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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媒婆当初说媒,考虑的是聂三郎,长房亲长子,虽然上头还有个聂大郎,但他是抱养,身子骨又不好,还不知道能撑几个年头。分了家,大房的日子绝对好过。
聂三郎是个老实肯干的,家里又有云朵会挣钱,就算养着甘氏和聂老汉老两口,那甘氏还算明事理,张氏和聂大贵更是和软的很,孙莹儿嫁过来,日子虽然不如攀到镇上的好过,绝对的舒心。
没想到聂三郎已经在说亲,她应了甘氏的请求,带着聂二郎去了一趟孙家,果然如她所料,孙家看不上。
这也都在大家的预料中,就算聂家日子有起色了,那也跟孙家比不了,娶人家闺女那是高攀。
可转眼没几天,聂二郎就因为救了甩下山坡的孙莹儿,一出英雄救美和她定亲了。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不过这聂家和孙家都下定了,众人也不过茶余饭后说上几句。可惜了孙家闺女,都一个村住着,就算捂着,谁还不知道刘氏和聂二贵的德行!?
却万万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事儿。聂二郎救人的时候,那孙家的闺女衣裳开了,被他看了,所以这门亲事才定下了。
云朵睁大眼,竟然还真让她猜对了。古代女娃名声大,刘氏说的半脱,怕是那孙莹儿的衣襟开了,让聂二郎看了。
几个妇人想的更多,就算摔下来也不至于就把衣裳摔开了,聂二郎看了人家孙家闺女,是咋看的?难不成被拉扯开的?
聂媒婆沉着脸,快步走过来,“二贵家的,就算那孙家闺女和聂二郎订了亲,以后是你儿媳妇了,你也不能这么乱说话,坏人的名声吧!”这个媒也算是她说的,这样的事儿传出去,有那恶意揣测的,岂不是把她的名声也给坏了!?
刘氏话出嘴就后悔了,她可是答应了二郎不往外说的,“我说啥了,你们听错了!”
几个妇人中偏生有个和杨土根媳妇一路玩的,也是个快嘴巴,闻言就扬声道,“哎呦!我说人家孙家的闺女咋会答应了嫁到我们这穷疙瘩来!原来是有这种事儿!怪不得人家闺女的嫁妆还有一亩地,这一亩地不会是要的吧!”她着重点了‘这种事儿’,让人一听就浮想联翩。
“宝胜媳妇儿!你胡说八道啥!哪有啥这种事儿,孙家闺女摔下来,我们二郎就接了下,而已!”刘氏着急了,扯着声就辩解。
“是接了下,把人家闺女的衣裳都接开了!”聂宝胜媳妇儿哎呦的笑。
刘氏大怒,“你们的嘴别不干不净的,胡乱说话坏人名声!孙莹儿摔下山坡,二郎扶了她,俩家结了好!”
“我们可没坏人名声,话不是你自己说的。衣裳都半脱了。”聂宝胜媳妇儿立马把话推干净了。
聂媒婆老脸黑沉,“没影儿的事儿说的跟亲眼看见了一样,大嘴巴往外碎,都不知道积点口德!”
“就是!没影儿的事儿,你们别乱说!”刘氏担心急了,要是让孙家的人知道,闹起来要退亲咋办?
那边聂大郎已经铲了一碗鸡肉,给云朵端着,直接关门上锁,“送去给爷爷奶奶他们吧!”
刘氏扭头一看是小碗,眉毛就竖了起来,“不是让你们用盆子,这一点够谁吃的!作懒好吃,没教养的东西,知不知道孝道!”
“山上捡了个野山鸡,连毛带皮总共不到二斤重。”聂大郎无奈的看看刘氏。
聂宝胜媳妇儿闻着味儿吸了吸口水,已经夸了起来,“不到二斤肉,最多也就炒一大碗,这一碗已经去掉一大半了。你们都被分出来了,吃个东西还想着老人,真是心地好!”
心地好还被刘氏骂的那么难听,几个人看着刘氏的眼神不屑又鄙夷。
聂大郎和云朵端着鸡肉一路飘香的送到聂家老宅。
聂老汉看见鸡肉两眼放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哪里来的鸡肉?”聂二贵快步上来身手就要接住碗。
“爷爷拿个碗来。”云朵端着躲开。
聂老汉有些等不及,“直接给我!”
