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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轻轻飘落,袅袅的炊烟升起,雪与烟交融在一起,形成一层薄雾笼罩着整个村落。雪已经将街道盖上了,只有一行浅浅的车辙从村口延伸到,山脚下的一处小院子。年轻男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将手里的鞭子放在车上,轻轻拍打院门。“谁呀。”一位年纪过五十的老婆婆撑着伞,从屋里走了出来,轻轻打开了院门。“阮婆婆。”男子摘下斗笠行礼,老婆婆惊喜地拉着男子进了门“进德,你怎么来了。”“主母派我来接夫人回府。”进德走进院子,阮婆婆将院门关闭,低声说“夫人正在房中休息,约莫半个时辰便会醒来。”阮婆婆将进德引进了偏房,进德脱下蓑衣,挂在廊下。阮婆婆从小铁炉子上端来一壶热水,进德忙伸手接过,阮婆婆从架子上取来小竹筒,用小银勺子取出几片花瓣放在水青色的瓷壶里,进德将热水缓缓注入到瓷壶中。淡淡的花香瞬间弥漫开来,“好香的茶呀。”“这是下霜那日,夫人上山采来的菊花,晾干以后也就这两竹筒。后来我也仿效着采了几次,但终究不是这个味道。夫人说霜降之日的菊花是最干净,其他时候的要不太早,要不就太迟了。”“今年桓大将军还邀请王公贵族去将军府里赏花,可是老爷称病未参加。三夫人还因此埋怨老爷不通世故。”
阮婆婆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言,而是自己倒了一盏茶,一边品着一边观赏园里的雪。进德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递给了阮婆婆,“这是主母亲笔写的。”阮婆婆接过来,站起身“想必夫人也快要醒来了。”
阮婆婆穿过游廊,来到了后院。轻轻挑开门帘子。一位身着青色衣裙的女孩子正在低头绣花,火炉在脚底噼里啪啦作响。“娘”丫鬟放下手中的活,站起身低声问。“建康来信了。”婆婆晃了晃手中的信,
“夫人还没有醒吗?”鸣玉点点头,“热水热茶备好了吗?”“娘,您放心吧,早就备好了。”阮婆婆是王夫人陪房大丫鬟,对王夫人忠心不二。鸣玉是阮婆婆的女儿,七岁时候就入谢府,就服侍三小姐道盈。
鸣玉将手炉递给婆婆。婆婆接过手炉坐在小凳子上,“谁送来的信。”“夫人派进德来接夫人与小姐回府。”鸣玉闻言脸上泛起了红晕,凑到阮婆婆近前“当真,我们当真要回去了。”阮婆婆点点头,摸了摸鸣玉的青丝“已经三年了,我们是应该回去了。你年岁也不小了,等回到建康,在夫人面前求个恩典,把你放出去,许个好人家”鸣玉害羞地趴在阮婆婆膝盖上“女儿不愿出嫁,只愿意服侍小姐。”“你真是个傻孩子。”“夫人,小姐的确待我们一家不薄。但是你年岁大了,终究是要婚配的。即使我们不去求恩典,想必夫人回到建康也会放你”
“小姐去哪里了?”鸣玉指了指窗外的山“去山上采雪了。”阮婆婆摇了摇头“谁陪着呢”“鸣雁陪着呢。”“鸣雁,这孩子也太贪玩了,回建康你们可要懂些规矩。”“娘,你放心吧,我们会提起十二分精神的,绝不会有丝毫懈怠的。”“我真担心你们姐俩哪一日给我闯出乱子来。三夫人可不似我们夫人好性子。”“娘,你放心吧,我和鸣雁不会闯祸的。再说了,依夫人喜静的性子,在府上住不得几日,便要回到小院的,是不会出乱子的。”
“说得也是,你赶紧给你父亲写信,让他将院子早些收拾出来。”“娘,你也是糊涂,想必父亲在建康早就知晓我们要回去了,怎能不提前收拾呢。”二人正在谈话时,里间传来响声,阮婆婆忙用梅花托盘端着热茶,鸣玉挑起软帘。王夫人从榻上坐了起来,接过热茶,浅浅喝了一口,吐在旁边的痰盂里。鸣玉挑端来一盆温水,阮婆婆用大手巾将王夫人面前的衣襟掩上。王夫人将手伸入面盆中,匀完面。王夫人从榻上站起身,来到了妆台前坐下,阮婆婆拿起梳子轻轻为王夫人简单梳了头。“夫人,建康来信了。”王夫人看着镜中的自己。阮婆婆将书信放在妆台上,继续为王夫人梳理头发。阮婆婆服侍王夫人多年,深知王夫人极其爱惜自己的头发。每日醒来都要用木梳梳理一百下,也正是因为如此,已经年近五十的王夫人,没有一丝白发。
王夫人轻轻闭上双眸,静静听着窗外雪压弱枝的声音。院里传来咯吱咯吱踏雪声,门帘掀起,一个女郎身着月白色大氅走了进来。怀中抱着一束红梅,交给鸣玉,“快把那白瓶子取来,把这束梅花放进去。”鸣玉结接过梅花,忙去寻瓶子。新鲜空气随着门帘的起伏冲淡了屋中的暖香。王夫人转过身向女郎招手说“盈儿快到里间来,外面冷。”道盈在外间将大氅脱下,先在火炉旁热了热身子后,才走进里面。鸣玉将花瓶放在几案上,道盈围着几案转来转去,兴奋地像个孩子。“母亲,你看这梅花可好。”
王夫人将道盈拉到身边坐下“好看,好看。”“这是师傅送给我的。平日里师傅是不准别人入梅园的,今日准许我进去,还让我采一枝赠给母亲”王夫人握住道盈的手“好冰的手呀。”鸣玉递上手炉。“师傅今日可真奇怪,母亲你说这是为什么呀。”王夫人悠悠地说“我们要回去了。”王夫人从妆台上取来书信,递给道盈“你伯母让我们冬至之前务必赶回建康。”
建康一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五年前父亲谢万石由于丢失豫州,贬为庶民。两年后郁郁而终,按照父亲遗愿,埋葬在东山,母亲为夫守丧,在东山下结庐,三年未踏出东山一步。道盈靠在王夫人怀中,“母亲,我不想回去。”王夫人明白女儿的心思,捏了捏道盈粉嫩的脸颊“你是担心三伯母拘着你,不能像现下这般散淡。”道盈没有回答,目光死死盯着红梅。“师傅说了,以后无论是写字还是做人,都要像红梅一样有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