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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双方都是一个意思,区区盛家,即使再加上宁威侯府,又如何能够抵挡?
她心中既不解又悲愤,也懒得再作恭恭敬敬的态度,轻蔑的扫了眼德平郡主,说道,“我们自问跟孟家、跟高密王爷都无冤无仇,丹陌楼中的冲突,也只是我与赵二小姐有了几句龃龉,这个无论秦老夫人还是太后娘娘,显然都是宽宏大量,不计较的!却不知道郡主何以要这样咄咄逼人?不经三司,没有物证人证,单凭郡主片面之语、凭空臆测,就要定我们的罪吗?”
她冷笑出声,“噢,郡主方才说,我盛家乃是南风郡巨贾——怎么南风郡区区一个小地方的乡下土财主那点东西,居然入了你堂堂德平郡主的眼?”
“……”这番话着实不客气,看似冲着德平郡主去的,实际上却是说给上头孟太后听的,以至于话音落下,暖阁里一片沉默。
南氏简直要把手里的丝帕给绞散了,颤巍巍的跪下:“太后娘娘,这孩子年纪小不懂事,向来在南风郡僻壤之地,没学过什么规矩,冒犯之处,求您开恩哪!”
南风郡离长安路途遥远,这时候传讯艰难,对于天家威严的感受就不那么深刻。
盛惟乔的祖父跟亲爹都是致仕在家,一个专心养老,一个专心做生意,平时自然也不会特意给膝下的女孩儿灌输忠君爱国的思想——盛兰辞夫妇又是恨不得将女儿当祖宗养——所以盛惟乔心中其实没多少对皇室的敬畏。
就算刚才一路进来这馨寿宫暖阁的所见所闻,让她对皇室气象有所了解,但这份因庄严深远奢华靡丽升起的敬畏与胆怯毕竟不深刻,远远没到慑服的地步。
所以盛惟乔现在就觉得,既然这些皇家贵胄已经铁了心要把孟伯亨与容清醉的事情栽赃到自己这些人头上,现在再跟孟太后求情有什么用?不过是平白多给这老太太磕几个头罢了!
见她居然坐在座位上纹丝不动,南氏简直要晕过去了——她知道盛惟乔在家里深得宠爱,万没想到她胆子竟然这么大!
索性盛惟乔虽然不想跪,但被南氏几欲抓狂的目光看了会,到底心不甘情不愿的磨蹭到她身后跪好,没什么诚意道:“请太后娘娘明鉴,还臣女及家人一个清白!”
好么,她现在想的居然还不是请罪,而是要求清白!
不止南氏觉得眼前一黑,上头孟太后都气极而笑了:“这孩子,一看就是盛世雄的骨血!”
这头次进宫就敢当着自己面指桑骂槐的剽悍劲儿,活脱脱就是当年那个放着富家翁不做、撇下新婚妻子跑去军中舍生忘死的盛世雄的作风!
“谢太后夸奖!”盛惟乔明白太后是在讽刺,不过她想着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也懒得装乖巧柔弱了,不但没有随着南氏拼命做手势比眼色的意思告罪,反而落落大方道,“家祖父确实很注重家风,时常提点臣女这些晚辈,做人务必堂堂皇皇,以求问心无愧,鬼蜮伎俩虽可得逞一时,终不长久!”
——如果孟太后真的打算对盛家下手,这话已经不是指桑骂槐了,而是指着太后的鼻子骂了!
南氏心中吐血三升,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准儿媳妇好?
不不不,她这个准儿媳妇……今儿个还能活着走出馨寿宫吗?
这么想着,南氏眼泪都掉下来了,就算眼下是盛惟乔自己作死,可人毕竟是好好的被她带进宫的,如果没能好好的带出去,这叫她回头怎么跟公公婆婆交代?怎么给盛家交代?!
正六神无主之间,未想孟太后闻言,怔了一怔,原本有些冰冷的神情,居然缓和了下来,竟颔首道:“盛世雄这话说的不差,古往今来,任何正道都是堂而皇之!私底下的手段再如何精妙,到底只是小道,不入正途,不得久长!”
太后这反应让南氏一干人都觉得有点愣神,盛惟乔则越发警惕,担心她是不是还有什么后续的阴谋——却见太后扫了眼德平郡主,说道:“德平,看来你怀疑错了!盛世雄的为人,哀家虽在深宫,却也曾听闻过,是个心怀天下的慷慨义士,有古时任侠的气概!他的亲孙跟嫡孙女,怎么会做出谋害贵胄子弟的事情来呢?尤其这几个孩子以前从来没见过小八还有容清醉,显然这是一场误会!”
德平郡主暗自苦笑了下,起身跪倒:“是,德平糊涂了!”
说着转向盛惟乔,“还请盛三小姐海涵,是德平担忧兄长,钻了牛角尖了!”
南氏生怕盛惟乔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忙代答:“郡主言重,原是误会一场——还请郡主原谅这孩子年少无知,冲撞郡主之处,求郡主莫要放在心上!”
这时候上首的太后和颜悦色道:“误会说开了就好。地上凉,都起来说话吧!”
盛惟乔默默爬起来,坐回原位后,才觉得有点哆嗦:好么,原来太后这边压根没有把碧水郡之事栽赃给盛家还有宁威侯府的意思!
只不过出于疑虑想追根问底一番罢了!
那她刚才不管不顾的一顿发作,会不会反而把两家给坑了???
女孩儿不禁泪流满面:这个误会,有点要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