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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也紧跟着朱棣飞驰而去,四下里武士们立酆紧紧相随。
人如虎、马如龙,朱棣人马合一,跨鞍打浪的动作十分协调,一路狂奔到那片山坡之上,猛地一勒马缰,骏马人立而起,希聿聿卢长嘶,其情其状,威风不可一世。夏浔确实用尽了全力,但是他的马上功夫比起朱棣确实差了不止一筹,朱棣胯下战马两只碗口大的前蹄猛然落地,发出“嗵”的一声闷响,夏浔的骏马才冲到朱棣身边。
朱棣哈哈大笑,睥睨四顾,只见数十骑快马正飞驰奔来,四蹄腾空,马腹直贴草尖,再望远看,山水连绵,壮丽无边。
“锵!”地一声,朱棣长剑出鞘,直刺苍穹,他仰首望天,振声高呼道:“我本淮右布衣,天下于我何加焉!足矣!此生足矣!”
朱棣静峙良久,宛如一尊铜铸的雕像,过了许久,才铿地一声还剑入鞘,圈马转身,对夏浔缓缓地道:“皇考驾崩前,似乎已经有了感觉,有一天,他抱病来到这里,策马奔驰,就是在这儿,就是你我立足之地,皇考勒住战马,拔剑问天,喊出了方才这句话!”
夏浔静静地听着,朱棣沉默片刻,又道:“那时,俺还在北平做燕王,听到这件事后,我一直想知道,皇考在知道大限将近的时候说出这番话,他在想什么······,可我一直想不明白。方才,朕喊了这句话,也自有一番感慨,朕的感慨,你可知道?”
夏浔轻轻地道:“太祖的感慨,没有相同的经历和际遇,旁人就只有猜测,谁能保证他所猜想,就是太祖所思。皇上的感慨,臣同样不能猜适。”
朱棣一笑,双腿一磕马腹,缓缓向前走去,夏浔立即提马跟上,差了半个马身跟在他的旁边。
朱棣道:“俺皇考当年家境非常穷困,有一天俺的祖父在讨饭路上过世,家里穷的连口棺材都没不起。俺皇考与两位兄弟,把俺祖父就埋在一处山脚下,插了段树枝做为记号。等他们回了家,求亲告友,七拼八凑,好不容易凑了点钱,想去为俺祖父料理,结果适逢暴雨,山中泥沙俱下,将那片山坡整个儿埋了,再也寻不到俺祖父的遗体,当时······俺皇考跪在山下,哭得很犸心…···很伤心······”
朱棣目光晶莹,隐隐地泛起了泪光:“后来,俺皇考做了皇觉寺中的一个小沙弥,再后来,他又做了衣食无着的乞丐。谁能想到,俺皇考濠州起事,十余年后,竟然打下整个天下,成为天下之主?没有人想得到,连俺皇考自己都没有想到。皇考的感慨,俺明白了!”
朱棣停住马,望向远方,低声道:“靖难起兵之初,只为难忍心头之气,要死,也要死个轰轰烈烈!谁成想,靖难四年,俺竟成了皇帝!俺本燕京一藩王,天下与俺何加焉!皇考所思所想,到了今日,江山已得,年华渐老,俺……终于明白了!”
朱棣长长吸了口气,沉声道:“秦始皇、汉武帝、隋文帝、唐太宗、宋太祖······,古今多少英雄,所思所想,与俺皇考、与朕,莫不相同!可那雄图霸业,俱成飞烟了,朕不知道这是不是宿命,朕依然要去做,要重复这些千古明君未竞的事业。朕既得了天下,就要为天下谋划!壮哉大明,与天不老!伟哉英雄,与国无疆!这,就是朕的宏图!呵呵,可朕也知道,任是朕再如何耗尽心血,那也由不得朕。”
夏浔在马上拱手道:“汉武帝一代人杰雄主,连子孙事都没能处理好,几个儿子死的死,废的废,最后立了一个八岁的幼主,国政听凭大臣霍光处断,幼主刚刚成年即病逝,之后帝王谁属、江山如何,便绝非汉武帝所能预料了。
其他几位更是不堪,秦始皇、唐太宗、隋文帝、宋太祖,有的身后遽遭大变,有的生前便所付非人,有的是身后世料理不妥。可见,任是如何雄才大略的人主,千百年后事,都顾及不到,若能安排好一代两代子孙事,那就是明君中的明君,雄主中的雄主了。
我朝东宫早立,太子仁孝,太孙聪敏,俱是储君佳选。而今,皇上终有定计,并使雷霆手段,一举摧毁了朝廷隐患,.皇上思虑长远,更籍由此事,借力打力,分化瓦解,化干弋为无形,避免了一场本该旷日持久的朝争,较之秦皇汉武、隋文帝唐太宗这些古之明君,还要胜上一筹!”
朱棣哈哈大笑,对夏浔道:“文轩,朕的心思,终究瞒不过你。可你知道,朕最开心的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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