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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桌椅也没放,看来并不贪图这一片阴凉,反倒有些碍事。既然如此,为何不将它砍了或是移植他处?”
一开始,胡舟问得并不尖锐。
“回官爷话,树是贱妾祖父种下的,所以尽管有诸多不便,还是不能将其砍了。”惠兰解释道。
胡舟有些诧异,“方书是入赘的你家?”
惠兰摇摇头,“这宅子是家父卖给他的。家父嗜赌成性,输光了田产,还欠了赌债,无奈才将这宅子卖了,还将贱妾许配给了他。”
提及方书,她的语气总是有淡淡疏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最好的结果大概便是举案齐眉了吧。将饭举到与眉平齐,除去尊卑,胡舟实在读不到其中的恩爱味道。
“方书遇害之前,可有什么不一样的表现吗?”胡舟问道。
她认真的想了想,回道:“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哦?那他一夜未归,你竟不觉得奇怪?”
“……贱妾与他近日有些争执,他喝醉回来或是隔天一早回来,也是有的。”她迟疑片刻解释道。
“来之前我问过方书平素为人,他少与人红脸,是什么样的矛盾,需他借酒浇愁,也不愿回家?”胡舟看了她一眼问道。
闻言,她有些不自在,“这是贱妾家事……”
“不就是偷汉子吗,这会儿反倒不好意思承认了?说起来他替你家还了赌债,总还是有些恩情的,你不念他这情分也就罢了,怎还干出如此不知羞耻的事情。”听她不愿承认,郑浮生忍不住道。
胡舟一脸大写的尴尬。在他想来,女子偷人若不是禁不住诱惑,总该有些缘由。至于苟顺,胡舟实在想不出有何魅力可言。而她与方书之间可谓毫无夫妻情分,里头想必会有许多曲折。尽管从开始便确定她不可能是凶手,只是死马当活马医着,胡舟也盼着能问出些枕边人才知晓的地方。只是如今看来,什么也问不到了。
果然,只听她说道:“既然官爷都知道了,何必再问贱妾。”
“他便是为了这个,出手伤你?”胡舟继续问道。
“官爷是觉得贱妾因此怀恨在心,所以杀了他?”她的语气里充满不屑。
“你没有这份本事,方才我们在后门遇到的苟顺,他也没有。”胡舟本不至如此尖酸,但委实看不过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理直气壮。
她一脸苍白,“官爷既不怀疑贱妾是凶手,说这些只是为了羞辱人吗?”
“不是自取其辱吗?”胡舟反问。不知是不是破案的压力,使得胡舟极易动怒。
这一刻胡舟觉得方书一定也同他一样,起初试图与女子理论,但无果,才出手伤人。
“我如今只是个寡妇。”言下之意,我与谁欢好,旁人谁又能管的到。
“你!”郑浮生年轻的世界观里,绝没有这般不知廉耻的女子。
“如此的话,请你即刻收拾东西,从这宅子离开。另外,带走的只能是你自己的东西。这里现在归城牧府处置,你若想知道如何处置的,日后自行去城牧府了解。不要与我说方书死了,这宅子理所当然属于你,如果你真打算进猪笼的话。”胡舟被磨光了耐心,极是凌厉道。
榕树下又恢复了安静。
“浮生,稍后去街上买几尺白布,将宅子里外都挂起来。对了,再买些元宝蜡烛。”胡舟轻声道。
“好咧,胡大哥。”没等稍后,郑浮生说完便跑了出去。父亲死后,也是明镜司同僚处理的后事,他喜欢司里的情谊。
来了一趟小前村,胡舟仍是找不到方书有被杀的理由。只是多杀一个晋月人为了将事情闹大而凑数的阴暗念头,一直在胡舟心头萦绕。
本不欲多管闲事的胡舟将惠兰赶走,在那一刻是出于本心。因为如果方书确是枉死,那么死后留下的宅子,却成了她与苟顺白日宣淫的地方,未免太过可悲。
(池塘边的榕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