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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严格划分的话,这才算是官,而之前的局之类的,是属于吏。
两者不是一个性质。
周扬在那边就说了:“我就想着,不管你们两口子谁来,都别便宜了外人。别的事上,师兄也帮不了你,但是不配合别人,挑刺这活咱能干啊。挑了几次刺,他们就明白了,你这不是就来了吗?”
呵呵!
那别人要是相信我是无辜才见鬼了!
谁都知道咱们的关系,那是师出一门,铁打的关系。
不知道多少人这会子在背后骂呢,说这姓林的娘们,别看一天是笑眯眯的,那下起手真不含糊。这么多人争抢呢,结果她倒是占了先机了。
周扬就说:“老师当初从学校争取设立这个分校,就是看着你的面子。说到底,这个开发区,要不是你一力争取,会有吗?咱就该有那种当仁不让的气魄!”
“我的哥诶,我叫您一声亲哥。”林雨桐哭笑不得,“我不是多高尚啊,我就是说个道理。在卫生局呢,我就直接管着局里那几十号人的吃喝拉撒,看着下面的下属单位,别给我惹乱子,都好好的,这就行了。想办法给大家创造点福利,这就算是做的好了。可你知道去了开发区,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那么多百姓,那么多人口,这都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我得给他们找饭辙,孩子上不起学我得管,老人看不起病我的管,治安我得过问,经济我得考虑,还不能出现思想和路线偏差。方方面面林林总总的,我的哥啊!这性质不一样的。”
那边就哈哈大笑,“……开发区地势北高南低,呈阶梯形,南北长9公里,东西宽7公里,总面积63.1平方公里。所辖21个行政村,34个自然村,143个村民小组,3.3万人,占耕地56910亩……没错啊,林主任,几万人呢!”
挂了电话,林雨桐坐在办公桌前,是久久不能回神。
管着几十人到管着几万人,之间的角色转换,只是一瞬间。
这说变就变了。
卫生局下个月能发多少福利,谁去管。
她现在考虑的是,刚筹备起来的开发区,怎么建。
办公室的门都敲响了,一个个的都来道喜了。桌上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屋里坐的人说:“恭喜了,林局……不对!该叫林主任……”
林雨桐一边示意对方坐,一边接电话,电话里的人说:“恭喜了,林局……不对!该叫林主任……”
话都是一样的。
就是花花轿子众人抬嘛。
半天的时间,都是在应酬这事呢。
四爷又帮着在晚上攒了饭局,地方就选在张嫂家开的私房菜的馆子里。
这地方其实有点偏僻,租下来整个的院子。但一家子就住杂物间,其他的房间粉刷布置了,都设成雅间了。到底是在省城开过馆子的,家里传下来的那一套都还在。知道什么样的装饰什么样的格局,能吸引来什么样的客人。
四爷和林雨桐把人带过去几次,这饭馆就火了。
约几个人吃饭,要是不想去县政府的招待所,碰见的都是熟人的话,就来这地方。有前门有后门,不想走前面跟谁走个面对面呢,直接从后门走就行。
应付了处的都不错的这些,又借着晚上,把相关的领导都跑了一趟。不管当初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人家有没有投自己这一票,自己都得去,表示一番感谢。
回来的时候,都十二点了。
老的小的,都睡了。两口子没回来,张嫂就没走,家里倒也没啥当心的。
洗了澡,都要睡了,累的死死的,就觉得耳朵发痒,四爷在一边对着自己的耳朵吹气呢。
林雨桐揉揉耳朵:“嘛呢?”
“林主任,是不是得恭喜恭喜你了。”四爷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要不了两年,你得是我的领导吧?我得巴结着你吧。”
“那是!”林雨桐闭着眼睛拉人,“过来,把领导伺候舒服了,提拔提拔嘛,小意思……”
然后领导把人家伺候舒服了。
两人早上下楼吃饭,都带着暧昧的笑。
俩孩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咋瞅着怪怪的?”
笑啥呢?
四爷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你妈算是升官了,高兴!”
升官了?
清宁将牛奶抿了一口,皱眉咽下去了,“调哪了?”
“开发区……主任。”林雨桐坐下,将袖子挽起来,把油条泡豆浆里。
小老太喝着豆浆,吃着鸡蛋,“这主任是多大的官啊?”
