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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学武笑着站起身,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说道:“谢谢你的建议”。
“去你的!~~~”
“嘿嘿嘿”
没理会客厅里的嗔怒,李学武上了二楼,虽然没听见偷听逃跑的脚步声,但李学武确定顾宁一定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还不睡啊?”
站在客卧门口看了看屋里的一大一小,李学武的声音富有磁性和温度。
顾宁和身旁一样姿势靠在床头的付之栋都抬起了脑袋。
“叔叔~”
付之栋露出了一张大大的笑脸,从被窝里爬出来,走到床尾站着对李学武说道:“我听见你的呼噜声了”。
“是嘛~”
李学武笑着轻轻怼了怼干儿子的小肚子,问道:“响不响?”
“响!像老虎的声音”
付之栋学着画册里的老虎样子,给李学武凶了一个,随后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顾宁见着李学武进屋,也是把手里的书合了起来站起了身。
“结束了?”
“嗯”
李学武逗了几下付之栋,随后指了指自己的手表对着干儿子问道:“九点半了,是什么时间?”
“睡觉的时间”
付之栋敢跟妈妈谈条件,却是不敢跟干爸谈条件的。
虽然李学武没住在这边,但他就是不敢违逆李学武。
这会儿都不用人哄,自己将画册整理好放在了床头,随后钻进被窝跟李学武拜了个拜。
李学武拉上门,跟着顾宁一起回了主卧。
这边的主卧占据了二楼一大半的空间,包含了书房、小客厅、衣帽间、卧室和卫生间。
不得不说以前的主人是懂得个人享受的,只要在二楼,穿着睡衣就能做所有的事了,不用担心礼貌的风险。
“你还不回去嘛?”
明明都知道李学武跟着自己进屋了,可却是等着到了书房才回头说了这么一句。
李学武看着跟自己耍小心眼儿的顾宁,笑着问道:“我明天下午的火车,没有想跟我说的话吗?”
顾宁转头将手里的书放进了书架上,可能是内心有些挣扎,手紧张的有些抖,书架上的书又特别多,塞了几次都没放好。
这个时候突然感觉背后有一道阴影笼罩了过来把自己团团围住。
李学武就站在顾宁的身后,左手环过顾宁扒开了书架上的书,右手环过顾宁的另一边,握住了顾宁拿书的手。
顾宁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包围了起来,尤其是自己的右手,被一双大手握着。
这会儿自己的右手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却又被身后这坏人的大手握住了。
顾宁看着书一点点被放进书架,不知不觉间鼻翼翕动的有些加速。
好像身后的人隔绝了空气,自己被抑制住了呼吸一般,喘气都有些困难。
李学武在放好书后,右手没有松开,左手直接撑在了书架上。
“你……”
顾宁勐地转过身,却是被李学武环在书架上,不由得身子往后一靠。
可后路只有书架,她努力地往后靠,但前面的人却也欺近了过来。
自己的右手被眼前这人抓着,一边是书桌,一边是这人的胳膊……
更严峻的是……他过来了……
李学武看着顾宁的眼睛,身子也是越来越靠近,头也是渐渐地低了下去。
顾宁好像被逼到墙角的小猫,这会儿紧张的身子发抖,眼睛也是不由自主地闭上了。
她知道李学武要做什么,她知道这坏人要耍坏了,可她不知道怎么拒绝。
看着眼前紧张成一团儿的顾宁,李学武的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随后凑过脑袋在顾宁的额头上轻轻印了一下。
“走了”
顾宁只感觉额头被亲了一下,随后便听见这句,手也要被松开。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顾宁使劲儿攥了一下将要离去的大手。
待她急忙睁开眼睛要说什么的时候,却是灯火珊下,一张绽放着坏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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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李学武的脸上……和屁股上……
昨晚忘了拉窗帘,火车行进中角度的变化让阳光变得调皮了起来。
因为这趟车只有三个处级干部,所以李学武睡的是软卧。
昨晚跟对面儿去钢厂出差的纪监处副处长喝了两个多小时,所以李学武得到了一张下铺。
不能喝的那个早早爬上铺睡的,所以能喝也有好处。
伸手挠了挠下巴,李学武眯着一只眼睛看了看窗外,知道时间不早了,又摸了枕头下面的手表。
“呼~”
出了一口气,李学武撑着床铺爬了起来,看了看只剩内裤的自己,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这个时候出门坐火车都是能对付就对付一宿,即使有卧铺,穿的也比较保守。
不说穿睡衣吧,总得有个大裤衩子。
李学武完全没有想着那些玩意儿,也许于丽给准备了,但他记不起来换了。
看了看对面儿和上面的空床铺,李学武知道自己起来的最晚了。
确实,等他穿好了衣服要出门的时候,对面和上铺的老兄已经吃了饭回来了。
“嘿,车上有馒头和豆浆”
跟李学武喝了一晚上的纪监处副处长丝毫没有宿醉的模样,跟李学武比划着外面道:“他们这儿的小咸菜不错,你可以去尝尝”。
“得嘞~”
李学武笑着拿了洗漱包,错着身子出了门。
因为是加挂车厢,这趟列车里的都是轧钢厂或是炼钢厂的自己人。
两个软卧、四个硬卧,剩下的全是硬座。
平时可以作为通勤用,也可以作为领导出行的车厢。
没有特别豪华的装修,但轧钢厂不穷,所以基础的伙食还是不错的。
这就体现在了通勤火车的餐食上面,轮到李学武吃饭的时候确实发现这车上的小咸菜不错。
问了列车员,感情是钢城本地做的。
韩建昆早早的就醒了,这会儿就坐在李学武的对面,他也是一直没吃,等着李学武来着。
“参加工作后出了几次差?”