云朵转身进了厨屋,直接给他,不光这碗肉,还要搭上一个碗。
聂梅洗了个碗端过来。
聂兰看了下拉住她,把碗夺过来,放下,又换了一个。那么碗那么大,云朵本来就小气,一小碗倒一大碗里,还不等着被骂啊!
聂梅看着面色红,不好意思的往后退。
云朵把肉倒了。
甘氏和张氏几个都过来。
云朵脸上勉强挤出个笑,“聂大郎去捡柴火的时候,捡了个野山鸡,带皮带毛总共还没二斤重。”
“那才多少肉,你还送来这一大碗。”张氏看那一碗快冒尖的肉。
甘氏没见到刘氏,又见云朵脸色不好,面上的笑也有些沉,叫了围着肉的聂四郎,“你娘呢?”
云朵已经哭了起来。
她一哭,张氏吓了一跳,“云朵?这是咋了?你别哭,出啥事儿了?”
甘氏脸色更难看。
聂老汉捏了块肉,也转过来看云朵。
云朵哭的更厉害了,“二婶过去找我要钱,说我不给她银子,就到处宣扬我在县城里被男人调戏了,说我狐媚子,靠勾引男人卖东西,让我在白石村呆不下。要好好教训我!”
聂兰睁大眼,小脸顿时有些白,尤其看聂大郎沉冷的目光瞥过来,仿佛一层寒流从脊背窜起来,她身子都抖了抖。
张氏很是惊愤,“他二婶咋能乱说,坏云朵名声,这是要逼死云朵啊!”
“不可能吧!别是你们瞎说,故意栽赃的!”聂二贵阴沉的瞪着云朵。
云朵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
甘氏气的胸口起伏,双肋生疼,“那个贱人呢?”
刘氏正从外面,她怕端的鸡肉吃不到嘴里了,又担心聂宝胜媳妇儿几个乱说,很是辩解了一番,又跟聂媒婆好好说了几句,就紧赶着往家跑。
进门就两个眼到处扫射,“端的鸡肉呢?”
甘氏怒不可竭,快步冲上来,一把抓着刘氏的头,一手往刘氏脸上招呼,“我打你个贱人!我打烂你的嘴!让你个贱人好吃!让你个烂嘴的贱人给我说!”
刘氏大惊,叫着躲闪,“娘!娘你打我干啥?这个小贱人自己偷吃鸡肉,不往家里孝敬,我就说了她两句,本来就是他们不对,你咋打我!?”
甘氏气的不行,之前还只是觉得刘氏嘴碎,人懒,但生了两个儿子,也这么多年过去,有些毛病她懒得理调她了。没想到家里人多起来,事儿也多起来,她的坏心思才显露出来。
柳氏离的远远的,不敢上前,也不敢说话。这事儿是刘氏做的不厚道,以为拿捏住了云朵的名声,就想去讹诈银子,威胁云朵和聂大郎,刘氏的功力还不够。
聂二贵想拦着,但这次甘氏气的很,抓着刘氏的头不松手,耳巴子啪啪的往刘氏脸上扇。
刘氏想还手,可她也知道,对方是张氏或者谁,她可以还手,但是甘氏,她要还了手,聂二贵也不会饶了她。
云朵冷眼看着,换个人,刘氏非得动手,就得让甘氏狠狠的打她。
聂大郎给她使眼色,示意她回家。
云朵端着碗,低着头,“我回去了。”
张氏叫住俩人,又不知道说啥,心里生气,可她又从来没有骂过人,更没打过人,更别提还是刘氏。甘氏已经在教训她了。
聂兰看着云朵跟聂大郎出去,上前一步,欲言又止。她也不知道会这样,她一时没忍住就把事儿说了出来,谁知道刘氏竟然拿这个去威胁云朵,跟她要银子。
看俩人走了,没有人拉架,聂二贵上来拉甘氏。
甘氏虽然力气还有,但她年纪也有那么大了,又气的不行,打了这一会,直喘气,怒火的瞪着刘氏,“你个心思恶毒的贱人!你给我滚回娘家去!我们聂家没有你这样不要脸又恶毒的人!”