“跟咱们太平镇镇长的官一样,不过靠着县城,又是开发区,比咱们镇肯定好点。”清宁给小老太普及,“这不是级别升了,只权利升了。”说着问她爸,“是这样吧?”
没错!是这个理!
小老太就点头,“就是那几年的公社主任吧?”
差不多一个性质。
那时候的公社主任,说起来比现在的镇长乡长职权大。如今镇长乡镇上面有书|记,书|记才是一把手。D领导一切嘛!镇长乡长是主管经济那一套的。可原来的公社主任,算是既当爹又当妈,务虚的他管,务实的他还管。
但这个跟小老太说不明白。
一家子都默默的点头,就是您说的那么一码事。
“那这官可不老小了。”她记得,那时候的公社主任权利大啊,谁家孩子推荐上大学,都得他说了算。最开始,自家孙女去当那临时工,跟当时还是公社主任的明光拉上关系,那再村里都是了不得的事呢。
眨眼工夫,这才几年啊,她都走到这一步了?
“好好的干,别叫人指着脊梁骨骂祖宗。”小老太这么叮咛。
林雨桐应了,随后又说了一句,“骂也是骂林家的祖宗,不妨碍您。”
“胡说!”小老太说林雨桐:“骂肯定是骂金家的祖宗。你现在姓金,其次才姓林。”
这个观念啊,在小老太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是改变不了的。
当然了,没经过革命的港澳地区,女人出来做事,真说起名字的话,前面还是会冠上夫家的姓氏。
林雨桐就笑,说四爷:“那我现在光的是金家的宗,耀的是金家的祖。”
俩孩子跟着笑,气氛正好呢。
出门要上班去了,一出门,正好碰到到门口的林玉奇:“二姐,二姐夫,这是出门啊,紧赶慢赶,还好没错过了。”
两人要上班,也不进门了,林雨桐就说:“有事?”她看看表,意思就是时间紧。
没把不进门的话说出来,意思已经在这里了。
林玉奇马上道:“我就不进去了,在这里说也是一样的。那啥,下个月初三,我结婚。”说着,给了后面出来的俩孩子一包糖,“拿着去学校分。”
两孩子叫了一声大舅,然后就默默的上了他爸的车。
下月初三结婚,“行!我知道了。”她指了指里面,“去家里歇歇,再走不迟。”
这就是一句客气话,这位也不停,“不了,还得跑邮电局,爸的老同事,该说的得说。”
然后人走了。
林雨桐正要上四爷的座驾呢,结果一辆黑色的崭新的皇冠停到家门口了。车门子打开,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带着矜持的笑:“林主任,我是来接您上班的。”
这是配的车和司机。
林雨桐挑眉,开发区D委书|记是年纪也不大,四十来岁的样子,是从城关镇副书|记的位子上调过去的。算是高升了一级。
才准备去组织部报道去,然后他那边就开车过来了。
这车自己坐还是不坐。
还是不能坐的。
这不合规矩。
林雨桐笑了笑:“劳烦你跑一趟,我这送孩子上学去呢。你先回,完了我自己过去?”
肯定不会自己过去的,这现在组织部报道,然后再组织部干部的陪同下,去就职,这才是正常程序。
要不然,谁知道我是干嘛的!
兀自上了四爷的车,林雨桐就说:“这位孙书|记,我还没到呢,就给我来个下马威。”
四爷就笑:“他这人作风很硬,只怕少不了要起摩擦。”
谁都有自己的理念,然而并不是所有的理念都能重合的。有些别说是重合,就是相似和共通点都没有,压根就是相悖的。各自都觉得自己是对的。当然了,出发点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好的。抓经济,促生产,提过百姓的收入。但是领导的眼光、格局又千差万别,即便是对的,你先得有能力把你的对的理念执行下去。这就需要一些斗|争。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林雨桐看着车窗外,念叨了这么一句。
清宁在后面就跟着叹气:“大人的世界真累。”
累?
傻孩子,眨眼你也会长大,也会变得很累。
她回头笑道:“我跟你爸最近会很忙。有时候只能叫司机接送你们……”
“知道!”清宁大包大揽,“我的学习您别管,清远有我辅导呢,出不了事。家里有张嫂做饭洗衣服,我觉得挺好的……”
“成!”林雨桐跟四爷说,“听见没,咱家闺女长大了。”
清宁下巴扬起来,“早长大了,我们班还有同学上课抱着弟弟的呢。这有啥啊?”
