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疫（1）迷惑的虎头海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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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静的海面漂浮着巨大的冰山，有的如同海兽露出海面的森森白牙，但大多数的则是像一座座白色的孤岛。但若是从高处俯瞰这一片大海，如同加冰的深蓝色鸡尾酒。天空中飘舞着碎雪，或许是近期不间断的雪天，让这场雪夜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一只漂亮的虎头海雕优雅地绕圈滑翔，如不是偶尔拍打一下翅膀，可能人们会误以为它凝滞在了空中。

    它身披色泽光亮的暗褐色体羽与白色尾羽，爪子与喙却是鲜艳的黄色，它还有着有着比同类更加偏向于金色的虹膜。它轻盈地着陆在广袤海面上的一大块浮冰上，小心翼翼地走近了一个奇怪的雕塑。

    那个雕塑如同一个青年男子端坐在这冰冷的浮冰上，没人知道他来自哪里，也不知道他在什么时候便静静地坐在这里。可这一切又是那么的自然，仿佛千百年来他便端坐在这里，在等什么人又或者只是单纯地坐着。

    忽然那个雕像动了起来，惊得海雕几乎要腾空而起，那个雕像真的是个年轻的男子，他并没有刻意抖落站了一身的积雪，而是左腿单腿站立，将另一只腿搁在左腿膝盖上，然后慢慢后座，在一个诡异的平衡点再次静止住。

    虎头海雕歪了歪脑袋，它知道人类这种生物总是能做出一些难以理解的事情，但这个人可以说是最怪异的，光是看着他保持的这个动作就感到了强烈的不适和肌肉的酸痛，正常人做这个动作会在数秒内开始颤抖，但这个人依旧稳定得像尊雕像。

    它拍了拍翅膀，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它要飞到这尊雕像的头上。

    它先是机警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冰面和海面，没有看到笨拙的庞大身影在冰面上假装隐蔽地靠近，或者在海面上用它那可笑的狗刨泳姿奋力击水。

    不管在哪里它最讨厌的就是熊类，这群该死的憨憨生物拥有强烈的好奇心，看似臃肿敦厚的身材和与之不相称的惊人爆发力。它曾经就在这个地界不注意被一只熊崽子扯掉了几簇羽毛，想到这里它又用头蹭了蹭羽毛，发出悲伤的低鸣。

    确认没有熊类，它自信地大踏步逼近了这个怪异的人类。正当它盘算着怎么捉弄这个人的时候，在它数米之内，一个门凭空打开了，走出来了个赤着脚，只穿着短裤，肩上挂个浴巾，正在刷牙的少年。

    虎头海雕没有被吓到，而是彻底的愣住了，在北冰洋这种常年极寒之地没毛的猴子赤身刷牙的奇景令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那个赤膊刷牙少年挠了挠脑袋，理了理自己让人弄不清到底是黑色还是枣红色的头发，绕了那个怪异的雕像一周，还试图模仿，可惜只弄得自己差点摔倒在冰面上。

    “*****”，那个刷牙少年对着雕像不知道嘟囔了什么。

    “*&&&&&”刷牙少年持续输出。

    “………”刷牙少年手舞足蹈就差原地点个篝火。

    但那个雕像般的人并没有理他，整个世界就仿佛只有刷牙少年一个呆子，他摇了摇头走回了门里。

    不一会儿他不再刷牙，穿上了一件睡衣，下半身短裤，踩着拖鞋走了回来，依旧没有在意身边有一只猛禽正呆若木鸡地看着他。

    “哥，你说秘书处那群呆逼烦不烦啊，凌晨五点我都准备睡觉了现在和我说要出任务啊！？”

    虎头海雕看向那个雕像，雕像缓缓坐下，恢复了之前的坐姿，睁开了眼睛.。

    就在这一瞬间，虎头海雕看见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眸，璀璨的金黄色。

    虎头海雕彻底崩溃了，它慌忙起飞，长啸着飞走了。那个之前的刷牙少年现在才看到这个失魂落魄的大型猛禽。

    “您的口味依旧剑走偏锋啊，我都是用这个房间看片的，您倒是在这里看个鸟？暴殄天物哦。”然后蹲下来在雕像男子的旁边被薄雪覆盖的冰面上摸索了起来。

    雕像少年在自己的胸口掏了掏，拿出一个扁平小巧的仪器，“你是在找这个？”然后轻点了一下屏幕。

    北冰洋没了，冰山没了，猛禽没了。像是造物主指尖轻点，世界便消失于虚无。

    随着滋的电磁声，只剩只穿着上身睡衣的和穿着全套健身服的两个年轻男子和四面雪白但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墙。

    “你今天又不做人了？怎么越睡越短了？”

    “睡够了，就找点事情做。”穷奇起身，走出了投影室，和身边那个聒噪的少年一起进入了一个近似于多边形的环形走廊，走廊的墙壁的复古钟表的指针显示着凌晨五点十分这个时间。

    “是又做噩梦了吧，老大？”棱镜似乎对穷奇的夜生活了如指掌，“再怎么说我们也是穿一条裤子的男人。”

    “穿一条裤子是这么用的嘛？”穷奇边走边脱下健身服。

    的确他又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