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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旗帜,抢先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肆无忌惮地诟骂一切,如此,你便很难反击,充其量只能左支右绌地遮护自保——只要你反击,难免会触及那面“大义”的旗帜,那便把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绝地!而小马是众所周知的“受害者”,如果含羞远遁那是最好,还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以道德君子自居,可这厮竟不顾廉耻(也不知道是谁真不要脸)地跑回来,若是破罐子破摔地以当事人身份把不少人都干过的事当朝全抖落一遍……再也没有道德高地可占事小,身败名裂也是眨眼之间!谁敢再废话?
“启奏陛下。”王清远见势头不对,想出来先打个圆场,“此事各说各理,臣以为不妨从长计议。”
“咳咳,”马全向负责纠察朝仪的鸿胪寺官员示意,得到允许后先向圣天子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退开几步,走到稍远处,“咳咳,我呸!”作势强咳出一口痰,重重地啐在地上。声音是如此之响,不止圣天子,连站在班尾最末的官员都清晰可闻。大家都知道马寺丞是借题发挥,但谁也挑不出理来。朝会有明文规定,遇有痰咳、三急等情形,相关官员申告获准后可暂时离班解决,事毕再回不算君前失仪,马全分明是在打擦边球以表达自己的不屑——这还是君前,若是没有圣天子在场,这口唾沫怕不是直接啐到王大人脸上!然而只要圣天子不发作,旁人自是无话可说——而圣天子,嘴角一丝笑意一闪而过,开心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不满?
王清远说完话没等到圣天子表态,却等来了一声“呸”,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地僵在当场。
“启奏万岁。”故意踩着间隔只有寸许的小碎步——这叫“趋”,表示极度恭敬——蹭了半天才回到朝班的马全又开口了,“臣闻‘空谈误国,实干兴邦’。明明是赫赫战功,且有堂堂祖制,有人竟昧了良心百般阻挠,臣不知其居心何在!代圣天子巡视天下发奸除恶,为国荐才选贤,乃御史之责。孰料其所荐者一战则溃,一溃而不可收,不知羞惭无地仍大放厥词,臣方知古人云‘面皮较城墙厚之’斯言不虚。闫指挥之功赏事,究其本,乃卢光宇之奔溃所致,臣敢问果其然乎?荐者失察、将者丧师、罪而不罚,功反不赏,尚狺狺(音‘银’,狗叫声)吠吠,臣虽略知尸位素餐之意,然诚不明其天良何在!”
王清远傻眼了:马全骂得没错啊!无论闫民望赏功还是罚过,根子都是卢光宇的溃败,才导致了张贼北蹿,而卢光宇却是自己都察院的御史推荐的!帮腔不仅没帮到几个同党,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还被质问天良何在——这大招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呢?哪个古人说过脸皮比城墙厚这话,哪本书里写的,怎么一时间竟完全想不起来呢?
“好了好了。”圣天子含着笑总结道,“各位爱卿的意见朕都听到了。马爱卿言之有理,‘国之大事,乃祀乃戎’。既然立下战功就当赏。交吏部从优叙议吧……”
退朝后圣天子再也抑制不住兴奋,哈哈大笑起来,李世忠等人也是由衷地开心。待听李公公原原本本地把马全的事讲述完,圣天子赞了一句:“这件事你做得很好。”李公公更开心了,于是趁机又进言道:“老奴以为,这等又有见识,又敢说话的直臣,放在光禄寺有些、有些、嗯,老奴大胆,有些屈才了吧?”
“嗯,确实是。回头你让他进宫,给朕做侍读*吧。外廷的官职你看着安排,品秩上不用太顾忌,跳上几级也无妨,魏武都可以唯才是举,用人之际,朝廷本就应该人尽其才才是。”
“是。”对马全未来的位置李世忠早有了想法,这下实现的道路就再无障碍了。而且,竟还又捎带着中了一个头彩——天子侍读本来是翰林院的差事,品级低,但“帝师”的头衔不仅是一种无上荣耀,更有绝大的潜力:挑哪本书哪一段开讲、如何解读、如何引导圣天子的思想,全在侍读\/讲者的掌握!这里面可做的文章大了去了——朝堂上有什么争议话题,圣天子如果能在随后的经筵进讲里听到类似的案例……圣裁可想而知!
“对了,回头你问马爱卿一下,那句‘古人云脸皮比城墙厚’是哪本书里写的。窥一斑而知全豹,这么有趣的书,朕却从来没看过,有空时朕要读读看。”
“是。”李世忠垂着手答应道。
听到“天子侍读”和“通政司左通政”的双重任命,马全“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诚心诚意地对李世忠重重地一叩首:“公公再造之恩,恩同父母,马全没齿不忘。马全愿认公公为义父,来世结草衔环以报!”几滴发自肺腑的泪水落到地砖上。
“好,好!咱家也就认下你。莫忘了圣天子之恩,便是给咱家争气!”李世忠高兴地搓着手喜不自胜,“对了,圣上问你那句‘脸皮比城墙’的典故出自哪本书,圣上觉得有趣要读呢。”
“啊?义父在上,那是我临时瞎编的!”马全吓傻了。
“啊?”李世忠闻言也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到底是读书人,瞪着眼睛这瞎话儿说的,可真有你的。哈哈哈哈。”
“义父救命。”马全可笑不出来——欺君之罪比君前失仪严重多了,这道理不难懂。
“没事没事。哈哈哈哈,圣上听了这个也会觉得解气呢。哈哈放心,为父保你没事!你真行,哈哈哈哈!”
*侍读与侍讲。
侍讲、侍读和经筵进讲,是古代君主重要的受教育方式,由廷臣进入禁中在皇帝或太子面前讲授儒家经典或治国之道。君臣间相互讲明经义,论辩政事,不仅为儒臣接近皇帝、发挥政治影响提供机会,也使居于九重深宫的帝王、储君能够经常性地接受儒家教育,增进其品学。
严格说来,侍讲更偏重于圣天子本人,而侍读的对象除了圣天子,还有太子皇储等。天顺二年定制,每日早朝退后,皇太子出阁升座,不用侍卫等官,仅侍读讲官入值。讲毕,侍书官侍习储君写字。凡读书,三日后一温,背诵熟练。温书之日,不授新书。凡写字,春夏秋日须百字,冬日要写满五十字。凡朔望节假及大风雨雪,隆寒盛暑,可以暂停。
侍读侍讲主要从翰林院里挑,也有任命朝中大学士、重臣担任的。不过,为了限制东宫皇太子的势力,避免发生勾结权臣让老爹“提前退休”,这些官秩都很低:侍读学士和侍讲学士都是从五品;侍读、侍讲只是正六品——这也是明朝“位低权重、以小制大”的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