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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后面,站在巷子口可以看到前后左右会出现什么人。
云朵抱着二妞,拨开包鸡腿的纸,拿着往二妞嘴里送,“二妞快吃。”
二妞看到大鸡腿,睁大眼,她本来就瘦瘦小小的,两个眼睛大,这么睁,显的更大,也显的她小脸瘦小无肉。云朵看的心疼,吃不饱饭就算了,还要被陈婆子家的人虐待。
云英也忙跟过来,看到那鸡腿,眼眶一红,“二妞不吃!这鸡腿你们拿回去吃吧!买点肉,补补身子。”
“大姐!我们买了肉,在这里。还有一只烧鸡呢!不好给你,给了你和二妞也吃不上。这才拿了个鸡腿过来。”云朵解释,让她买的烧鸡。
云英见果然是,松了口气,又劝道,“少花点钱,多攒着点。有银子好傍身。”有银子才能给聂大郎治病。
云朵点头应声,也招呼她,“这鸡腿二妞吃不完,大姐你也吃些。”聂大郎指鸡腿,她挑了最大的一个。
云英忙摇头,让她吃。她要是不管样子的在吃偷偷吃鸡腿,让聂大郎看了不好,再又嫌弃二妹妹的。
聂大郎转过身,往前走几步。
云朵忙拉她过来,“大姐你快吃,吃了还得回去呢!”
云英一想陈婆子可能快要回来了,云朵又催,这才拿着鸡腿,和二妞一块吃了。
云朵却觉得心里酸酸的。不过吃个鸡腿,还得偷偷摸摸的。
云英擦了擦嘴,又给二妞也擦干净,催促云朵,“你们快点回去吧!还得做晌午饭呢!”
摸摸二妞的头,“下次大姨再给二妞带好吃的来。”
“大姨!”二妞小心乖巧的唤道。
云英催促,那边巷子也有人来了,聂大郎带着云朵拐弯离开。
陈有福再外做工,每个月都能拿些工钱回来,家里也有几亩地,所以每次逢集,陈婆子都会带大孙子和大孙女到街上买早点吃。说啥两个娃被后娘虐待,都吃不上一口好的。
两人吃完还在二妞跟前显摆一通,二妞要是表现不合心,就欺负打骂。她是后娘生的,小娘养的。
二妞今儿个吃了鸡腿,心里满是罪恶感。鸡腿好好吃,她偷偷吃的,没给奶奶和大哥大姐吃,她要是出声就要挨打了,娘也要挨打,大姨也要被骂。所以她死死绷住不敢吭声。
云英也不敢吭声,陈婆子回来看到俩人吃早饭,虽然只是咸菜和杂面窝窝头,还是点着骂了一通,败家,白养着不下蛋的鸡。
骂完陈婆子又不解气,她今儿个领着孙子在外面吃早点,听邻桌的人谈论云朵挣钱给聂大郎看病的事儿,说她是个有福气的人,去了聂大郎家,他本来快不行了,又好起来了。还帮聂家挣了钱。分了家也一直在挣钱,给聂大郎治病。前些日子聂大郎连县城大夫都看了,眼看着又要不行,结果又转好了。所以说云朵福气好,八字好,连聂大郎都变好命了。
同样是云家的闺女,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云朵帮婆家挣钱,帮男人挣钱治病,而云英除了洗衣裳缝补做饭,啥都不行,连儿子生不出来一个,这样的差距,让陈婆子怎么看云英怎么不顺眼。
见她不吭声,陈婆子后悔当初眼瞎,咋娶了云英回来。应该娶老二,娶会挣钱的那个才是!
会挣钱的云朵和聂大郎搭了牛车回到村里。
聂老汉竟然一直没走,等在门外,看到他们回来,连忙迎了上来,“烧鸡呢?快给我!”
云朵嘴角抽了下,拿出一个大纸包递给他,“给。”
聂老汉两眼放光,一把接过来,深深的吸了口气,拨开油纸,欢喜的张口就先咬了一口,“香!好吃!”
看云朵和聂大郎进了家,他又跟着过来,“你们还买啥好吃的了?”
