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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说道:“月生叔,我妈刚才都把过程讲的那么清楚了,到底是不是我们家没有投你,你一问便知。你说你不先问我爸我妈这两个当事人,又不去问当时收票的统计员,你背后听别人说一道,然后就大过年的上门给我们家来这一出,是不是太冲动了?”
何文声音稳重柔和但不卑微,语气坚定,口气上却又给足了刘月生面子。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开口介入大人的纷争,但仅这几句,也已经耗完了她全部的勇气。
“文文,你还小,不懂事。你妈说这我能信?我还不知道你妈是什么人?我咋去找收票的统计员?人家是乡里的,我去找他们问情况是怎么回事?你妈这招狠啊!你是长大了,飞出去了,叔以后管不着你。但是你家朵朵就不一定了!”刘月生大言不惭地说道。
“咋了叔,我上不上得成大学,还得你说了算?”何朵冷笑道。
“咋说话呢!”何朵话一出,母亲和哥哥齐声喝止,何胜军也有些愠色地瞅了女儿一眼。
要知道在老泉村这样的地方,家里向来是男人说了算,男人中也都是老一辈先说了算。像今天这样的场面,按理说也是先何胜军许娇兰,再是何平。但何平哪里有机变的能力,和他爸何胜军一样没有紧急公关的本事。何文因为是长女,虽然开口插嘴大人的话,却也不算过分。可何朵就不一样了,既是女性,又是没成年的小孩,说话还这么冲,自然被家人强行制止。
“可不得我说了算?你要不要试试看?”刘月生几乎都懒得看何朵,眼皮都不抬地笑道。
“行啊,叔,如果你觉得这么做是你当村长的职责,那我无话可说。”何朵笑道。这句话讲完,她再也无权进行任何发言,因为此刻全家人恼怒的眼光都已经聚集到了自己身上。
所有人的神情都在表达同一个意思:你个不懂事的丫头,还嫌事不够大?
“哟,一家子人,就你们朵朵最有脾气。”刘月生冷笑道。
“月生,你嫂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还说这些狠话,有意思吗?”何胜军瓮声瓮气地道。
刘月生笑着看了一眼何胜军,道“有意思没意思,不都是你们自己干的吗?哥,你们一家这年过的好呀!手里有点钱了,腰杆就硬了,我是高攀不起了!但是咱有胆子做事,就要有胆子承担,才能让人看得起!不是吗?”
“可问题这事不是我做的呀!我要怎么说你才信?没做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承认?月生,你到底为啥非要冤枉我呀!”许娇兰捶胸顿足地说道。
刘月生不再搭理,懒洋洋地站起来,拍了拍屁股,道:“哥啊,你有我嫂这个人精,日子肯定精彩的很!你脾气好能忍,你弟我脾气可不行。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你们这个年,好好过。”说罢率先走向门口。
其他四个一起跟来的男人,全程未发一言,也都未喝一口茶水。见刘月生起身,立刻快速跟在身后,一行人扬长而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何家一家人呆坐在原地,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时间仿佛凝固。
几分钟后,许娇兰方才气呼呼地呜咽道:“哎呀,造了什么孽!这大过年的,这么欺负人啊!真是丧德!”
“这明显就是指桑骂槐,拿咱们家开刀。”何文冷冷地说道。
谁都知道,刘月生看似一直在针对许娇兰,其实是连带何胜军一起骂的。只是男人间互相给一分薄面,加上许娇兰平时话多,确实容易留下把柄被人拿捏,便就抓住了这个小辫子狂拽。
“那是咋回事呢?”何文小心地问道。
“这就是个白眼狼,畜生!欺负人都欺负成这样了!”许娇兰终于气愤地爆出来一句脏话,紧接着眼泪便哗啦啦滚落下来,又是难受又是委屈愤怒,再也控制不住,当着孩子们的面哭了起来。
“那投票是咋回事?你们投的是他吗?”何朵狐疑地问道。非是她不相信父母,实在刚才刘月生义愤填膺的样子戏份太足,让她也忍不住动摇起来。毕竟自家和刘月生的恩怨由来已久,已经不是十年八年的事情。
“我咋地没有投他?当时投票的时候还让工作人员看了下我票上写的名字,还特意确定了下哪一个箱子是他刘月生的,认认真真一张张放了进去。工作人员可以作证呀!这个丧德的怎么可以胡乱冤枉人!当时说了一家只需要出一个人代投就行,平子和你爸白天打矿又没时间,那肯定是我替他们投。这下好了,就死咬着我不放!”许娇兰气的咬牙切齿。
何胜军不耐烦起来,打断道:“一遍又一遍,说这有用吗?你跟他们讲能让刘月生听到和相信吗?”
许娇兰一看丈夫居然还在这个时候来脾气,怒火瞬间爆发出来:“你行,你会说,刚才你干啥去了?怎么没听见你放出几个响屁来!”
“刚才要怎么说话?他是来听你说话的吗?”何胜军倒也不糊涂,虽然生气,但是话讲的很明白。
许娇兰似乎意识到什么,立刻起身,边走边说:“我就不信了,村里这么多人,就没有人给主持公道了!我寻春雷他爸和槐叔去!”
的确,在孩子们面前叨叨千遍万遍,不如在同龄人和长辈面前诉苦一遍来的解脱。孩子们什么忙也帮不上,知道的越多反而越添堵。许娇兰一起身,何胜军也二话没说紧跟其后。二人匆匆离开,剩下几个后辈在客厅面面相觑。
何朵默默走进厨房,叮叮当当继续着洗碗的工作。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再不干活,这些事情只怕要拖到半夜了。
何平和媳妇回到自己房间,毕竟是有身子的人,经历这么大的风波,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何文则拿笤帚把吃饭时掉落的残渣及方才众人进屋时带入的泥土仔细打扫干净,再到厨房拿来抹布一一擦拭着桌子和茶几。
全部事情做完,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何许夫妇如霜打的茄子般蔫儿蔫儿地回到家中,呆了没几分钟便再度离去,一直到凌晨两三点才碎碎念地归来。
本来一个非常兴奋的新年,就这么戏剧般匆匆落幕。一直到寒假结束前,何许夫妇都忙着在全村奔走解释。起初是跟几个长辈述说,希望他们帮忙跟刘月生说和说和,到后来干脆跟所有人不厌其烦地解释和诉苦。偶尔会有人来何家登门造访,不论是谁去谁家,围绕的都是同一个话题。
许娇兰甚至都讲出了一套流程,每次都竹筒倒豆子般逻辑清晰滔滔不绝。然而这件事却从未有过任何转机,反而成了全村人春节聚会嗑瓜子的核心话题。何许夫妇除了诉苦时捶胸顿足的委屈以及现场收到的些许安慰外,再无任何实际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