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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搁俺们大明那会,连流官都算不上,也就是个吏员。”年约三十五六的副乡长谈性很浓,只听他说道:“唉,上次俺去地区行署开办的乡村官员进修班学习,同班的好多兄弟都是部队里出来的,大伙儿都一个劲地叹气,现在乡里村里实在是太苦了。有条件的地方还好些,多多少少有点收入,当地乡政府的财力有保障,一些工作倒也能推行得下去。可像俺们罗汉乡这种穷地方、还是新设立的,那是真困难。”
副乡长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再收起,只听他说道:“国家开拓总局拨下来的那点钱,既要搞建设,又要维持乡里各部门的运转,实在是入不敷出。虽说每个成年男丁每年都要服15天的无偿徭役,可问题是这也不够啊,很多时候还是得花钱雇人搞建设。乡里设的中心小学有十几个教师,外加办学经费,这每年就要扣去三千多元,各村小学目前还无力建设(新定居点其实也无必要建设村小学),但一个两个的兼职教师的经费也得发下去。也就是说,乡里现在每年最大的一笔支出就是教育经费,其次是建设经费、医疗经费,最后是人员经费,财政入不敷出是常事,可俺们这里也没法向农民收公粮,所以难哪……”
话说华夏东岸共和国现在的税制越来越完善,前些年试点推广的一些杂税由于稽查、征收成本太高,已被人代会立法废止,然后改为对城市居民征收个人所得税(国营企业以实际发放工资为准按比例征收,私营企业职工按固定数额征收,为每人每月三角五分钱);同时人代会还通过了对农村居民征收公粮的提案——其实从一开始就征收了,只不过这次按地区差异微调了各县乡的税率。不过按照执委会规定,新定居点前三年是免税的,国家开拓总局给予各新建定居点以粮食补助和资金补助,只不过这些钱粮在建设大潮中,铁定是不够用的,而这也正是这个副乡长发牢骚的原因所在。
邵元义等人不是官员,对这些事情一点都不关心,不过此刻碍于情面,只能一边喝茶一边接受着这位副乡长的语言轰炸了。还好他们没等多久,出外检查几个偏远村子土地开垦工作的乡长骑马赶了回来,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一名兵团堡学兵出身的副乡长以及一名国家开拓总局的副科长。
“邵医生,你是远近闻名的医术大家,这次县里派你们来给大伙儿讲解防病知识,我刘某人真是感激不尽。多余的话也不说了,以后邵医生若是在罗汉乡有什么疑难之事,只要我刘某人在这一天,就尽管来找我。”这个四十来岁的乡长出身胶东山匪,是最早跟随莫大帅的一批人了,因伤退伍后移民至东岸,历任村民兵主任、乡武装部长、副乡长,而今终于爬上了乡长的宝座,算得上是升迁极速了。
虽然邵元义在牧草岭乡乃至整个西湖县都算是数得上的富豪,可医生出身的他现在仍然要三不五时地出诊、带徒弟以及进行疾控宣传,说实话还是挺忙的。虽然他的财产已经足够支撑他整日安坐于家而不工作,但在人才极度紧缺的东岸共和国,事实上是不可能也不容许出现这种人才浪费的现象的。特别是邵元义平时还多有放贷业务,经常要和政府部门打交道,一个好好的医生去做食利阶层,这是一些人所难以接受的,故此,他现在更多的时间仍是放在他的医学本职工作上。
比如这次他受西湖县卫生局所托,带着两个徒弟来到最偏远的罗汉乡,就是为了给这儿的新移民们进行一些医学科普工作,以使他们对疾病有一个粗浅的认识,这多多少少能降低一点疾病发病率。
罗汉乡是新设立不过半年的乡镇,目前各类人才奇缺,很多人都是身兼多职(其实更大的原因是本地的“吃饭财政”养不起太多的脱产人员),因此此番被安排前来听邵元义讲课的多是来自东部沿海省份的新生代移民。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至少完成了小学教育,算是东岸国内的知识分子阶层了,因此由他们来学习此类知识,完事后乡里再给他们发点经费打发他们各自回村去宣传,这事情差不多就办妥了。
邵元义对此也无异议,因此双方一合计之后便将时间定在了两天后——这是为了方便散布在各村的人都有时间安排手头事情,然后集中到乡政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