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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便将大衣又递给了秦淮茹,跟着李怀德上了楼。
“来来”
李怀德上了四楼,示意四楼的服务员将他预留的房间门打开了,又对着李学武示意了一下。
还是上次组织谈话的那个房间,李怀德进屋后却是少了几分醉意,一屁股坐在了藤椅上。
李学武也在李怀德的示意下坐了下来。
而李怀德的第一句话却是给李学武吓了一跳。
“听说你把谷维洁给毙了?”
“啥?”
李学武惊讶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李怀德的意思,苦笑着说道:“哪儿啊?正常的工作程序罢了”。
“呵呵呵”
李怀德摆摆手,笑着说道:“你的脾气我还不知道?她下那个命令的时候我就猜到你会这么做”。
既然李怀德这么说了,李学武倒是没有再分辨。
“领导,我是您的兵,保卫处全体同志都是您的兵”
听见李学武的这番表态,李怀德很是满意地点点头。
但还是点着李学武说道:“你现在也是重要领导干部了,不能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地按照脾气好坏来干工作了”。
好像是劝着李学武一般,又继续说道:“好钢易折的道理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是”
李学武歉意地点点头,道:“给领导添麻烦了,今天是我冲动了”。
李学武这个道歉可不是道歉,而是对李怀德的发问。
而李怀德也听明白了李学武的意思,点了点头。
“下午谷副书记给我打了电话,也表达了歉意,说是应该跟我沟通的”
“呵呵”
说完这句话李怀德自己都笑了,很是不屑地歪了歪嘴。
都特么是千年的狐狸,玩儿什么聊斋啊。
李学武这边也是轻笑了一声,拿出兜里的香烟给李怀德敬了一根。
等帮着李怀德点了,自己也点了一根。
两人这会儿都没有说话,而是抽着烟想着事情。
最后还是李怀德先开口说道:“她的背景很深,别惹她,让她一步”。
看见李学武眯着眼睛抬头,李怀德又摆摆手说道:“当然了,也用不到你去低眉顺眼的,她会找你的”。
“是”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我倒是没想着针对她,毕竟是领导嘛”。
“嗯”
李怀德眯着眼睛抽了一口烟,随意地说道:“但也不用怕她,翻不起多大的浪,就是别让她坏了事儿”。
“我明白”
李学武抽着烟点点头,细眯着眼睛问道:“这万事俱备了,东风什么时候能到?”
“唉~”
听见李学武问,李怀德也是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有直接回答李学武的问题,而是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头枕在后面。
看着天花板说道:“这次工作调整差点出了问题”。
李学武伸手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翘起腿叠着,学着李怀德靠在了藤椅上。
这会儿李学武却是一句话都不说,就是摆出一副聆听的模样。
这个动作也是有讲究的,领导在说话的时候自然希望得到下属的认同。
这也是李学武给李怀德敬烟的原因,以最简单的方式达到跟领导同步的频率。
而在坐姿上面也是学着领导,不仅仅是自己放松,也让领导的神情对自己放下戒备,跟着放松下来。
再一个就是这样会营造一个赞同和认同的氛围。
李怀德这次无论是胜利还是失败,都需要一个人倾听和分享。
或许不是需要李学武帮他分析什么,但就是说出来的这会儿可能就找到了新的思路。
李怀德选择李学武留下,来分享他的情绪也是谨慎的选择。
李学武的身份很清白,从进入轧钢厂就是保卫处的干部。
在执行命令和处理事情的手段上,已经得到了李怀德的认可。
再有一个就是董文学。
李怀德是知道董文学的根底儿的,这与他的背景不发生冲突。
所以在董文学的使用上,李怀德更多的是尊重和互助。
李学武是董文学一力扶持起来的,对他又是很配合和服从的态度。
所以李怀德选择相信李学武,这也是一次对李学武的考验。
如果李学武通过了这次考验,以李学武的办事能力,那在李怀德的正治版图里面的位置只会越来越重要。
这也是为什么李怀德一上来就表达了自己态度的原因。
虽然嘴里是劝着李学武配合谷副书记的话,但在态度上是完全支持李学武的。
李怀德抽了一口烟,眼睛眯着说道:“按照杨凤山的调整方案,保卫处是要调整给景玉农的”。
说完了还看向了李学武,而李学武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情。
只不过李学武放在嘴边的香烟顿了一下,嘴角轻提,露出了一个冷笑的表情。
李怀德对李学武的这个笑容十分的满意。
尤其是看着李学武那副凶狠彪悍的面孔,眼神里的睥睨和霸气就连他都能感受得到。
“狼来了啊!”
