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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我刚死的缘故,我的鬼魂太过虚弱,只有一道无比模糊的轮廓,并不能被任何人所察觉。
我不想让小凡为了我这么个死人,遭受无妄之灾,我多次想要阻止他,可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所说的话,所做的行为,都无法传递到小凡那里。
他本可以离开苗疆大山,回到中原去过日子,完全没必要为了我牺牲。
可他……并没有离开。
而是……
在哭!
从一开始,见到我死去的全过程,就一直在哭!
小凡哭的很伤心,也很无助。
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外人,能为我伤心难过到如此地步。
或许我的阿娘会这样,我的阿爹也会这样。
但像是小凡这样的外人,按道理来说不应该这般难过才对。
或许……他应该真的喜欢上了我。
可他不是有心上人吗?
他的心上人叫做冯慧。
虽然跟我一样也姓冯。
但我叫冯圆圆,却并不是他口中的冯慧。
也许,小凡见到我后,应该是下意识的把我当成了冯慧。
除了这个理由,我想不到其他。
我悬浮在小凡的身侧,看着他满脸鲜血的站起身,继续踉跄着身子跑到了五顶白轿前跪倒下来,此时,我的心情无比的沉重。
他又在恳求轿子中的人,来救我。
可是我已经死去,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能厉害到能让死人复活过来吧?
当然,除了跟月仙许愿。
小凡不知道跪了多久,也不知道恳求了多久,忽然某一刻,一个白轿的门帘从内部被打开,走下来一个身穿白色长袍,面容无比慈祥的老奶奶。
她一头雪白的长发到及腰间,年纪似乎在七十岁之上,已是古稀之年。这老奶奶脸上布满苍老的皱纹,给人一种老态龙钟的感觉。
她摇头叹息,似乎是被小凡的举动给打动,好像从未见过像小凡这样痴情的男人。
这时候,我突然看到这个老奶奶,朝着我鬼魂漂浮的地方看了一眼。
她仿佛可以看到我。
因为,我清晰的看到她在对我笑。
我有些害怕。
我死去了,变成了一只虚无缥缈的鬼。
她竟然能看到我。
不过好在这个老奶奶,只是看了我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扭头看向了小凡。
她告诉小凡,可以帮助救活我。
但却是有个条件。
听到可以救活我,小凡猛地抬起头。
而此刻,我也飘了过去,想听听这个老奶奶的条件是什么。
虽然她还没有真正说出口,但是我却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安。
这老奶奶口中的条件,一定非常的残酷。
搞不好会让小凡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原以为小凡会拒绝,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竟然连思考都没思考,就直接答应了。
看到小凡答应如此的干净利落,老奶奶很满意。
随后才不紧不慢的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那就是......让小凡硬抗她三掌。
倘若能够抗下,那她就会救活我。
倘若抗不下,那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对此,张凡只是抹了一把泪水,再次同意了。
于是,白发老奶奶,开始了第一掌。
只见她缓缓抬起右手,霎时间,风云变色,电闪雷鸣,一股狂暴的恐怖威压降临了。
这一刻,我感受到了一股强烈到让人窒息的压迫感袭面而来。
若是这一巴掌打在我的身上,我可能会当场灰飞烟灭。
这一掌,小凡绝对抗不下,他一定会死。
我的心好痛,我感觉我的双眼中,流下了血泪。
我不能让小凡死在这里,我一定要阻止他。
可当我刚想准备上前阻止,但仍是晚了一步。
那来自老奶奶的恐怖的一掌,终归还是打了下来。
就那么打在了小凡的胸口上。
一掌打下,一道清脆的骨折声,从小凡胸膛处荡漾开来,紧接着我就见小凡张嘴喷出鲜血,被一掌拍飞出去很远距离。
他的身体,像是断线的风筝,连带着碎裂的内脏,都一同从嘴中掺杂着血液被喷吐出来,重重的摔在一棵大树上,滑落在地,没了动静。
见到小凡落得如此凄惨模样,我虽说已经成了一只鬼魂,但还是不顾一切,流着血泪冲了过去。
小凡为了我,才会遭遇这种苦难,都是我害的他落得这般下场。
要是他因此死去,那我宁可灰飞烟灭,也要为他陪葬!
可是我如今只是一只鬼魂,纵使来到小凡的身边,也帮不上忙。
我的魂体径直穿过了他的身体,扑了一个空。
我竟然是连触摸到他的力量都没有。
那老奶奶见小凡无法起身,顿时冷笑一声,视线收回,慢悠悠的朝着白轿走去。
在她看来,只需一掌就能知分晓,根本用不着剩余的两掌。
可就在老奶奶即将走入白轿的一刻,原本还趴在地上没有反应的小凡,又挣扎着爬起了身,他踉踉跄跄的靠近白轿子,准备在硬抗第二掌。
“你接不住这一掌!”
