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别怕,寒歌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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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就在这时,方哲听见一声叹息。
那是寒歌的叹息声。
镜中,被黑暗萦绕的寒歌,苍白的脸庞突然清晰,一双漆黑的眸子闪出冰冷星芒。
“阿摩那耶。”
寒歌念出那生物的名字,黑暗瞬间将方哲笼罩。
疾扑而来的夜魇阿摩那耶撞上那层黑暗,身体痛苦抖动。
它见过这黑暗,在暗无天光的死亡峡谷游荡,发出诱人的喘息,然后,吞噬所有试图接近它的生命。
夜魇惊恐万分,掉头想要逃走,但为时已晚。黏着它的黑暗中,一朵火花迸出,旋即,燃起雄雄烈火。
黑暗之火,无根之火,死亡之火。
夜魇阿摩那耶的银光在火光中黯淡。火苗燎燃了它的灰色双翼,像流动的黑色油浆,迅速蔓延开来。
它疼得受不了,撕心裂肺地惨叫像泡沫摩擦着玻璃的声音。
它伸出手臂,也许是某种祈求,请求镜中的女孩的保护和宽恕。
但寒歌全然不去理会夜魇,雾气形成的双翼在寒歌身后收拢而后展开。她在光亮与黑暗之间,冷酷残忍。
或许,她曾有短暂的仁慈。只要夜魇阿摩那耶肯退回到它藏身的水泽,她就放它一条生路。
但夜魇向方哲投去的恶意的一瞥,是它今夜犯下最大的错误。
它眼中的贪婪让寒歌明白了它真实的意图:它视方哲为猎物,它将追索它的猎物,不死不休。
寒歌绝不容许任何威胁方哲生命的东西存在世间。
夜魇宣判了自己的死刑。
方哲转过身,向着空中奇形怪状燃烧跃动的火苗连开三枪。刺耳的嘶鸣声戛然而止。那团火落在青石板的地面上,扭动了几下,熄了。
昏暗的烛光中,灰状的碎屑像雪花一样飘舞。
雾气开始退却,推动它翻过修道院西侧院墙,在松林雾气的边缘停住,仿佛那里有一条看不见的界线。
雾回到它来时的地方。但这一次,夜魇回不去了。
夜魇已经死了,但仍有许多疑问未解。
寒歌可以确信,欧阳云是一个人类。但一个人类如何能做到青春长驻
考虑到相隔七十余年的两起惨案都与他有关,不由得让人猜测,他是否已从夜魇那里找到了一条青春永驻之路。
或许,那些血淋淋的生命就是购买青春的代价。
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要在画室里留下那幅指向夜魇的画作水中的倒影,生与死的暗喻,无一不指向答案。
寒歌想着欧阳云那张几乎如夜魇一样俊美的脸,散发着非人的气息。在这张跨越数十年不变的容颜中,有多少属于人类,又有多少属于夜魇
搜捕欧阳云的行动还在继续。
凌晨,车进入c城市区。雪已经停了,月光从厚厚的云中迸出一缕光线,照在无人的街道上。
“我送你上去吧。”方哲停了车。
寒歌的状态令人担忧。离开无名修道院后,她就一直没有说话。
寒歌蜷缩在座椅上,纤细的手指抓着面纱挡住脸庞。
方哲伸手想摸摸她的脸庞。
她躲开,只是摇头。
“寒歌”方哲叫她的名字,觉得心隐隐作痛。她曾离他那么近,此时,却是那样的遥远。
“我想一个人呆着。”寒歌踉踉跄跄下了车,方哲想扶她,却被她推开。她飘摇着走向楼宇的铁门,黑暗摇曳不定。
她渴望方哲的拥抱,渴望他陪伴在身旁。她感到孤独,感到要被那心中的空虚吞噬。但她宁可孤独,也不想把她今夜的丑陋留在方哲的心田。
她艰难地上了楼,用尽最后的力气开了门。
门在她身后关上,她一下滑坐在地上,身体抵在门上,泪水从指间滑下。
她听见楼梯间的脚步声,听见有人徘徊在她的门外。她知道那是方哲,她知道只要她打开门,就会有一个温暖的胸膛倚靠。
但她没有开门。
背上的旧伤像地狱之火在炙烤。黑暗中仿佛又看见那张曾经爱过恨过的脸。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愤怒在寒歌的心中呐喊,最终化成了深深的悲伤。她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门外的脚步又渐渐远了。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寒歌不想接电话,但铃声反复而执着。她终于按下了接听键。听筒里没有人说话,只有轻轻的呼吸声。
“欧阳云”寒歌问。
“没错,是我。”清冷而疏懒的声音回答。
“为什么留下那幅画”
“因为只有你才能杀掉夜魇。”
“为什么要它死”寒歌追问,脑海中回忆起那闪耀光芒的夜天使阿摩那耶。
“因为我欠它的,已经还清了。我的未来属于我自己。”欧阳云回答。
“那些被你害死的人的未来呢他们又欠了谁的债”寒歌的问题并没有讥诮之意,她只想知道答案。
一阵沉默后,电话挂断了。
寒歌关了手机,凝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
她咀嚼着欧阳云最后一句话,有了结论:欧阳云从夜魇那里得到永恒的秘密,但也将命运交托在它的翼下。
永生与自由之间,必须有一个选择。欧阳云做出了选择。自由,比生命更加重要。弄清这一点的人并不多。
寒歌扶着门站起身,来到窗前。
她看见方哲的身影伫立在车边,望向她的方向。她冲他挥了挥手,他也向她挥手。她拨通了他的电话,却不知该说什么。
“别怕,寒歌。”方哲这样说。
“嗯。”泪水再次滑下。
关上窗,开了灯,这个冬天里,寒歌第一次感到非常冷。她走进浴室,拧开龙头,热水从沐浴喷头里洒出,狭小的空间里充满湿热的水汽。热水冲去了挂在发间的灰烬,也让冬夜变得温暖。
浴室里有一面镜子,立在洗手台后的马赛克墙面上。
寒歌背对着镜子,把湿漉的头发拂在胸前,这样,就可以看清整个背部。两条长长痕迹依然没有褪色,从左右蝴蝶骨向下,像一个没有交汇的v字。
“报上你的名字”她仿佛又听见委员会里那苍老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厅中。
“寒歌。”
“说出你的种族。”
她合上眼,听见自己清晰的回答声:“异族。”
我是一个异族
她回手轻轻抚摸着背上的伤痕,仿佛听见翅膀的扑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