地方,星星在上面闪烁,我们非常害怕,但觉得气候温暖,空气新鲜,我们稍稍放了心,觉得荒漠里不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想了一会儿,认准一颗星,一直往前走,终能找到智慧生物,愿父母保佑我们。
“大概走了三天三夜,在第四天傍晚,我们在荒漠中看见一群人,排着一溜队往前走,我们兴奋得大喊大叫,朝他们奔去,待我们奔到他们近旁,他们诧异地停住脚步,接着惊恐地望着我们,想想也是,在这么个荒芜人烟的荒漠里,又是在傍晚,看到两个小孩突然出现,他们当然害怕,还以为是鬼魂呢,好一会儿,他们才不害怕,与我们交流,可我们双方的话大家都听不懂,那两个看似领头的人商量了一下,做手势让我们跟着走。
“我们跟着队伍,这样大概走到半夜,我们上了一辆卡车,天亮前,到了海边的一个港口,装入集装箱,被吊上船,不知往哪儿开,晚上又到了另一个港口,又被吊上卡车,一路上,我们都在集装箱里,连门都没开过,里面又黑又暗,气味难闻死了,可我们很快学会了他们的语言。
“现在回忆起来,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国家,也不知怎么被一对父母抱走的,我们在那儿生活了两年,那对夫妇都喝酒,说的又是另一种语言,当我们能用他们的语言交流时,我们告知了我们的来历,他们吓得脸色煞白,第二天就来了一群人把我们抱走,关在一座高大建筑物的地下室里,这里都是穿白大褂的人,说的又是一种语言,他们用各种仪器,各种射线,对我们拍照,扫描,让我们吃各种各样东西,最后把我们分别浸在两个装满液体的玻璃瓶子里,让我们隔空对视,我们不知在瓶子里待了多少时间,我和姐姐就这样天天对视着,看着各种各样仪器,一边痛苦着,一边害怕着,我觉得他们就是要让我们在这样的瓶子里生活,研究我们的生长发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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