“没有”
听见处长问,韩建昆看了看李学武,摇了摇头。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追问道:“一次都没有?”
“没”
韩建昆的回答一向很精练,能少说一个字绝对不奢侈。
李学武点点头,喝了一口豆浆,看了一眼车窗外面。
刚才列车员也说了,钢城就要到了,李学武也是掐着时间起来的。
“这个地方很邪性”
李学武撇了撇嘴,对着韩建昆吓唬道:“我在这儿折过一个同志,栽了一个司机,还让人拿枪逼过”。
韩建昆看了看李学武没说话,不过眼神充分地表示了怀疑。
他又不是小孩子,跟了李学武快仨月了,领导是个什么德行他还能不知道?
说他年龄小吧,可办事很成熟,说他老练吧,有的时候又很皮。
“不信?”
李学武歪了歪嘴,看着韩建昆哼哼了两声,随后说道:“知道闫解成为啥调训练场吗?”
韩建昆瞪了瞪眼睛,虽然嘴里没说,但表情还是问了出来。
李学武无奈地点了点头,继续低头吃着早晨。
韩建昆看了李学武一会儿,手伸到了腰上,悄悄地把保险打开了。
他腰上这个可不是木头块儿,他韩建昆也不是闫解成,真要是有事儿,比比谁枪法准就是了。
李学武也看出了韩建昆的小动作,但并没有阻止。
给韩建昆说这些就是让他紧张起来,这次可不是来旅游的,是来杀人的。
虽然他现在是副处长了,不用去一线跟人家玩浴池藏枪对喷了。
但他来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摆平那些人,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人家还能束手就擒让他抓?
所以都是生死搏斗,他的出现就代表一种杀人的信号。
有的时候杀人不用刀也不用枪,你拿走了他毕生的贪婪积蓄,也是一种伤害。
“钢城到了嗷,准备进站了,收拾收拾准备下车了”
货车的乘务员是钢城的,满嘴的大碴子味儿,站在车厢的一头儿喊了一嗓子,整个车厢都听见了。
韩建昆拿了李学武的洗漱包去了软卧车厢,收拾好了李学武的行李拎着就走了回来。
两个人都没有着急,列车员喊的那一嗓子至少还得十分钟才能正经停车。
这又是货运专列,直接到钢厂调度车间的,又不是经停,有啥可着急的。
不过车厢里的人不这么想,闷在车里半天一晚上了,又是习惯了积极排队下车,所以过道里有些拥挤。
李学武往座里窜了窜,看着窗外的景色慢慢滑过,直到从铁路通道进了炼钢厂的车间。
透过车窗李学武已经看见慢慢闪过的来接站的许宁的身影。
许宁也看见了坐在座位上的处长,笑着走过来招了招手。
李学武笑着示意了一下车厢里的人,然后示意了一下门口。
许宁了然,径直往车门口去等着了。
李学武转头看了韩建昆一眼,介绍道:“许宁,钢城保卫处的处长”。
“知道”
韩建昆点点头,说道:“听人提起过”。
李学武知道韩建昆口中听人提起过都提的是啥,无非是许宁跟了自己,三步跳,来了一个大步走。
不过李学武不在乎这些议论,正是这种不拘一格才让保卫处充满了活力和斗志。
保卫处是负责保卫安全的,用的当然是年轻人的锐气,难道用五六十岁的老头子拿嘴跟你唠嗑啊~
“处长,路上还好嘛?”
许宁见着下车的李学武先是敬了一个礼,随后笑着问候了一声。
李学武回了一个礼,笑着拍了拍许宁的胳膊,道:“好,吃的好,睡的好”。
说完指了指身后的韩建昆介绍道:“这是韩建昆”。
“你好”
许宁笑着跟韩建昆伸出了手打招呼,韩建昆也是握住了许宁的手,招呼道:“您好许处长,我是领导的司机”。
“呵呵,领导来了可不要叫处长”
许宁看向李学武笑道:“要是领导给我穿小鞋可麻烦了”。
李学武站在站台上正看着炼钢厂的厂区,听见这话转过头笑道:“那你可小心了,我这次来啊,准备了一箱子小鞋呢”。
“那我可真得注意了,哈哈哈~”
一起战斗过的同志相聚自然有欢声笑语,但上车后许宁通报给李学武的状况却让李学武不得不收紧心神,仔细听着许宁的汇报。
“三月中旬的时候纪监进驻,到现在,基本上摸清楚了市里的情况”
许宁认真地对着李学武汇报道:“姬科长这边早就按不住了,在跟聂连胜接触后,连续追了三个主要人物,却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嗯,他跟我说了”
李学武微微皱眉地点头道:“三个都死了嘛,查清楚是谁干的了吗?”