我只听到老奶奶对着小凡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也知道,小凡肯定接不住这第二掌。
因为他光是抗下第一掌就身负重伤,差点死去。
倘若这一掌再打下,小凡绝对会死。
我心里焦急万分,却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因为我只是一只弱小的鬼魂,光是保持着魂体就非常的吃力。
并且随着的时间的推移,我发现我距离灰飞烟灭,也只剩下了最后一点时间。
我也不清楚,这最后一点时间究竟是多久,但我知道,一旦时间到来,我将会彻底死去。
连存在这个世界的最后的一丝痕迹,都会消失。
小凡面对即将到来的第二掌,整个人没有半点恐惧,似乎已经坦然面对。
终于,老奶奶的第二掌,打了下来。
这一掌的打下,直接让小凡全身上下的骨头粉碎性骨折,可以说,他再也不能保持人形,整个人如同烂泥般,瘫在了地上。
但他还是没有死去,依旧强撑着一口气,虚弱的对老奶奶喊着继续。
他要继续硬抗第三掌。
这也是最后的一掌。
若是这一掌能够抗下,我也就会被救活。
可抗不下,小凡一定会死。
这一掌,小凡绝对无法抗下。
他终归还是为了我这么个死人,白白丢掉了性命。
是我对不住小凡。
我是个罪人。
我真该死!
此时的我,悔不当初,我跪倒在小凡的面前,双手掩面嚎啕大哭。
但成为鬼的我,眼中再无法哭出如活人般的泪水。
哭出的液体......只有血。
就当老奶奶第三掌打下的一刻,忽然,这时,一道贯彻整个茫茫夜空的金色雷霆轰然劈下,劈在了远处的大树上,留下了一道金色印记。
金色印记散发着大恐怖大绝灭的威压,其中有可怕的天劫气息,不断荡漾。
似乎是上天也不忍继续观看下去。
我也被这雷霆声从绝望大哭中惊醒过来。
当我抬起头看去时,便见老奶奶脸上透着凝重甚至是惶恐。
那准备拍下的一掌还是停下了。
她幽幽一叹,竟放弃了打下第三掌。
她将小凡从地上搀扶起来,并用某种神奇的力量,帮助小凡恢复了伤势。
把小凡的伤势治愈完毕,我看着她又缓步来到了我的尸体旁。
沉默少许,这个老奶奶从头发上取下了一根银白色的金针。
她用自己的发丝当做缝线,随即缓缓捧起我的头颅,开始一针针,小心翼翼的把我的头颅跟脖颈缝连在一起。
就这样,她保持着缝线的姿势缝了很久,直到夜越来越深,终于是在后半夜,成功将我的头颅与脖颈缝在了一起。
通过观察,我发现的尸体的脖颈处连一点针线缝合的痕迹都没有。
似乎我的头颅跟脖颈处重新生长在了一起。
看着我的尸体变得完整,小凡激动的泪流满面,他朝着白发老奶奶重重磕了几个头,表达了感谢。
老奶奶见此情景,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多做什么举动,缝合完我的尸体,她就乘坐白轿离开了。
只留下我的尸体跟小凡在一起。
小凡把眼眶的泪水抹去,轻轻背起我的尸体,朝着远处走去。
我不知道他要去何方,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可这都不重要了。
我只是一只弱小的鬼,我的尸体去到哪里,我也就只能被动的跟着去到哪里。
小凡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深深的铭记在心里。
这一世,我亏欠他的,实在太多太多。
如果有来世......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来世。
倘若真的有来世,或许我会找到他......
或许我会拼尽我的一切,尽可能的弥补他。
可是......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的魂体要散去了。
我看到我鬼魂的下半身,正在一点点变成星光消散。
我拼着最后一丝力量,想试图触碰到小凡的身体。
但,还是失败了。
我两只手也化作星光消散了。
我要死了。
但我也释然了。
在我临死前,能有幸见到一个如此待我好的人,也算死而无憾。
小凡,谢谢你。
永别了!
我的声音越来越淡。
我的魂体越来越模糊。
我的意识越来越黑暗。
就在我的意识处于冰冷的黑暗中,沉浮了不知多久。
忽然,某一刻,我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按道理来说,我已经魂飞魄散,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以及任何的五官感知。
但,奇怪的是,那种作为活人的各种感觉,全都复苏了过来。
虚弱、疼痛、头晕,各种异样的难受感,在我心中爆发,强迫我睁开眼去看一看这个世界。
于是,我睁开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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