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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起身环视着客厅的布置,除了整洁以外,其它与父母家的截然不同,照片墙、绿植、书架、装饰摆件……,这些都能看出女人的品味与生活态度,当她见到电视柜上的一个相框,很显然,照片中的父亲是这幸福三口之家的男主人。
她走到照片墙旁,发现里面除了记录着他们孩子成长的照片,一家人旅行的照片,居然还有自己大学毕时与父亲的合照,自己曾经寄给父亲的旅行照片。
莫童走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肩。
“这里……”夏雨露望着他。
莫童从她眼中读到了复杂的情绪,震惊、不安、失落,或者说是还有些许悲伤。
“你们俩,别傻站在那儿看了,洗洗手,可以来吃饭了。”芳姨从厨房端着菜走出来,见他们站在照片墙旁,亲切无比的叫着他们。
听着芳姨像在叫自己孩子般的温柔语气时,夏雨露心内有种奇怪的感觉,明明在这样的场景,自己应该生气、排斥、讨厌她才对,可为什么听着这声音却还有一点喜欢她,再看看一桌的几个家常菜,全是自己和莫童爱吃的,内心更加纠结矛盾。
“坐啊,别傻站着,你们两头跑,一定饿坏了。”芳姨盛着几碗米饭走到餐桌前,笑咪咪的看着夏雨露。
夏雨露看着芳姨这双温柔又善解人意的眼睛,再加上屋内的氛围太过温馨美好,温馨美好美好的让她差点错以为是自己的家,她的目光变得不再像刚屋时那样的冷冰冰。
“这都是你们爱吃的。”芳姨见夏雨露从进屋那一刻开始,没说一句话,脸上也没任何表情,明白她此时此刻的心情,更何况她能像现在这样坐在这个家里,已经是超出自己想像了。
“你和我爸没结婚?”夏雨露拿起筷子,默默的吃了几口,突然抬起头,问到。
芳姨面带着微笑,摇摇头。
“照片里的人是你和我爸的儿子?”
“嗯。”
“为什么这里会有我的照片?”夏雨露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和父亲的照片会出现在这里。
“雨露,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吃完我们再说好吗?”芳姨抿了抿嘴微笑的说到。
三人在沉默中用完晚餐,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雨露,虽然你从没见过我,但我见过你。”
“你见过我?”夏雨露有点诧异。
“是的,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但你爸陪你度过的每一个重要日子的那一天,我都见过,包括你大学毕业典礼,我也在场。”
夏雨露听着背心有些发凉,她不懂这个看似温柔善解人意的女人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你别想太多,真的是字面的意思,我只是希望我能参与到你爸的生活中,去体会和理解他对你的爱。我没想过要破坏他的家庭,我和你爸在一起时,他们已经离婚了,虽然我们很早就认识了。”
夏雨露默默的听着,双眼直直的盯着芳姨,努力的捕捉着她的表情,希望能从她流露出的任何一种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其实这些你爸本打算过段时间就告诉你,但……没想到发生了这样不可控的意外。我知道你有许多疑问,也知道一时间让你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特别是由我来跟你讲这件事。”芳姨停顿了下来,她也在看夏雨露的表情,见她并没有表现出的排斥和反感,接着又说到,“夏凌也是你爸爸的孩子,他从小就被我们送去了米国,读寄宿学校,现在自己的爸爸住进医院,于情于理,作为孩子,此时都应该在自己父亲生边,你说对吧?”
如果理智的考虑这个问题,夏雨露觉得芳姨说的没错,但这件事并非这么简单,她不得不考虑到母亲的感受。
“夏凌在米国学医,目前正在攻读博士,他会在联系好康复治疗中心后就回国,应该过两天就到了,我在想,如果胜利顺利度过了危险期,我们就立刻安排他过去做康复治疗,费用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有积蓄,我现在退休了,也可以去那边照顾他。”
也许之前的那些话对夏雨露并没有太多的触动,但最后这句,却让她悲感交织。
“你爸一直不告诉你这些,他是想保护你,让你不受到伤害,就像他从小就把夏凌送去国外一样,也希望他不受外界的指指点点,……”芳姨继续说着。
夏雨露不是想一直沉默不语,她有好多问题想问,只是一切来得太多突然,让她感觉到手足无措,唯一一点让她感到一阵温暖的是芳姨和她的想法是一样的,安排去做最好的康复治疗。
“你认为去米国康复治疗是有必要的?”憋了很长时间,夏雨露终于问出一句。
“当然,你们不也是这样认为?”
“你用了自己的积蓄,万一结果不是你想的那样,你……”
“这你不用担心,积蓄不就是用于不时之需?你说的万一,我想过,但有什么比陪着自己所爱的人走完一生更有意义?”
莫童最担心的一刻终于到来,他知道芳姨的话对夏雨露有多大的杀伤力,他甚至能感觉到夏雨露此时那种难受,这种悲伤,他握住夏雨露低垂在沙发坐垫上的手。
“我知道了,我会安排一个适合的时间让你们见面。”夏雨露尽量克制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感受,故作平静的对芳姨说。
“嗯,我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芳姨听她这样一说,一直沉在心底的担忧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激动。
“我这样做,只是希望用我们家属的力量,让我爸能好起来。”夏雨露见芳姨长长的松了口气,但又不想让芳姨误会什么,又平静的说了一句。
“我知道的,有些事是需要过程的。”
“米国康复医院的资料,麻烦你也传我一份,我也想了解一下。”
“那当然,你是他女儿。夏凌发给我后,我会告诉你,应该明天一早就可以收到吧。”
“那行吧,我们就先回去了。”说着,夏雨露便站起身,朝大门走去,她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悲哀感,她想迅速离开这里。
“嗯,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芳姨跟着也站了起来,刚走到门口,突然说到,“雨露,你等等。”
芳姨从厨房拿出一盒保鲜盒装好的草莓,递到她手里。
“你爸说你爱吃,今天我看见超市有,就买了两盒,我已经洗过了,你们可以在路上吃,”
“谢谢芳姨。”莫童伸手接过了盒子。
“那你们慢走,小心开车。”芳姨一直将他们送出了小院子,站在门口,用温柔的目光送着他们。
走出芳姨家,夏雨露加速着脚步,她感到自己真的快要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