“买了几块骨头。”云朵拿着篮子给他看。
见真是骨头,没有肉,聂老汉撇撇嘴,拿着烧鸡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大口大口的啃起来。
“爷爷!你别吃完了,好歹给奶奶吃些!”云朵提醒他。
“她不喜欢吃这些!天天赶集,她也吃了不少好东西呢!下次!下次再给她吃!”聂老汉满不在乎道。
云朵小脸有些沉,“奶奶那么大岁数天天出去卖鱼,在外面也没舍得吃过啥。爷爷要把这只烧鸡吃完,也不太好吧?”还有下次呢!
聂老汉有些不高兴的拉了脸,不过想想,还是不舍的拿着烧鸡回了聂家老宅。
云朵松了口气,别她花了钱买个烧鸡,这位老爷子在这边吃完了,回头指不定说没吃到,或者是她和聂大郎吃了,在让刘氏和聂二贵说嘴,再要一只。虽然这老爷子吃中烧鸡之后再要一次的可能性很大,但主动给和被动给是不一样的。
“你想不想吃?我们下次也买一个。”聂大郎摸摸她的头。
云朵摇摇头,“咱们炖大骨汤,红烧排骨。”
“好。”聂大郎笑着应声。
晌午,云朵做了排骨饭,炖了大骨汤。两人吃了个饱。
聂家老宅里却因为烧鸡吵骂起来了。
聂老汉忍着诱惑,把烧鸡拿回家,本想着给甘氏吃些,见到年龄最小的孙子,又给聂四郎撕下来一块。当然,孙女不在他爱护范围之内。
聂兰不服,也要吃。
聂四郎也觉得少。
刘氏数落云朵买的少,应该两只才对。
结果聂老汉把烧鸡放着,上了一趟茅房回来,那烧鸡就被偷吃了一大块,他不愿意了。
偏生聂梅看见了,是刘氏撕掉的。她不敢说,只眼神看着刘氏。
聂兰人精一样,看大姐的神色就猜出来了,直接指认了刘氏。
刘氏不承认,反咬一口,说聂兰偷吃赖给她。聂四郎也作证。
聂老汉不能容忍别人偷吃他的东西,尤其这个人是早晚要泼出去的水时,把聂兰狠狠骂了一顿。
聂兰万分委屈,哭喊着刘氏偷吃,赖给小娃头上,招来了邻居看笑话。
偏偏甘氏卖鱼还没有回来,张氏和聂梅心疼聂兰,聂梅说出是刘氏偷吃的。聂老汉却不信,聂二贵和刘氏,聂四郎都在底下撺掇,当众数落聂兰馋嘴偷吃,闹的不可开交。
柳氏在一旁看着,装啥都不知道,捂着大肚子劝完左边劝右边。
众人看了一场笑话。
杨土根媳妇注意力都在烧鸡上,“这么大的烧鸡,应该分着吃啊!”现在娘家侄女没嫁过来,聂家吃好的,她连点荤腥也沾不上。还是早点看了好儿,早点成亲好了。不过对于聂兰偷吃这事儿她相信,小娃本来就好吃,况且是烧鸡。不过张氏是她娘家侄女的婆婆,聂兰就是小姑子,她当然得帮着自家人,指着刘氏嘲笑,“你说兰儿馋嘴偷吃,人家还是小女娃,就这么说人家,不怕坏了侄女名声啊!还有你自己,牙缝里都塞着肉呢!”
刘氏一听自己牙缝有肉,忙伸手抠了抠。
众人一看哪还有不明白了。刘氏下意识的动作完也怒了,“吃两个菜叶子,你别随便诬赖人!我可是快娶儿媳妇的人了!”
