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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将要熬出头的伊彦,想起了自己的家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变得暖暖的。
用厚重的鼻音哼这首歌,哼的也更有感觉了。
……
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
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
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
往往有缘没有份~
……
谁把谁真的当真~
谁为谁心疼~
谁是唯一谁的人~
伤痕累累的天真的灵魂~
早已不承认还有什么神~
……
美丽的人生~善良的人~
心痛心酸心事太微不足道~
来来往往的你我遇到~
相识不如相望淡淡一笑~
……
忘忧草~忘了就好~
梦里知多少~
某天涯海角~某个小岛~
某年某月某日某一次拥抱~
轻轻河畔草~
静静等天荒地老~
……
人生好像永远就是那么几个命题,却总是有那么多的欲说还休、意犹未尽。参不尽,悟不透。
也好,一下子都解决掉了,岂不是了无生趣了。
唱着《忘忧草》,伊彦想起了去年刚走的外公。
幼儿园到初中,他一直住在外公家。外公经常到幼儿园看他,好像多半是午睡的时候,透过安着铁栅栏的玻璃窗。里面,昏暗,安静。外面。光亮。安静。
他的外公一生好酒,小时候,吃饭之前,总爱用筷子蘸一点酒。在他舌头上点一下。看他辣得直跳。爽朗的笑。
年纪大了,住远了,他的外公心里也多了几分牵挂。在他们几家来回的跑。有时候糊涂了,坐错车,人家根据他兜里的字条打电话找伊彦,像个孩子似的被伊彦领回家。可到了家,凳子还没坐热,他就又要回去,留他,说住不惯。有时候说着话,又像个孩子似的哭起来。
对于伊彦来说,他外公走得很突然,一个人出门,在楼下摔了一跤,就再没起来。甚至来不及考验他们是不是孝顺,一如既往的急脾气。
也许又是急着往他们谁家赶吧,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不知道他最后的时刻有没有不舍与不甘,他是那么喜欢热闹的一个人。
唱着《忘忧草》,想到外公,伊彦心里酸融融的。他母亲曾说过,他们家的老人命都很贱,经得起生活的折磨,他外公完全可以活得更久些的。确实,这样的跌跌撞撞他外公有好多次了,都熬过来了。可是那一次,他却回不来了。也许,他是不能忍受自己对自己对生活的无能为力吧。
他外公曾有一句话:活着,吃个蚕豆也好啊。在最艰难的那段日子里,母亲常常说给伊彦听。
那时,伊彦还在杜山掌舵的云世界打拼,消息传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了。之所以没有说是噩耗,是因为当时他还没能感受到它的重量。
记得那天天气很好,他妈妈打电话到公司,说外公走了,走了。这个消息像一阵风从伊彦身边吹过,他的脑子还有用,心灵却无力承担。
那是伊彦人生中第一次参与至亲的送别,他请了假,写悼词,接待亲友,安抚妈妈,联系酒宴,尽量得体周到地做他该做和能做的事情。
只是,他没有眼泪,一滴也没有。哪怕是看到告别室里妈妈趴在外公身上声嘶力竭地痛哭,哪怕是眼睁睁看着玻璃那边外公的身体一点点送进那个火热冰冷的世界。他仍没有泪。
殡仪馆里,有认真悲伤的人,有凑热闹的人,而伊彦,只是觉得恍惚,好象和他们也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他祖母过世的时候,他还是个不记事的小孩子,什么细节都不记得,却总是记得,大篷车里很挤,爸爸抱着他哭。他看着爸爸哭。二十多年后,他搂着妈妈,看着她哭。
在成长的过程中,外婆不止一次看到过伊彦不理会爸妈的争执,一个人躲进小房间,每每这时候,他的外婆都会说,这孩子的心好狠。
老人家的眼睛很毒。
别看如今的伊彦是个八面玲珑的老好人,但在他的内心中,却有着一块十分冷漠的领域。
他也经常问自己同样的问题:他是不是真的很残忍。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是很可怕的。他怕他自己的冷漠与残忍,他怕他的“没有感觉”或者是没有表达感觉的能力。
对曾经的他而言,怀疑否定自己。远比和别人争执的杀伤力来得大。
所以,“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这样的歌词,对伊彦来说,给了他莫大的安慰,也许是给他残忍的一个借口吧。那么残忍的现实,用那么平静的形式表现出来,却有一种水滴石穿的坚韧。
以前上学的时候,他们班上有个学生干部和班主任怄气,那是个很聪明能干的女孩子。也是老师的得力助手。后来另外一个老师给她拉过来。说:小丽,老师只教你三年,不求你任何回报,毕业了。工作了。也许偶尔会想起老师。就是这样而已——听到这里,那个女孩子眼泪刷的流下来,这让在一旁看着的伊彦很惊讶。平时大大咧咧男孩子气的她,心灵最柔软的部分一下子就被莫名的触动了。
就像此时的他,被《忘忧草》温暖的旋律触动着,眼泪已经有种在眼里打转的感觉了。
在这个安静的夜晚,空寂的琴房里,伊彦搁置已久的情感终于找到了通道,畅通无阻地流淌出来了。
优美的旋律,即使是流行歌曲,仍旧有触动人心的魅力。
……
忘忧草~忘了就好~
梦里知多少~
某天涯海角~某个小岛~
某年某月某日某一次拥抱~
轻轻河畔草~
静静等天荒地老~
……
“李丽,你现在还好吗?”
