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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何人可当其任?”
平阳君想了一会儿,道:“司寇李玑可也。昔秦公子之入邯郸也,随从不过十众,为赵人所鄙,粮秣皆不足予。李玑以己粮秣相赠,复与之使于武安,武安秦军乃退。今玑为司寇,为王所重;复与子楚有旧。或其选也!”
平原君道:“善。”
第二天,赵国行人来到秦公子子楚的府前,叩响大门。子楚随从出来,行人道:“司寇李玑愿拜见公子,无以为见,臣乃先之!”
随从自然不敢随便处理,将行人请进塾房,自己入内报告。
子楚与吕不韦已经出门巡视自己的生意,府内由傧相和兵曹主事。傧相的身份依然是子楚的冢宰,而兵曹的身份则是子楚的师傅。听到随从报告,两人知道其中有大事发生,遂一同来到塾房,与行人见面。
行人说明来意。傧相道:“敝公子与司寇素无往来,令以何事?但司寇有命,敝公子自当登门领教!”
行人道:“岁前,司寇与公子同往武安,多得公子之助,幸不辱使命,司寇常怀恩戴德。惟归后,左徒司寇,事务劳碌,久不得见。时值新春,万物复始,司寇思念旧游,愿见公子!”
傧相和兵曹见行人说得恳切,似乎没有恶意,遂回应道:“庶等不知司寇乃李大夫。公子初至邯郸时,若无李大夫相助,吾等皆无余矣!大夫之恩未报,焉敢辱大夫下临。目下公子不在府内,庶等愿告公子,领命登门拜访!”
行人道:“如此,敢请公子旦日在家稍候,李大夫午后必至!”
傧相道:“辱大夫之驾,罪何如之!必专于门下待罪。”
约好时间,行人离开。两人匆匆进入暖阁中,商议应对之策。经过一番议论,两人最终决定以最隆重的礼仪迎接李玑的到来。在子楚回来之前,傧相即命一帮随从准备羊酒果蔬之品,并在仪门上以绢结彩。门前阶下,撒布细土,填低就高。如此大张旗鼓的准备,很快就被人察觉,有贵人到访子楚府的消息在邯郸城内迅速传开。众人都要看,这位敢冒大不韪来访子楚的到底是哪位公子!连在子楚府邸周围巡逻的士兵都被惊动了。
准备了一夜,次日,子楚府杀猪宰羊,好不热闹。随从们到郊外,捡拾了更多的薪草,担回来更多的水。午后,浓郁的肉香从子楚府升起,布满周围的街巷,连城头上的士兵都能闻得到。
午时刚过,子楚等结束整齐,皆于门外迎候。不时走过的商家和赵军巡哨,通过时都加快了脚步。有相识地大胆过来问道:“贵府将迎何客?”
随从们乐呵呵地回答道:“司寇李玑!”
听到这一回答,众人都是一愣:李玑不是应该对子楚来回监视吗,怎么还过来拜访呢?这岂不是猫鼠共谋吗?愈发惊异不已。
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李玑也是大张旗鼓:前面是自己的革车,后面则有十二乘辎车,满载赠与子楚的礼物,从邯郸南门而入,横穿邯郸,来到子楚府前。
子楚等人已经在门外迎候,双方经过一套繁琐的礼仪,才终于登堂入室。双方的见礼自然被邯郸人看在眼里,那冗长的会面过程,无疑彰显着双方对对方的敬重。
进入堂中,双方东西而坐。随从们立即将烹好的酒肉菜果摆了上来,两人频频举爵,相互酬唱!若非在邯郸城内,庭中几乎要摆乐舞!
几番唱酬之后,双方终于进入主题。李玑首先回顾了秦赵之间的友好历史,包括后来为人所共知的完璧归赵和渑池会,随即话锋一转,道:“奈弊国所奉不周,得罪于大国,先降罚于阏与,复阬赵于长平,数入邯郸,朝野皆惊。平原君胜待罪于咸阳,赵王斩魏齐之首,逐虞卿以为和,犹不足赎也。今臣不知所之,乃登门求之于公子。赵何罪于大国,屡降天威。但有可赎之道,赵不敢辞!”
子楚久居邯郸,对咸阳之事一无所知,哪里敢随便说话。随着李玑的话,回顾了秦赵之间的友好历史,并抱怨道:“昔蔺卿数欺敝王于秦廷,自知死罪,而王犹恕之,令之归赵。渑池会上,蔺卿无礼,数迫于王,而王未之罪之。何者?秦赵,兄弟也。武王之恩,未敢忘也。”
李玑道:“秦赵之交数百年,今为小人所忌,诸侯所谋,深陷战祸。凡吾智者,皆知其不可。然则将何道而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