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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下了这句唠叨,领着向宜,就首先离去了。
向郑原本就是专门被向大夫指名留下照看弟弟的,也只是低头行礼,目送母亲和弟弟远去,然后就回到他的岗位上———搬来一张小凳,守在了向重的床头一侧。
一众人等,也都一一散去,向大夫特地亲自一手搀扶着向小夫人,一手抱着宁儿,怕她因为担心过度而虚弱不支,一路劝慰着,哄回了自己的房间。
向郑很是负责,眼睛紧盯着闭紧双眼正在昏睡中的向重,自言自语,不停自责:“早知道阿弟身体不好,时又近年末,天雨路难行,就应该同佢一同前去,也好一路照顾他,如今病成这样,怕是那个准备良久的冠礼,很难按时完成了!本来也没有理由,一定要让他赶着,同吾一起完成冠礼,都怪那日管牙先生话,要向家‘文武双全’,一日两兄弟同行冠礼,必会令向家在宋国各世家弟子间,立一个表率,传为美谈。唉!如今时间紧迫,真不知阿弟能不能如阿母所言,听日即可好番嚟!”
向重虽然闭着双眼,可是耳朵里,却收音效果不差,把向郑的肺腑之言都听了进去,不由得心中一热,感动到双目含泪,包裹不住,从眼角一大滴一大滴地静悄悄顺着脸庞淌了下来,一路流进了耳朵,热泪到此,就降温成冰凉的水滴,再一滴滴把耳廓横向形成的小水窝滴满,再次向下,贴着脖颈,凉凉的,最终被颈后所枕的丝棉枕头的丝质布料,给全部吸收了。
“唉呀!你好痛吗?怎么哭啦?你也在怪阿兄不好,系唔系?莫哭,莫哭,伤身嚟!”
向郑看到了这两串“小溪”,更加心疼了,赶紧从旁边的热水盆中,取手巾使劲拧干,给向重仔细擦拭,然后又用一只手的手背去试他额上的温度,再次和自己额头的温度进行对比,确定他高烧已退下来了,虽然还没有达到和他一样的温度,但已不再是那种烫得吓人的高温了。
“赵怀先生和阿母分别给出的药,看来还是有用的啊!”
有没有用,其实最有发言权的就是向重自己,虽然他表面上还保持着令人安心的“熟睡状”,但他能感受得到:原本赵怀先生给他的药,使他已经逃出了高烧的折磨,但整个人也因此而受到了药物副作用的影响,变得全身肌肉无力,酸痛不减;刚才向夫人的那通迷烟,再加上那瓶不知成分的“凝辛甘露”,已经使他的呼吸道和食道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粘乎乎的痰液会不断地涌出来,填满了口鼻,让他几近窒息,而他的发音器官,都被这些粘痰所压抑着,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来。
“她得有多恨我啊,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趁我病,要我命’吗?我到底哪得罪她了?真想不出来,唉!女人的心啊!真正的……无法理解!”
说不出来,就在心底里和自己对话,来保持大脑思维正常吧!
向重努力翻侧过身子来,不让呼吸因为痰的原因,在躺姿下变得更加困难,又努力把头探出床沿,冲着床头下摆放着的盂盆,使劲咳嗽,努力清除痰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