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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了一口气,一把拉开了门,南宫钥怒目而视,一双又亮又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虞?忠文!”
“哟!起了啊,这么大的气性。”虞?忠文讪讪笑道,一双桃花眼带着一丝淡淡的情愫撞进了她的眼中。此时天空呈现出淡淡的鸭蛋青,天边有一道淡淡的光亮,这个站在房门外的青年在烛火照映下那英俊的半张脸上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忧伤。
骂人的话到嘴边便出不来了,南宫钥看着站在他背后正笑着摇头的申弘,左右看了一圈:“你倒也说得出口,这院子里的人都没起,你将泽弘吵醒了又来吵我。”瞪向虞?忠文:“你今儿夜里别想睡了。”
虞?忠文吹了一声熟悉的口哨,在南宫钥挑眉探查之时,一只黑鸟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他的肩膀上,南宫钥抿了抿嘴:“你连这个都学会了,不错不错。”
她凑近了些,伸手去逗那只鸟:“黑黑。”
便见着黑黑往后连退了几步,从虞?忠文肩膀上掉了下去,又被后头的申弘一把接住,不待南宫钥有下一步动作便振翅一飞,冲到了南宫钥无法企及的高空。
“哧”的一声,虞?忠文止不住地笑出发声来:“它怕你塞硬馍馍给它吃,话说回来,你这样健壮,怕是公子说的那伤也早好了吧。”
南宫钥白他一眼:“劳不得你这一声‘健壮’,已经好了。”说完这话便觉着手臂上有些隐隐着痛。
这时在后院子栓马的常一走了过来,将手中的袋子交给虞?忠文,南宫钥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一路风尘仆仆才赶过来的,很想说一声谢谢,但最后还是决定让一切都浮于表面即,有些东西不可提,一提便是伤人伤怀的事。
冲申弘笑道:“是你让虞?忠文来的?”想来也是,他安排事情一向稳妥。
申弘点了点头:“本是让明仪君一道过来,他托了贡秋带信来说家中事务繁复,而那头狐狸至今也没有恢复,为防无面的后手,那狐狸那里还要花点功夫。”
虞?忠文不乐意地瘪了瘪嘴,南宫钥眼风扫过,清了清嗓子:“好在虞?家来了人,以后也多放一些心了。”
推开挡在前头的虞?忠文,带着点笑说道:“既然精神这么好,那就去将桌子抬到院子里。”见他又要发飙,接着说道:“我去煮早饭,待会儿一起吃。”
他便不说话了,似乎还有些期待的样子。南宫钥暗暗摇头,心道,我便给你这个面子。又有此黯然,只希望虞?忠文要她给的时间能短一些。
她倒是无所谓,但念着他对她的恩情,还是希望他能早点找到自己的幸福而不是在一个不可能中痛苦下去。他们有许多共通之处,都是缺爱的人,总想找到一些让自己感觉到安全的温暖。好在老天待她不薄,总算让她找到了。
眼光扫过那角蓝色的衣角,嘴角含笑转身去了灶房。炊烟袅袅,在一望无际的田地尽头的山角下那处小院子里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眼下有了黑崖鸟,众人便落了闲,只需等待。锡云教的人来了好几趟,几人获悉凌博岳手上的伤口已经好转,而另一个好消息也接踵而来,方足足找到了。
申弘借势要求一定要去锡云教好好感谢一下教主,还需同教主说一说对于周朝那事的计划。几番言辞切切之下,锡云教那边回话说同意了,刚好方足足也正被带往教中。
在南宫钥伤势大好,孟达赶过来之后,赶去断臂山下接了知真的暗卫也回来了。
孟达在见到陈韦和他的黑崖鸟后高兴得不行,没有同南宫钥说上两句话便跟着陈韦探讨术法去了。而知真大约被一路所见振奋了精神,这一次见了南宫钥倒没有眼睛一红抱着他的阿姐便哭上一场。
兴致勃勃地同她讲着一路上见到的东西,时不时提上一个问,南宫钥再耐心地解答给他听。知真听得很认真,南宫钥讲得口干舌燥,总算勉强满足了他的好奇心。
接下来,便是编故事的时候了。南宫钥仗着知真什么都不知道,编了一个连自己都忍不住落泪的故事,心中思忖着自己这么些时日以来苦练之下总算没有白费,好歹也挤出了两滴眼泪来。
看着一脸泪水的知真,南宫钥声情并茂:“真儿放心,阿姐一定会护着你的,咱们的父母都已经过世,当初就是怕你那不记事的病会让你早夭才瞒了众人你的身世送出去养着,什么也不能对你说,也不能为你证名,不过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实在哭不出来了,干嚎了几声后一把将芒真抱在怀中,继续悲切地说道:“眼下你才恢复,我原本也想让你无忧无虑地过着,可我们的国家已经乱了,如今这个局面只能委屈你顶上,我实在没有办法。”
“阿姐,我不怕。”知真挣了几下,南宫钥忙将他搂紧,腾出一只手来使劲掐了自己几把,直到眼泪狂飙才放开手,一边痛得哭一边继续说道:“真儿,阿姐会护着你上位的。”
知真哭够了,吸了吸鼻子,眼神中多了一份坚定与责任,仿若一下子就在长了好几岁。南宫钥心头不免又有些歉意:“真儿……这事太难,阿姐不勉强你。”
他抬手轻轻地捧了南宫钥的脸,在南宫钥怔忡之下拿袖子一点一点轻轻擦着她泪痕斑驳的脸:“阿姐不怕,我是男子汉,不论是阿姐还是我们的国家,真儿都会守护。”
南宫钥眼睛一热,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不过这一次是真的感动了。这么好的孩子,曾国交给他总归是不悔的。
以后的以后,南宫钥才晓得她这一次做了个多么正确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