“是啊!是啊!快娶儿媳妇的人,牙缝里塞的菜叶子和鸡丝长得一样!”杨土根媳妇呵呵笑起来。
外面的人也都嘲笑出声。
聂二贵觉得脸上难看,气的回了屋。
聂老汉也反应过来谁偷了自己的烧鸡,不光聂兰,还有刘氏,他立马又把刘氏骂了一通。在聂老汉这,没有公爹不骂儿媳妇的道理。
刘氏被骂的又羞又恨,喊着被冤枉,晌午饭都不吃了。
等甘氏回来,抓着刘氏狠狠训斥了一顿。
刘氏吆喝着怨云朵买的太少,不够分吃。
甘氏气的使聂兰叫云朵和聂大郎。
两人刚刚午睡起来,云朵还有点不清醒。
“烧鸡烧鸭还是肉,以后不许再买过来给他们吃!”甘氏阴沉着脸吩咐。
云朵眼神一睁,“奶奶!烧鸡是孝敬给你和爷爷的!你们老两口辛苦一辈子了,现在本该是安享晚年了,奶奶还天天劳累走街串巷的去卖鱼,我们孝敬点也是尽尽心。”
甘氏心里淌着暖流,目光也温和下来,“你们尽孝心我知道,以后逢年过节一块吃饭就行了。你们挣俩钱也不容易,花钱的地方也多。以后那些东西就不要乱买了。”
“哦!那以后不买了!”云朵乖巧的点头。
聂老汉脸色很难看,以后不买了,那他不就吃不上烧鸡了!?
刘氏几个的脸色也不好看。
聂兰看着觉得很解气,不买了,让你们吃!
出了聂家老宅的门,云朵和聂大郎往杨婆婆家走,她挺高兴,“省下至少两个烧鸡。”
聂大郎轻笑,摸摸她的头。
作坊里已经上工干活儿了,见俩人过来,有看到那场吵闹的,又夸云朵孝顺,又能挣钱,心又好。
聂大郎微微笑着,“我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才能得了云朵这样的媳妇儿。”
众人都笑起来,有表示羡慕的,有说让他赶紧养好病,好好对云朵的。
看着聂大郎和那些人互动,云朵突然的觉得小脸热,心里莫名的冒起甜丝丝的感觉。
扭头看了眼云朵的神情,聂大郎适时的打住。小丫头就如怕生的小兔子,给人好感,乖巧可爱,却也会逃窜,会咬人。一下子太激进,惊着了她,就得不偿失了。
他没有再说下去,云朵那丝莫名的感觉果然很快消散,她蹲在山根嫂子的盆旁边,也帮着洗了会淀粉。看到聂大郎还在这,她想起要督促聂大郎念书练字,忙催着他回家。
聂大郎扬着嘴角跟她回去。
云朵看了看他的脸色,问他,“我看你这两天好多了,是不是县城里的那个药管用,你这像好了一样。”
聂大郎眸光飞闪,微微笑道,“已经快好了。”
云朵放下心来,不过还是让聂大郎坚持把药喝完,中药不比西药,它副作用不大,但见效慢。
回到家,聂大郎拿着书和纸笔到聂里正家继续学习,云朵看他走了,拿出烧火的树枝,在墙角用数字记上今儿个卖的钱数,上次卖了二两六钱银子,这次卖了一两八钱银子,都是卖淀粉的。还有这一趟去县城得的十八两银子,加上之前的余下的十六两银子,再算上零钱,又有四十两银子了。
算好账,云朵松了口气,银子慢慢挣起来,等到开春天暖,她走的时候,银子就能攒下不小的一笔银子,手里有产业,就不愁过日子了。
她正想着晚上吃啥,门外有人来了,是郭大郎和郭二郎。云朵有些诧异,看了眼不远处另两个赶着牛车,明白过来,“你们是来卖玉米的?直接拉到村头去就行了。”
郭大郎挠挠头,“我们不知道作坊在哪,还以为拉这里来。”
云朵锁上门,带着几人到了杨婆婆家来。
聂三郎看到,忙叫了两个人过来,先看了下玉米淘洗干净,晒干了没有,这是云朵的要求,腌臜邋遢不干净的不要,他们做的是吃食。看了下都是干干净净的,就让杨石头几个抬着大秤,给玉米过称。
这一车的玉米不是一家的,是好几家拼凑起来的。
云朵很快算出谁家多少玉米该给多少钱,把钱给郭大郎几个结算了,却是郭大郎家卖的最多。她有些疑惑,家里不是不够吃吗?咋还卖那么多粮食?
