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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然若有所思。
这样一个活遭罪的世界，上机道人能战战兢兢地活六十多年，实属不易。
对方要还有一个又上了一番年纪的师傅，那对方怕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
“什么话！”
上机道人微怒，但随后又眼神一黯，
“师傅她...大抵还活着吧。”
“哦？不是说哪里都遭遇蚀月了吗？现在都还活着？”沈然惊讶。
上机道人对于这个话题不是太想聊，寡言少语，只一口接着一口灌酒。
沈然见状也无言，时而争抢酒葫芦，两人争酒喝。
萍水相逢。
又本就活在这样一个世界上，
有得来不易的时光，更需放下恩怨情仇，看那湖光山色，大雁南飞，流水远去，饮酒痛快。
不多时，躺在草地上的那个小姑娘醒来，一脸的惶恐不安。
沈然见状微笑，
也不上前说什么，只一个人坐在不远边，饮酒望月。
上机道人则通过与小姑娘的交谈得知对方名为小英，家住两里之外的牛村，家里只有一个鬼哥哥。
“鬼哥哥？”沈然闻声扭头看来。
便见小英在不停地抹眼泪。
“唉。”
老道人怀抱小英，轻拍安慰。
蚀月一出，鬼道大乱。对方那作了鬼的哥哥想必也已变了样。
“人鬼合住...”
沈然揣摩，随后失笑摇头，“有个甚么好惊讶的？看二者自有真情在。”
“对呀对呀，咱俩也是的嘛。”狄罗又臭不要脸地附和。
正在这时，老道人看向沈然。
沈然一口喝光酒葫芦剩余的酒水，讨饶似的笑道，“道长莫要怪罪，没酒了~”
“至于这小姑娘，本人是个送佛送到西的性格，便带上一路，先走出这片蚀月再说吧。”
言罢，
沈然站起身。
他如今换了身用汉麻织成的白色衣裳，白里泛黄，粗糙且简朴，不过形象倒有了几分古人模样。
就是一头短发，显得比较独特。
小姑娘愣愣地看着这个欺负自己、又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上机道人也暗中诧异，随后向沈然施礼，“沈少侠此举大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阴德无量...”
“哎哎哎，别整这一套啊。你家阎王爷管教不了我。”
沈然浑似个泼皮地眨眼，“咱也不吃他整的这一套PUA。”
“皮...什么哎？”老道人生涩地念着这个词。
“就是宗教。”
沈然向前信步，虽是粗布麻衣，却也有一人潇洒怪诞天地间的游侠儿神韵。
......
......
原本这片地界还算正常，但蚀月发生后就变得阴森森。
孤冢中时有或哀愁、或呼救、或婉转妩媚的诡异声音飘出。
“再叫我就过来了！真来了啊。”
沈然报以明朗的声音。
那些个想要做妖的鬼祟立马又没了声音。
“切~”
沈然觉得乏味，“叫的诱人的很，一说要来就拒绝。”
抱着小英的老道人见状，心中除了佩服就是佩服，暗道，“如沈少侠这样的人物，在第一层怕是没什么好忌惮的了...”
忽然，老道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
再看沈然的背影，
那张苍老的面容出现了犹豫以及复杂之意。
正在这时，
沈然忽然停下脚步，并伸手让想着某事的老道人也停住。
“怎么？”老道人刚问，抬头便眼瞳一缩。
远处有一片茂密的树林。
树林似披了白纱，迷迷蒙蒙一片，显得神秘且古怪。
“白桦林。”
老道人凛然，连忙紧张地告知，“沈少侠，此乃方圆十八里地赫赫有名的白桦林，当中有大量的坟冢，往日就凶的很，如今受蚀月影响......”
“看出来了。”
沈然开口。
“你先前说，蚀月就是第一层和第二层之间出现了裂缝，导致第二层里的厉鬼出世，逃到了第一层？”沈然忽的又问老道人。
上机道人呆了一下，内心愈发紧张，“是，怎怎么了？”
“我看见了。”
沈然又看向前方，眼中的智天使之环收缩，光圈绽放出奇异的光芒，
声音也仿佛附上了神性，
“那玩意儿就在里面......它正在进食。嘿，它也看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