“刚开始姬科长没想到事情会这么急转直下”
许宁也是有些意外出现这种情况,跟李学武解释了其中的缘由:“第一个死的是马六子,也就是上次您办的那个桉子的漏网之鱼,刚确定要固定他的时候就发现被杀于后山了”。
“第二个是于敏提供的,钢城食品厂的副厂长,穆海,姬科长带人去跟了一晚上,第二天发现人上吊死了”
“第三个是钢城青年艺术团的负责人,投河自尽的”
李学武眯着眼睛看了看炼钢厂的办公楼,问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姬科长去查渠道了,闻瀚泽和于敏在配合聂连胜找仓库,大概要晚上六七点钟才能回来了”
许宁想了想,又说道:“如果您要先接手桉子,可以去食品厂找姬科长”。
“不着急”
一等车停稳,李学武便推开车门子下了车,嘴里说道:“先见见董书记”。
李学武要来自然是跟董文学说过的,这会儿到站了,第一站当然是见董文学。
上次师徒两个在轧钢厂就谈了很久,时隔十天,李学武来到钢城,又带来了些不好的消息。
许宁自然不知道李学武要跟领导谈什么,不过还是紧着李学武的行程走。
一直送到董文学的办公室,寒暄了两句这才去安排李学武的住宿问题。
李学武跟董文学坐在沙发上,十天的间隔倒是没有那么的生分和尴尬。
董文学打量了李学武一眼,笑着问道:“领证了?”
“嗯”
李学武笑了一下,随后说道:“八号,周二那天”。
董文学笑着点了点头,颇为欣慰地说道:“好啊,成家立业,男人一大关”。
“您得帮我在顾叔叔那边多多美言呐”
李学武笑着说道:“没等他回来实在是安排不过来了”。
董文学笑看着自己的得意学生,道:“你自己怎么不知道打电话?”
“哪敢啊”
李学武苦笑道:“那电话是直通指挥部的,万一耽误了顾叔叔工作,呵呵”。
“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董文学笑了笑,继续说道:“老领导看着很严肃,实际上很顾亲情,对顾宁,对你,都是一样的,多联系,没事儿的”。
李学武明白董文学先说顾宁再说自己的意思,无论顾海涛是什么身份,有顾宁在,自己就是他的姑爷,就是他的家人。
不过这是董文学说,李学武不准备这么干,那个电话除非特别紧急,不然他是万万不会打的。
再说了,都是大老爷们儿,用打电话的方式联系感情,总有那么点儿尴尬的意味。
董文学自然知道李学武的想法,他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所以给不了李学武多少意见。
说了两句私事,董文学便问起了轧钢厂的情况。
虽然保卫处每天都有简报发过来,但文字终究带着局限,他还是想听听李学武这个当事人的解释。
“去年咱们种下的种子开花了”
李学武给董文学说了一下前天领导来调研时的情况,着重讲了自己的安全体系和应用。
董文学点点头,说道:“没想到啊,这颗种子还能开花结果,我当时都没有什么信心”。
“这要感谢师母的辛苦付出了”
李学武意有所指地说了韩殊在这项工作里的付出和努力,倒是让董文学笑了笑。
“是你有能力”
董文学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感慨地说道:“当时你说在保卫科搞,以后在全厂搞,我还想着呢,就是全处搞双预桉,不也得个五年八年的啊”。
感慨完,董文学摇了摇头,道:“时也命也,兜兜转转,倒是让你搞成了”。
“是咱们一起的”
李学武虽然笑着,但也是认真地说道:“无论是双预桉,还是即将上交的工作报告,您都是领导者”。
“其实大可不必”
董文学谦逊地摆了摆手,道:“当初调来钢城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的重心不在轧钢厂了,你越稳才越好”。
“我倒是觉得有您在保卫处,我们心里踏实”
李学武笑着奉承了一句他心里的大实话,随后又挑着眉毛道:“我现在还是棵小草,经不起大风大浪,只能躲在您这儿了”。
董文学笑着点了点李学武,这话说得可不是双预桉功劳的事儿了。
有时候董文学想到李学武这个学生也是感慨莫名,当初是什么样的缘分让两人“一见钟情”的?
绝不仅仅是谢大姐的几句话就能促成轧钢厂的这一段师徒和的佳话。
有李学武的谦虚和能力,也许还有自己的闪转腾挪吧。
“轧钢厂的情况很严重?”
“应该说是李副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