刘氏还没有弄明白情况,她哪个地方恶毒了?她干啥恶毒的事儿了?不就是要了盆子鸡肉,那小贱人也没给。
突然她想起来,她在外面说的话,说孙莹儿的话。难道那个该死的小贱人已经过来把这事儿告诉了甘氏?要不然她也不会那么生气火,对自己又是打又是骂,又把她赶回娘家。
“娘我不是故意的!都是那个小贱人,要不是她我也不会说那些话!”
她这样对甘氏一干人来说,就是承认了拿名声威胁云朵,跟她要银子,或许不单这些,还有别的。
甘氏叫着要打死刘氏,“你个恶毒的贱人!败坏女娃的名声,这是要逼死人,我倒不知道,你的心是黑的!忘恩负义的东西,都别拦着我,我今儿个好好教训教训她!”
看没一个人帮自己,刘氏也哭起来,她也担心真的惹怒了孙家,不愿意了这门亲事,或者孙莹儿有个好歹,让孙家恨上她,儿子也心里怨怼她,“我又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再说又没几个人看见,就算说了,又有谁会相信?”
甘氏气的头要炸,“不相信?不相信你还往外宣扬,我今儿个打不死你!”
刘氏抱着头就往外面跑。
那边聂宝胜媳妇儿看到了,拉着杨土根媳妇就噼里啪啦把聂二郎扶孙莹儿却扯了人家女娃衣裳的事儿说了,“这可是姓刘的那个婆娘亲口说的!她那张烂嘴,虽然说的夸大其词,但要没这事儿,人家孙家咋可能把闺女嫁到他们聂家去?那聂二郎算个啥,孙家的闺女还陪嫁一亩地呢!这里面要是没事儿,鬼都不信!”
“真的!?”杨土根媳妇两眼亮,这如果要是真的,她娘家侄女荷花嫁过来,就可以捏着这个稳稳踩住那孙家的闺女,否则聂大郎被赶出去,聂二郎就是大的,孙家的闺女嫁过来那是嫂子,她娘家情况又好,荷花还不得低她一头?到时候她想串个门,找荷花做点啥都得看别人脸色,这下好了!
几个人媳妇婆子挤在一块,七嘴八舌,不时就传遍了。
云朵有些担心,“这传开了,那孙家的闺女要是想不开咋办?”
聂大郎见她还在担心孙莹儿,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夹了块鸡腿肉给她,“不会的。”不把这个事儿闹起来,刘氏肯定不会罢休,借着这次县城里的事儿,闹上一场。
云朵接了肉,咬在嘴里,点点头,“她要是真想不开,那也怨刘氏。”她那张嘴不好好教训教训她,还不知道要改。
吃了饭,聂大郎和云朵锁上门,背着竹筐又上了山。
这次跑的远,俩人直到傍晚才回来,两麻袋加上一竹筐的山楂和酸枣子,来人都背不动,聂大郎用蔓藤编了个荆笆,把东西放在荆笆上,两个人拉着回来的。
这时候村里已经传遍了,刘氏说漏了嘴,显摆她儿子有能耐,救了人家孙家闺女的时候扯了人家衣裳,靠耍流氓才定下的这门亲事。
刘氏弄清楚状况,跳着脚大骂云朵和聂大郎,说云朵在县城里被男人调戏,靠着勾引男人才卖了那么多钱。
甘氏气的两眼黑,“这是造了啥孽啊!把这个贱人给我休了!”
聂二贵也怒恨刘氏的没脑子,这种话他们自己知道就行了,要说出去,不是惹怒了孙家?气的也抓着刘氏打了一顿。
聂二郎摔了屋里的东西。
张氏因为刘氏坏云朵名声,没有劝话,和聂梅一直待在厨屋里。
柳氏也躲在屋里不吭声。
刘氏被打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都出血了,她才意识到事情严重了,哭着认错求饶。
聂媒婆也气的过来一趟,说聂二郎的婚事她不会再管了,聂四郎以后也不要找她说媒。
甘氏差点气吐血昏过去,晚饭都没有吃,躺在炕上老泪纵横,嘴里还在骂着刘氏,骂聂二贵当初不长眼,非得娶刘氏这样的搅家精,搅和的家里不安生。
云朵把山楂洗干净,和聂大郎围着竹筐挖山楂里面的籽,屋里的油灯闪着光,满屋子酸果香味儿。问聂大郎,“这亲事还能成吗?”
