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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更胡阳先见了郑安平和陈四,正要问其他人呢,猛地见到公子缯,大惊道:“公子何至也!”
公子缯道:“幸赖二壮士,乃得与卿相见。”
两人见过礼,公子缯终于脱下了绨袍,递给郑安平道:“不佞甚畏寒,幸得壮士赠袍,乃得归。今已入城,此袍当归原主!”
郑安平也不再矫情,接过绨袍,重新穿在身上。胡阳让人从城主府中找到一件裘皮衣,给公子缯穿上,让人带公子缯下去休息。然后详细询问郑安平和陈四。郑安平和陈四把经过说了一遍,胡阳听说相府的兵曹也在,可能也要过来,更无怀疑。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得清楚,当初公子缯报告谈判破裂时,让公子缯留在邯郸探听情报,并由相府兵曹相助的事,他也是参与的。不过他知道兵曹十分刻板,不知道对他擅自主张出击邯郸作何评价。
又问了从南出口出去通往邯郸的道路。陈四取出他所画的地图,边指边说道:“自洺水而南,沿途冶铁者众,其最者,乃磁山也。至磁山弃舟而南,乃得一潭,其水清澈,时有泡出,犹如水沸,故名滏水。沿滏水而下,乃入于漳,是长城也。中道登岸而北,约五十里,乃邯郸。”
胡阳用手比划着,问道:“若以奇兵出谷后,可乎?”
陈四道:“沿途人烟稠密,恐难出奇。”
胡阳道:“今与赵相峙于武安,终非了局。必得奇策,乃得脱也。否则必为所败!”
郑安平道:“中更何意沮若此耶?”
胡阳道:“精兵在前,邯郸在后,既不能以力破前军,复不得以奇兵袭邯郸。邯郸加厚兵力,破吾必也!”
郑安平道:“中更之在启封也,臣适在华阳。今之形势比启封、华阳若何?”
胡阳极感兴趣地问道:“卿其魏人?”
郑安平道:“臣乃魏卒,随信陵君守华阳。后诸公会于华阳也,尝游于管城,臣适为管令,得见中更!”
胡阳哈哈大笑,道:“不意与故人相见!臣闻管令甚得意于信陵君,想非其事!”
郑安平道:“臣尝信陵君于危难,中更其知之乎?”
胡阳道:“仅得耳闻,未得其详也。”
陈四道:“信陵君初掌兵,为国中有力者所嫉,谋诸墨者,必欲刺之。墨者以计入信陵君帐,正欲以刃相加,郑兄一怒,以身当之,身被重创,信陵君乃得出难。郑兄之与信陵君之交深若此也!”
胡阳道:“兄既与信陵君有交厚,必也达于魏也,非隐于野也!”
陈四道:“是则郑兄之义也。前者,有魏人为贵人所忌,以非刑加之,而欲之死。郑兄不忍,阴而救之,藏之于内室。不意为贵人所察,多方以索之。郑兄既密送友归秦,而自亦入秦以相随也。非独郑兄然,臣亦随之而入秦也。”
胡阳道:“称皆客卿禄门下多能士,不意竟多义士也!郑兄既于华阳与某对阵,必知彼我之虚实,愿以告之。”
郑安平道:“不敢当中更之称之也。”
胡阳道:“吾游学四方,伏于草莽数矣。于草莽之士,口不能言,心向往之。今知二子,草莽之义士,不能不相交识也,恨公爵在身,不能与二子结拜!愿私以兄弟相称!”
郑安平道:“臣何敢!”
胡阳道:“愿郑兄但言华阳之事,以为今日之计!”
胡阳道:“华阳之众,皆将军芒卯败余之师,信陵君竭力维持,乃得不散。驱以入华阳,以为大梁犄角。方闻中更之设军市也,群情激烈。初则以为军市有隙可乘,继则以为军市难破,秦军后援无忧,难以败之。魏军作战,必以武卒为刃,以民军为柲。华阳武卒万余人,大梁武卒三万余,此则魏之刃也。北邙一战,亡武卒五千,于魏甚沮。时以为,能败秦者,必韩也。多方联韩,以出启封。韩多方拖延,既不应,又非拒。华阳守之经月,于时为难。其最为难者,盖粮也。十万之众,日耗粮万石,车载三四百乘,日日不息。”
胡阳道:“然则华阳相持经月,所需粮草竟何以得?”
郑安平道:“但籴于郑也。”
胡阳道:“日需粮万石,相持经月,乃数十百万石,何能籴之?”
郑安平道:“信陵君,魏贵公子也,其财甚多。所破华阳,亦得粮十余万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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