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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听得来了劲,不自觉地往张禄身边靠了靠,道:“寡人所惑者,路途遥远,山川阻隔,秦法难行,赏罚难信,而有无难通也。”
张禄问道:“王之所虑者,最难者谁何?”
秦王道:“蜀郡山高水远,民多叛而不服。虽迭遣重臣、大军,镇压为难。先生其为计之!”
张禄道:“臣所计者,山高水远,有路则通;路通则人得往来,物得流通;声气相通,有无相济,高下相形,虽欲叛,其可得乎?”
秦王道:“先生欲仿凿通义渠之道,而凿通蜀郡乎?”
张禄道:“此臣之所愿也。”
秦王道:“先生计之,何日得通?”
张禄道:“臣闻先王通金牛道,不过数月。大军遂出,巴蜀一举而下。金牛道何以废之?”
秦王道:“愿先生其解之。”
张禄道:“蜀道难通,然臣愿以通之。其通之之道,臣愿察而得之!”
秦王沉思片刻,道:“寡人以先生为客卿,专通蜀道。先生其勿辞!”
张禄伏拜道:“臣必竭死以报!”
初夏时节,管邑道路两旁,柳绿桃红;管邑内外,开垦的耕地再一次增加。去年一年豕三都没有来收保护费,管邑也没有遭受盗贼的袭击,偶尔有些小贼,在小四和驿卒的打击下,也都很快消声匿迹。管邑呈现出太平景象。
郑安平和五旺奋力于田亩,管邑里这两年成年在册的男孩不再像前辈那样,一成年就往外跑,许多留下来跟城主和郑安平等耕作。城里的粮食多了,周边的货郎也多起来。
车行的生意更火了。一些郑国的小商贩承担不起大宗货物的船运费,宁愿绕道管邑,把自己的小生意做到魏国去。连带着郑地旁边的华阳、长城内的圃田也渐渐繁荣起来。
这一天,郑安平和五旺打理完田间的事回来,惊讶地发现张辄站在府门口等他;曹包陪着站在一旁。郑安平急忙上前施礼,将张禄引入堂上,请到上座。
寒叙已毕,张辄直接说出来意,道:“君上闻郑公子家臣亡者,有乎?”
郑安平道:“臣有家臣张禄,老病来投,前者疾发,臣以车载归故里,或逝矣!”
张辄道:“君上问公子者,非关贵价之亡也。或有人指贵价为魏故亡臣范雎,魏相着力追究,至公子旧宅。魏相知公子乃君上封臣,故启之于君上,乃命臣询之。诚故亡臣范雎者,愿公子献诸魏相,以正法典。”
郑安平浑身一震,汗流浃背,强笑道:“张禄乃故臣,焉得误认。若非其逝矣,当可与魏相质也。”
张辄盯着郑安平道:“公子闻言甚不安,奈何?”
郑安平道:“为贵人所疑,而臣无计可证清白,不安之甚也!”
张辄道:“公子勿虑。君上但遣吾相询。既公子明言乃贵价无误,吾自当据实回报君上。”然后换了一副笑脸,道:“吾久闻管邑自经公子牧令,已非旧时之景。今时尚早,可优游之乎?”
郑安平道:“臣谨奉!”
张辄道:“小奴与盖聂,素所相识,可见之乎?”
郑安平道:“臣谨喏!”亲自跑到后堂,让小奴和盖聂结束整齐,共同陪张辄外去闲逛。
少时,小奴和盖聂出来,与张辄见过礼。郑安平发现曹包也不见了。一问才知道,曹包去叫管邑的其他官员,一起出去散步。
去年年底,小四也把酒肆家的女儿娶过来了。五名官员都有了家室,除曹包无爵,还住在郑安平家的塾房以外,其他人都有自己的家。曹包要把他们集齐,最好的办法是先到驿站,让驿卒们去叫。在这过程中,张辄与小奴、盖聂随意地谈着闲话。郑安平惟恐张辄冷不丁问出个大的,一直提心吊胆。
过了一会儿,三个家庭和驿卒们都来了,四名仆妇,除了生了孩子的,其他三人也跟着侍候。郑安平和曹包在前,其他三名官员居中,四名驿卒在后,再往后则是一堆妇人,以高大的巴姊为首,浩浩荡荡地出了城,管城几乎一空。
张辄问道:“管邑人丁稀少,诸公何计?”
郑安平答:“以臣之见,莫过招募流民,引流归田。”
曹包道:“惟所虑者,在流民不习王化,刁顽不灵,民虽众,而田野荒芜,士卒不备。不堪其用。”
张辄道:“吾观诸公,娶妻经年,奈何无育者?管邑之中,妇人甚多,得孕而生者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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