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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扣了,初三又被放了出来。可初四又被交警从家里带走。到现在也找不到人,交警没有留下任何文件给我们家。请问您能给我说说这里面有可能的情况么?”
讨薪的事情穿的比较广,这位年轻警察也知道。一个小警察当然上升不到什么高度,他的看法与普通警察的基本看法相同。普通警察队伍里面不少人的亲属也玉树被欠薪的一员,普通的武汉警察们顶多觉得讨薪工人们给警察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对工人本身并无恶评。听到对面的这位女性并非是坏人家属,而是讨薪工人的亲人,年轻警察的目光立刻变得和蔼起来。
“这位同志,没有拘留证是不能抓人的。”警察虽然没有替岳琳考虑,至少不再用连称呼都没有的说法方式,说话的前半段先加上了“同志”二字。想了想,年轻警察又补充了一句,“交警没有抓人的权力,你当时看到了之后就没问么?”
“我当时不在武汉。”岳琳在震惊中不自觉的答了一句。
听了这个解释,年轻警察脸色轻松起来,“这位同志,你既然不在武汉,你就回家好好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抓人必须有居留证,交警不能抓人。我想你大概弄错了什么。你回去再问问吧。”
抱着一丝希望,岳琳试探着问道:“请问,难道这里不能通过名字查么?”
年轻警察连连摇头,“我们有规定,不见到扣押单就不能给任何人查资料。”
说了这话之后,年轻的警察还以为对面的这位女同志要和他所见过的那些人一样再毫无理由的再纠缠一番,没想到这位女同志听完之后不纠缠,更没有恍然失措,她只是愣愣的呆了一阵,然后问道:“您能确定您刚才所说的那些么?”
这话未免太公事话,大有想敲定小警察责任的意思。这让这位小警察心里面十分不爽,不过看着岳琳那紧张和不安的表情,小警察也不想回击了,他用温和的语气说道:“这位同志,我方才所说的就是我们公安系统的规定。没有错。”
“那……谢谢你了。”岳琳不再多说,道谢之后,她有点失魂落魄的起身离开了接待处。如果是公事公办,虽然冷漠,却有规可循。现在的局面完全超过了公事公办的范畴,这种没规矩的事情从来不是简单的事情。以岳琳的能力和见识,她根本抓不到任何重点。在一片浑噩中,一句话莫名其妙的就跳了出来“一入侯门深似海”。
岳琳好歹在南京上了大学,在南京工作。莫说什么侯府,南京旧皇宫现在也变成了博物院向普通市民开放。转上一圈,花不了一天时间,别说深似海,连个湖都比不上。岳琳上大学的时候和正在恋爱中的丈夫以及同学去参观的时候,宋斌看到房梁上的燕子,忍不住拽了一句“昔日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诗文,大家还觉得很是应景。
然而结识了韦秀,也见过韦秀的哥哥,甚至在不算远的地方见过皇帝韦泽。岳琳的想法就不同了,深似海的不是那几重院子,而是那些大权在握的人。他们到了哪里住下,哪里就是深似海的侯门。没有了这些人,任何院子不过是个院子而已。
想解决弟弟的事情,岳琳要面对的就是人。
看到姐姐过了这么好一阵才从公安局的接待处出来,已经跟热锅上蚂蚁般的岳建军终于松了口气。最糟糕的事情没有发生。
“姐,怎么样?”岳建军迎上去问道。
岳琳摇摇头,她不想再无意义的询问弟弟有关扣押单的事情。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东西,她弟弟必然早就拿出来给岳琳看了。而且岳琳之前也问过几次,父亲、母亲和弟弟都说交警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岳琳找不到方向。想对付人,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找人。但是岳琳认识的最有能力的人只是皇帝韦泽的女儿韦秀,指望韦秀为此事出面明显不合适。可不找韦秀的话,岳琳想不出能找任何人。她是武汉人,她不喜欢武汉这个夏天酷热,冬天冻死的城市。也不怎么喜欢武汉的人,南京明显是让岳琳更中意的城市。所以她才想尽办法脱离武汉,留在南京生活与工作。既然是岳琳放弃了这座城市,在这座城市里面没有可用的上的关系也是很公平的事情。
一路沉默,岳琳回到家之后简单说了一下具体情况,岳老爷子登时就骂起儿子岳解放肯定是干了什么坏事。不然为何连没抓人权力的交警都不放过他呢?老太太虽然召集,却也把饭又给热了热。在饭桌上老爷子吃几口之后就放下碗,继续骂儿子。岳建军想反驳却又不敢。
岳琳心里面叹口气,她弟弟岳建军明显不知道在父亲其实很关心岳解放。这番絮絮叨叨的骂,其实也可以看成一种因为关心带来的表现。若是老爷子根本不在乎儿子的死活,他怎么回去想,更不会去骂。以关心和担心的程度而言,父亲对儿子的关心总是要大大超过兄弟之间的。
吃完了饭,天色也晚了。岳琳就在家里住下,昨天在火车上坐了一天,今天又跑了这么久,岳琳也累了。可躺下之后睡不着觉,岳琳想来想去,发现除了韦秀之外她大概也没人可以找了帮忙。
不管别人怎么看韦秀,岳琳的真正感觉中,韦秀就是个傲慢的公主。找她掺乎这些麻烦事,韦秀定然不会乐意。对于不乐意的事情,韦秀不会去插手,她也有资格对麻烦事不管不问。但是正因为,傲慢,韦秀可以毫不犹豫的拒绝,却从不会敷衍。
想到这里,岳琳好像找到了些方向。韦秀把初中政治课本推荐给岳琳作为解决问题的途径,而且正是看过政治课本,岳琳也一步步的触及到了她原本根本想象不到的深度。那么这本不厚的教科书里面是不是还有能够帮助岳琳更进一步解决问题的办法呢?
想到这里,沮丧感消散了不少。白天的时候那位弄不清办户口和迁出户口之间区别的那位大叔看着无知。只考虑所面对问题的难度,岳琳拥有的认识在面对问题的困难度上难道就真的比那位大叔水平更高么?
倦意消失了,岳琳起身到了客厅拉亮了灯,从行李中翻出初中政治课本再次开始研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