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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以天下之儒荐之于王,而王不善!弟乃知王必将任经国之手,乃思兄乃其人也!”
蔡泽道:“应侯为秦相十年,岂臣一言而可废之。今吾事春申君,正大展经纶之时也。弃而他往,岂半途而废哉!”
唐雎道:“恕弟直言,兄虽集诸侯锐兵于洛阳,诚能望其入函谷乎?不过虚张声势耳!春申君何所欲耶?彼欲得利于东,乃令诸侯西向也。以兄之大才,弃于必败之地,岂用贤之道哉!为兄之计,莫如弃此必败之局,直入函谷,但言应贤以动王。若见于王,以兄之才,应侯岂有所为!”
蔡泽道:“兄之欲弟之入关也,所为何者?”
唐雎道:“今天下之士皆以伐秦为说,盖为衣食也。兄一入关,天下之士皆无能为也。此弟之所愿也!”
蔡泽道:“不意残身乃系天下所望!”
唐雎道:“兄若有意,弟当为荐之。”
蔡泽道:“非所愿也。吾将大言入关,曰‘燕客蔡泽,天下雄俊弘辩智士也。彼一见秦王,秦王必困应侯而夺其位也。’王必动,而应侯无所为也。”
唐雎道:“善哉其计也!愿即行之!”
蔡泽从唐雎那里出来,回到自己在苏厉家的寄宿之处。苏厉见蔡泽夜深未归,遣人寻找,自己则在堂中静候。少时见蔡泽归来,面色微醺,问道:“何以归之迟也?”
蔡泽道:“与申公子饮,复见故友于途,亦饮也!”
苏厉道:“故友者何人,何不闻也?”
蔡泽道:“荥阳唐氏,初入于洛。”
苏厉道:“兄其与唐氏有旧?”
蔡泽道:“臣事芒氏时,多与之交。虽伏草莽,盖亦侠也!”
苏厉道:“兄之友亦众矣,至于走卒!”
蔡泽道:“臣素贱,故多鄙事!”
苏厉道:“盖君子之本也!”
略言几句,蔡泽辞去,自归室入眠。卧于衾上,辗转不得眠。四十多年前与唐举的大言还在激励着他:“吾持粱齿肥,跃马疾驱,怀黄金之印,结紫绶於要,揖让人主之前,食肉富贵,四十三年足矣。”曲指算来,四十三年的期限也快到了。
他再次回忆了与唐雎的对话,对方说话的每一个表情都历历在目。他反复体味着,寻找其中的深义。他认为,唐雎判断应侯在秦王面前失宠,可能有一定道理,毕竟,郑安平的投降会给秦王以强烈的冲击。尽管郑安平有情不得已之处,但背叛终究是背叛!
他猛然想到了王稽。蔡泽在与诸侯联络过程中得知,东河守王稽也与诸侯有默契,似乎是立过互不侵犯的君子协议。还有陈四和芒未。芒未化名无名,蔡泽知道他其实是芒家派往秦国的暗线。而张禄对此心知肚明。芒卯虽然失势,但芒家仍然在诸侯间有其地位,可以在其间奔走。甚至芒辰的经商成功,很大程度上其实就是依靠这种关系。
他又把秦国这十年来的行动一一清理了一遍。张禄为相后,最初还是依据其策略把攻击的重点放在韩国身上,占领了韩国的汾上和河内南阳之地,并几乎从韩国那里不战而取得上党。是赵国主动横插一脚,坏了张禄的计谋。唐雎所言其实并不属实。但张禄的失误在于,在赵国干预下,他没有能够坚持伐韩的战略,而是听任愤怒把攻击的矛头带向了赵国,从而给了诸侯喘息之机。上党之战,秦人虽胜,但内伤很大。虽然前线有武安君白起指挥,但秦王仍然亲自到河内督战,就说明了一切。此后白起被逼自杀,就是这一内伤发作的症状。
但虽然有明显的内伤,但秦人不得伤愈,就立即出兵邯郸,带伤作战,结果大败。秦王对应侯的信任应该就是因为这而削弱的吧!郑安平投降,那只是一个表象。关键在于,张禄在群情激愤时,未能把握住方向,反而随波逐流,任由局势向不利的方向发展!
清理在这儿,蔡泽发现,秦王并非象传言的那样暴虐,也没有如传言的那样大权旁落。相反,秦王能够充分发挥臣下的才华,给予他们充分的信任,放手让他们建功立业!自己则如神明一般,注视着臣下的工作,发现他们有问题,也不是出手干预,而是顺其自然地加以纠正!
蔡泽越想越兴奋,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入秦一搏,说不定荣华富贵就此到手!万一不济,也不过是空费一番心血而已。
行动务必机密而迅速,不能经任何人之手,而必须直接面见秦王!
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呢?蔡泽又陷入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