李怀德感慨地说了一句,随后“呵呵”轻笑了一声,道:“还是来势汹汹呢!”
“呵呵”
李学武弹了弹裤子上的烟灰,轻笑了一声,低着头从鼻孔和嘴里往出喷烟儿。
“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
李怀德感慨着点着头,赞成着李学武的话。
“听说景副厂长和薛书记是一起来的?”
“嗯”
李怀德笑着点点头,道:“这是杨凤山请来的,也是不得不走的一步,他不请,就有人自己来了,到时候更难”。
“不过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李学武倒是对这些人没有了解前不敢说什么,而是颇为赞同李怀德对杨凤山评语。
上面要给轧钢厂配齐领导干部的吹风会已经开了几次了。
要是杨凤山再不懂事儿,那就可能是他上部里去上班,有人接他的班儿了。
“行了”
李怀德看了看烟灰缸里的一堆烟头,笑着对李学武说道:“把保卫处的工作做好,谠委那边多跑跑,不寒碜”。
“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将手里的烟头怼灭在了烟灰缸里,站起身说道:“我哪有那么矫情,您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李怀德则也是站起身,跟李学武握了握手,道:“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同志,朋友多多的,敌人少少的”。
“是!”
李学武握手后给李怀德敬了一个礼,随后便笑着出了房间。
刚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却是被值班的服务员提醒道:“李处长,秦所长说您的衣服放在了您常用的房间,还说沙主任已经安排去休息了”。
“哦哦”
李学武看了看手表,这会儿却是已经十一点多了。
这李怀德还挺能说,明显对他不是完全信任嘛。
自己这么一个二十岁的小年轻有舍可顾忌的,不正是一鼓励就上头卖命的年纪嘛。
至于这么试探又试探,顾忌又顾忌的嘛!
难道自己就不像那种士为知己者死的人吗?
不值得信任吗?
“谢谢啊!”
李学武对着服务员礼貌地微笑了一下,沿着楼梯下了楼。
等到了三楼便往走廊深处拐去,这么晚了,没必要回家折腾了。
“卡哒”
李学武进了房间便将门口的电灯开关打开了。
可刚想往里走,门却是又被打开了。
“你怎么来了?”
这话今晚却是不止一个人问,就在李学武回了房间两个多小时以后。
招待所开始热闹了起来。
“你给我闪开!”
“臭女人!给我滚开!”
“我都看见了你还藏!”
一个男人拎着菜刀站在房间门口指着门里吵嚷着。
看见有服务员跑过来,这男人还指着这些人说道:“过来,你们过来,也来看看你们领导的丑态!”
这些在值班室睡觉的服务员听见这话却又是退了回去。
那边怎么回事儿大家谁不知道啊,可没有人敢去看在眼里。
知道的太多对你没好处这句话可不像电视剧里的对话,还需要别人告诉,谁都懂。
房间里的女人问了:“你怎么来了”这一句后,便惊慌失措地护着身后的男人。
听见男人站在门口喊,女人也是急了,拿着自己的衣服护着身子,指着门口大骂道:“柴永树你要不要脸,是谁先去外面鬼混的?”
这个叫柴永树的见自己的媳妇儿还敢还嘴,吼着嗓子说道:“是谁不要脸啊?你个养汉老婆!”
柴永树也不管自己媳妇儿,用刀指着房间里惊慌失措地往身上穿衣服的男人喊着话。
“哎哎!我要不是跟了你好几天,还真不知道你在这儿当狗趴着挨……”
“柴永树,你王吧蛋!”
“是,我是王吧!”
柴永树恨恨地看着自己媳妇儿,随后指着屋里的男人说道:“那不也是你给我造成的嘛!”
楼上的吵闹很快被通知到了在一楼值班的秦淮茹。
秦淮茹穿了衣服问道:“他怎么会上去的?”
服务员有些惊慌地说道:“他拿着户口本,厂职工家属开房间是正常走的流程啊”。
秦淮茹瞪了服务员一眼道:“那他上几楼你也不管啊!”
服务员也是委屈了,哭着道:“他拿着刀啊,说我要是敢拦着就杀了我,呜呜呜~”
“行了!”
秦淮茹穿了制服走到楼梯口听了听,楼上还在吵着。
只要吵着就说明没太大的事儿。
“你们别上去了,在楼下等着吧”
“是”
这些服务员见秦淮茹说了,巴不得就回去休息呢。
这会儿全都回了值班室等消息去了。
秦淮茹上了三楼的楼梯,站在楼梯口听了听,便往走廊尽头走了过去。
“唔~”
张松英努力回头往身后看去,却是只能看见一个侧脸。
“是不…是……有人……敲门?”