聂大郎笑了下,“若不能成,孙家闺女咋办?若是退了亲,二房会放过人家?”
云朵为那孙莹儿觉得可惜,碰上聂二贵这一家子极品,要是不退亲,以后的日子有的受了。她恶意的揣测,聂二郎看上了孙莹儿,给那孙莹儿下了套儿。心里更觉得孙莹儿可怜,以后就是掉进泥潭了。幸亏聂大郎已经离开聂家了,虽然现在还摆脱不了,但至少不会一个屋檐下住着了。
俩人忙了很晚,洗漱完躺在炕上,云朵打着哈欠又问,“这事儿奶奶会咋办?给人赔礼道歉吗?”如果能让刘氏去孙家道歉,那孙家再强硬一点,她估计会老实很长一段时间。
“还不知道,要明儿个看了。”聂大郎低声回着,呼吸越来越长。
又睡着了?云朵有些纳闷,怎么每次聂大郎都睡的那么快?才刚躺下没一会功夫,他就能睡着了。而且起的也早。
等她睡着,黑暗中的聂大郎睁开眼,借着月光看身旁睡着的小人儿。
睡着的云朵翻个身,正对着聂大郎,胳膊也搭在聂大郎身上。
聂大郎看了她一会,暗叹口气,闭上眼睛。
第二天起来,聂兰就在外面的等着,看到聂大郎开门,她往后退了两步,有些不太敢看聂大郎。
云朵见到她脸色也不好,如果不是她长舌头的回去乱说,也不会有刘氏闹这一场。虽然村里的人都在说刘氏嫉恨她,瞎说乱说,但能没有一个人相信刘氏说的?那些眼红她的人呢?
聂兰有些艾艾的,“那个……我也一时不小心才说漏了嘴,昨儿个奶奶把二婶打的可狠了,后来二叔也打了她一顿,你就别生气了。”
云朵不理她,洗漱好,开始做饭。
聂兰见她不理人,有些不悦道,“我都来给你道歉了,你还想咋样?村里的人也没有骂你,没有说难听的。”然后又十分不舍道,“大不了……大不了,那布我不给你要了,我还帮你做活儿。”
“不需要,你回去吧!别在这里!”云朵板着小脸驱赶她。
“你……我不都给你道歉了?”聂兰生气。
“你道歉别人就必须得原谅你吗?凭啥啊?你长得好看,颜值高?”云朵翻了个白眼儿。
聂大郎沉冷的目光瞥过来,让还要开口的聂兰看的心里寒,张张嘴,生气的扭头走了。
等聂兰走后,聂大郎转头眉目含笑的问云朵,“颜值高就是长得好看?这是哪的说法?长得好看做错事儿就能被原谅了?”
云朵眼神飞闪了下,开始胡诌,“颜色好,价值高,那不就是颜值高吗!?”
“像你的歪理。”聂大郎笑道。
云朵忍不住暗自嘀咕,哪叫她的歪理,这是现代常用词。再说看脸的世界,颜值高的人道歉跟一个丑逼做错事儿,那可是完全两种待遇的。
聂大郎让她在家,拎着桶到井边去打水回来。
有的洗衣裳不愿意跑到清湖那边,就在井边打水洗了,看到聂大郎过来打水,几个媳妇儿就问聂二郎和孙莹儿的事儿。
聂大郎维护聂二郎,“他好心救了孙家的闺女,才有了俩人的因缘。若他救的是别人,那就是和别人的因缘。不过因为之前他去那孙家相看过,所以有些人想多了。二郎是不会有那龌龊的心思的。”
几个媳妇儿看他单薄的身子拎着一桶水,走一段就要歇一下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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