伊彦脑海里渐渐勾勒出一个清纯的学生容貌,这个李丽,就是那个曾经和老师怄气大哭的学生干部。
也是伊彦的小学初中同学。
记得上初中的时候,李丽借给过他一本散文集,里面有一篇文章。
那文章是说老师问学生,爱的反面是什么。
当然是恨了,很多学生答道。
随即,老师给大家讲了一个故事:一对曾经相爱却终于无缘的恋人,若干年后在街上重逢。看定对方,狠狠说“恨你”。或者,四目相对面无表情擦肩而过。哪一种更需要热情?爱和恨都太需要激情毅力和力量,它们是一枚硬币的两面。所以,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漠然。
这个故事,给伊彦留下过深刻的印象。
前几天,在宣传的空当,他从报上读到了一篇文章《我们这样冷漠的爱着彼此》,讲的是母子之间长期找不到合适的表达而几乎错过的感情。这让伊彦感触颇深。
人好像都是这样,对待陌生人、对待不相干的人,尽量保持得体周到,可是最亲最疼的人,不是肆无忌惮就是不知所措。伤害我们的,是我们最爱的人;而我们伤害的,却是最爱我们的人。
直到今天,伊彦还是不太会表达他对于家人的爱,虽然,在工作场合,他是个调剂关系的高手,但在面对自己最爱的人时,他总是显得很木讷。
家人如此,爱人也是如此。否则,他也就不会看到“永失我爱”这四个字时,有锥心刺骨的痛楚。
每个外表阳光乐观的卷毛男,心里都是一块灰色的心殇,这样的殇,就像他们头发,扭曲着他们的心理。
李丽,就是伊彦心上的殇。
这个阳光的像个小男孩的女生,从小学开始就是伊彦的同学,有很长一段时间还是伊彦的同桌,一直到初中,两人同窗了九年。
初中毕业后,伊彦考上了华光艺校,李丽则像大多数孩子那样上了普通高中。
也正是从那时开始,两个人开始了最美好的一段初恋。
说来也怪,以前同窗天天见,他们也没有再近一步的感觉,等到分开上不同的学校了,他们才开始怀念彼此,爱恋彼此。
伊彦去年在华艺校庆时唱的那首《同桌的你》,之所以会那么动人,不单单是因为他有一具被上帝亲吻过的嗓子,更重要的,是他心里有着那样一个牵动他心的同桌。
在华光艺校上学的三年,是伊彦和李丽深深爱恋的三年。
后来李丽考上了长安科技大学,去到了长安读大学。
伊彦毕业后则像大部分艺校的学生那样,希望找到一份演艺圈的工作。
可惜星途不顺,没有大的唱片公司愿意签他,好不容易被签了,还被学长骗了歌,前途变得一片黯淡。
那段日子可以说是伊彦最灰暗的时光了。
虽然身处异地,李丽却始终关心着伊彦。然而这种关心,在伊彦看来,好像有点同情的味道,他讨厌这种感觉。
于是,内心中另外那面冷酷和残忍的伊彦出现了,他狠狠的伤了自己最爱的人。他这份最珍贵的感情,也永远的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