郭二郎低着头,“我爹得了风寒,家里要抓药,只能先把粮食卖些。”
古代风寒是会要人命的,云朵出于关心也是礼貌问了句,“请郎中看过了吗?没有大碍吧?”
郭二郎头垂的更低了。郭大郎也绷着脸。
跟着一块来卖玉米的一个汉子道,“你们好歹也是一家人,你爹娘听到分家,就赶紧的来给你们送粮食。你们家现在日子过好了,还开着作坊,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这毕竟是聂大郎的家事,她要插手,也得跟聂大郎商量过,把手里剩下的一串钱递给郭二郎,“这个钱你们先拿回去抓药吧!”
郭二郎急忙摇头,“不能要你们的钱!爹娘说你们不容易,我们不能要。”
“卖粮食的钱差不多也该够抓药了,我们就先回去了。”郭大郎拉着板车。
两人都不要,云朵只要又把钱收了回来。看几个人拉着板车离开,她到了聂里正家门口。
聂大郎和聂深正在跟聂里正念书,聂婆子看到她,招呼过来,拿了把菠菜,一棵白菜给她,“我看你们院子里的菠菜还没长起来,这个你拿回去炒菜下面条都行。白菜拿回去买些豆腐,细粉,一块炒了就是菜。”
云朵谢过,拿着菜回了家。
晚上聂大郎回来,云朵就跟他说了郭大郎和郭二郎来卖玉米的事儿,郭树根风寒,不能干活儿还要花钱,家里粮食还卖了,怕是接不上麦子打下来了。而去麦子打下来要交给地主,细粮他们也都舍不得吃,还是换了杂粮吃的。
聂大郎听着目光清淡,见云朵眉头微蹙,轻声问,“你想帮他们?”
云朵看看他,“也不是,要是看谁家可怜就帮忙,这天底下的人多着呢!可是帮不完的!”聂大郎对郭家有心结,她总不能跟他反着来,让他心里不痛快。
聂大郎摸摸她的头,“吃饭吧!”
没说帮忙的话。
“哦!”云朵点点头,拿了馍馍吃饭。
临睡前,聂大郎在炕桌上练字,握笔的姿势依旧不对,虽然比着描红,已经写的比之前好了点。看云朵坐在旁边没有事儿,托着下巴想事情,聂大郎拿出另一本描红,拿了毛笔出来,“看你坐在这里也没事儿,我教你练字。”
“啊!?”云朵睁大眼,她大字写的不好,可是她会的啊!她要咋练啊?
聂大郎眼里闪过笑意,不满的催促她,“你天天跟着我一块,作坊那么多事儿,你也要识字。快着点!”
云朵狐疑的看着他,猜测他自己练字看见她闲着不平衡,非得拉她也一块练字。只是,聂大郎练字是学知识,让她一个会大字的人练字,是受罪好不好!
想到不爱学习的聂大郎,云朵小脸微苦,只能拿着描红本子也比着练。一边练,一边看着聂大郎,想着他是怎样握笔,怎样下笔,怎么歪怎么写,怎么抖怎么下笔。
“竟然写的比我好。”聂大郎叹了一句。
云朵讪讪的呵呵笑。争取再写的丑一点,尽量的鸡刨一点。
“看来我是得好好练练了。”聂大郎嘟囔一句,也拿起笔,认真的练起来。
云朵心里叫苦,她这不叫练字,是浪费苗红本,活受罪啊!
聂大郎悄悄瞥她一眼,心里暗笑。
两个人对着头,看谁写的最难看,最不能见人,最像鬼画符。
受了三天的罪,云朵有些坚持不下去了,苗红本也用完了,她松了口气。
“过两天赶集再买几本描红本回来。”聂大郎看着她笑的嘴角弯弯。
云朵小脸垮下来,听到外面门声响,“有人找!”忙下了炕,跑出去开门。
门外却是一脸愁苦的郭二郎,红着眼道,“我爹……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