“不用管他”
李学武听见了有人敲门,但这个时候能来敲门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真有急事,秦淮茹有钥匙。
如果是别人,真有急事儿,就去找秦淮茹。
其他事情,深更半夜的,李学武还真就不敢开门。
这个时候,他后背也出了汗。
可不是开玩笑的,得小心些,龙骨附近的毛孔都打开了,受了风可就糟糕了。
李学武也是没想到张松英会这么的紧张。
上次就觉得不对,李学武当时也没多想。
现在却是不知道她看见自己紧张,还是听见敲门声后的紧张。
因为张松英长得高,站着能到李学武的肩膀。
这种感觉倒是在于丽嫂子等人身上感受不到的。
于丽嫂子身高一米六三,娄姐一米六五,秦姐一米六七。
这张松英得有一米七四了。
别问怎么知道的,纯亲手测量,数据绝对真实可靠。
“卡哒!”
秦淮茹敲了几下门,见里面没有反应,便用钥匙将门打开了。
一进屋就听见了张松英的声音,不用问,她知道张松英怎么了。
因为这声音她熟悉,她以前也这么唔唔的。
往里面走了几步,见屋里正忙着。
再看床头灯的照射下,张松英的脸红红的。
“我就说怎么没人开门呢!”
说着话走到李学武身边,轻声说道:“刘岚的男人找来了,在四楼把两人堵在房间里了……”
“也不知怎么的,房间门没有锁,她男人开门进去的时候……刘岚……桌子上……李怀德站……”
就在秦淮茹说着楼上情况的时候,李学武明显感觉到了张松英的紧张情绪。
“有人去看了吗?”
李学武身子一顿,闷声问道。
张松英见着秦淮茹进屋,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头转了个方向。
虽然秦淮茹早就知道她想干什么,虽然是她跟秦淮茹求着这样的,但她还是不好意思这么面对秦淮茹。
“没有”
秦淮茹站起身,走到卫生间用热水投了一个热毛巾走回了屋里。
边走边说道:“是服务员从他男人喊着的话听出来的”
“唔~”
李学武手撑着跳了下来,拍了拍秦淮茹的肩膀说道:“那就装作不知道”。
“你就坏吧!”
秦淮茹被李学武的手一压当然知道这坏人要干什么。
这会儿只能瞪了李学武一眼,嗔了一句……
无论是秦淮茹,还是张松英,想的都很明白。
李学武不可能跟她们有什么可能的关系,所以在这种事情上想的很开。
两人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想好好活着。
这个时代,一个女人想要体面地活着实在是不容易。
不说秦淮茹养活那一大家子,就说李学武看着张松英身上的伤痕,就知道这也是个不容易的女人。
把秦淮茹留下,也是李学武给两人的一个暗示。
李学武想要掌控招待所,本来想着秦淮茹一个人就行的。
只要给她时间,让许宁慢慢带着,半年还不出师啊。
可是万万没想到啊,钢城那边出了事儿。
连锁反应就是李学武不得不把许宁调到钢城去任职。
而已经是拔苗助长的秦淮茹自己一个人根本就撑不起招待所。
这个时候恰巧张松英出现了。
许宁对张松英的能力是很欣赏的,尤其是她积极向上的工作态度。
先不说能力如何,只要是有个积极的态度,那就是可以培养和任用的。
所以在送李学武的那天,许宁对着张松英说出了那么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语。
张松英从车间调到招待所就想着有一天能进步。
只有进步了,才能改变自己的身份,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许宁提出的“自己人”让张松英想了都没有一分钟。
相对于成为这个男人的附庸,她更忍受不了心理和生理上的折磨。
所以在许宁“指点”后便去找了秦淮茹。
解决招待所那些人的时候,张松英就看出了秦淮茹的关系。
凭什么一个车间女工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去招待所招惹厂长家的亲戚?
凭什么她们可以毫发无损地从治安股出来,并且因祸得福地调到了招待所。
至今张松英还记得车间主任送她们出门时候的眼神。
这次进步成为副所长后,在大礼堂参加会议的时候自然遇见了以前车间的人。
可再看这些人,张松英已经没有了先前的不平。
身份的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也是不同的。
而秦淮茹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不然也不会一次次地去四合院后院去问李学武的意见。
正因为她对前途的迷茫,在张松英过来表态的时候选择了这个好姐妹。
秦淮茹知道张松英是个狠人儿,一定能成为自己的助力。
她自己能力有限,如果不把招待所撑起来,那李学武的失望可能会影响到她跟李学武的关系。
秦淮茹怕。
秦淮茹怕再回到重前的日子。
现在她过够了那种每个月去求着人家换粮票还得遭人家调戏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