清远扭头看他姐:“怪不得我的奶糖不见了,准是你拿去给你同学了。”
奶糖是林雨桐自己做的,入口即化,奶纯度很高。
是给清远做的糖块的替代品。怕这熊孩子吃坏牙。
清宁一巴掌拍弟弟脑门上,“闭嘴!小气,拿几个奶糖怎么了?”完了又跟林雨桐说,“妈,下回多做点,那孩子可可怜了。她妈妈死了,生她弟弟的时候死的。她爸还得干活挣钱,以前是她爸蹬三轮车的时候背着,现在她爸换工作了,不能带孩子了,她就抱着来了。老师说了几回了,不叫带。但是不带孩子小没人管。孩子不乖了,老师就叫她抱着孩子出去,她就站在教室外面听课。我就想多带点奶糖,那孩子肯定是饿了才不乖的。要是饿了给塞个糖,不哭了,她就能好好上课了。”
听的人心酸的不行。
孩子善良是好事,“行!下回多做点,你天天给带去。”
清宁就高兴了,下了车都是蹦跳着走的。
再把清远送了,林雨桐才去组织部们。先是谈话,林雨桐表示服从安排,一定好好工作等等。然后这边副部长就亲自送林雨桐过去,坐在车上,这位说了:“小林啊,要注意团结同|志,对外做好沟通的工作……”
林雨桐秒懂,这位副部长跟那位孙书|记的关系一定不错,这是敲打自己呢。
要自己团结同志,负责整个开发区经济工作的主任,成了做好沟通工作就行的这么一个摆设。
这里面的潜台词品一品,就知道这位孙主|任跟这位副部|长的关系有多硬了。
林雨桐笑着点头:“您是领导,听您的。”
其实两人平级,不过组织部嘛,管着官帽子的衙门口,还能硬顶回去。
话怎么说那都是小事,做事的时候只管做自己的不就完了。
林雨桐手指曲着,一下一下的点着大腿,很闲适。
这位副部眼睛半闭着,余光不时的朝林雨桐一看,心里却道:老孙这回只怕遇到个硬茬子。
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一个个的什么出身来历,都打听的清楚明白的很。
这个林雨桐,幼年坎坷,少年艰难,成年之后崛起的非常突然,一路走来的经历,看的人是眼花撩完。当年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养猪养出命了,县上开会说,这样的同事就该提拔嘛。那时候他就已经是副部了。
一眨眼的工夫,他这个‘副’字还没去掉呢,这位跟自己已经平级了。
上哪说理去?
但不得不说,人家搞经济是有一把刷子。一个小小的卫生局,一个局属的厂子,上缴的税额愣是比一个乡镇的总额还多。那你说调到这个位置上来,谁能说啥?
自身还是过硬的。
再说手段吧,人家都朝上面使劲呢,结果呢,她搁在边上捣乱呢,老孙那是想跟人家学校好好沟通的,但是那边完全是非暴力不合作。说的时候当面答应的都挺好,说咱们把这校区的建设图纸你们审核一下吧,那边说好啊,然后没动静了。你说这边县上一催再催的,没这东西建筑公司都趴窝着呢,根本就动不了。
三两回下来,老孙明白了。这不是自己这边做的不对,是人家那边有打算。
这可把老孙气的够呛啊。
说这林雨桐:“手段太阴!做事不地道!”
当然了,老孙也没地道到哪里去。他是霸道惯了的,这主任的位子为什么迟迟决断不了,可不就是他从中作梗的缘故。他有要往上拱的人。那人没别的本事,听话!
听话,这一点就胜出所有人。
结果换了这么个人上来,老孙后悔的呀,说当初要是不拦着,随便一个谁,也比这位好‘合作’。
这位一来,就有先天的优势。
两大项目跟她的关系都密切。
肯听她的,那权利给不给人家,都是她的。
所以不爽气。
想给这位一个下马威,不过这位是好打发的?
坐在这里,他愣是看不出一点情绪来。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用在啥样的女人身上,都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