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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依良真的知道了钟明荷的事,刻意先缠着他,不让他出去?卢嘉瑞不敢肯定。于是,他笑着对依良说道:
“你我都老夫老妻的了,我才出去十几日,你就这等着紧?往常也有过多日不到你房中的,倒不见你有这般张致!”
“你且不管,这会就随妾身摆布好了。妾身已经让清兰放好了热水。”依良说罢,又叫道,“清兰,你进来,伺候老爷沐浴!”
卢嘉瑞心下有一点忐忑,不知道依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她都没问起这次出门去的事,更没有提到钟明荷,便放心了许多。
清兰伺候卢嘉瑞洗好了澡,卢嘉瑞就躺到床上去。清兰又换了水,伺候依良洗了,然后出去,带上里间的门,接着卢嘉瑞又听到她关上了外间的门。
依良沐浴完毕,还穿着睡袍,卢嘉瑞听得她在那边拉抽屉摸索什么东西的。卢嘉瑞便转过身来,嬉笑说道:
“娘子,过来啊,还摸弄什么东西,我都等不及了!”
“看你猴急的,就几日不闻腥,便馋得流口水!”依良笑道,“你等一会,妾身先喝口茶。”
婆娑灯影中,只见依良拿了茶盏到一边的桌几上,似乎将一纸包儿打开,将什么倒入茶盏中,将汤匙搅几下,便捧起一口喝尽,又斟上一点茶水,再捧起来,又一口喝尽。喝完茶,依良便走过来,爬上床,故作娇滴滴的撩拨卢嘉瑞道:
“相公,妾身来也!”
“娘子方才喝了什么茶?竟就变得这等妩媚?”卢嘉瑞有些惊讶,冼依良一向以来虽不乏激情,却从不作媚态,便笑着问道,“莫不是这茶水里下了什么神药?”
“不过泡了些清咽利喉的凉茶粉,无甚稀奇之物。只是相公出门多日,方让妾身感觉到相公这一家之主何等重要,不惟家事离不开,就是妾身也是欲望难耐。这与相公平日在家,就算不来妾身房中,也是别有大不同!妾身今晚就要相公好好与妾身厮缠则个!”依良依然是柔声媚态地说道,然后就搂着卢嘉瑞,将躺着的卢嘉瑞拉将起来,主动地亲咂他的嘴。
卢嘉瑞大感意外,这依良似乎不认得的一般,他不得不将思绪从钟明荷那边收回来,与依良厮缠起来。
于卢嘉瑞而言,隔了这么多日不闻腥味,本来就未曾有过而至于饥渴,如今面对依良罕见的赤裸裸的求欢,他很快便报以热烈狂放的回应,似乎是积蓄多日的力气与激情的宣泄,又似乎在隐隐之中将对钟明荷的念想与欲望一并放纵,演化成了给予正妻冼依良的一个酣畅淋漓的激情之夜!
而这一夜的钟明荷是寂寥落寞的。逢志日间将钟明荷安顿到客栈房里便回去了。钟明荷一个人待在房里大半日,百无聊赖,一会睡一阵子,一会躺一阵子,一会坐一阵子,一会在房里走动一阵子,总不适意。推开窗户向外张望,但见外面远近都是一片屋檐瓦顶,街巷或直或弯,或大或小,参差其中,也偶或看见一些行人来往,或赶忙走或悠然走,或肩挑手提或游手悠然,或默然或嬉笑,都是全然不干自己的事,只不过给她平添了一丝孤独的惆怅。
直到向晚时分,逢志到来,伺候钟明荷到楼下去吃饭,吃完饭送回房间,然后逢志也就回去了。
打自回到聊城,卢嘉瑞就再没有出现过,钟明荷也不好开口问,因卢嘉瑞早已说了,要钟明荷在客栈等候两三日。
夜色很快就笼罩下来,窗外暗沉了,钟明荷点燃油灯,房间光亮起来。钟明荷盯着油灯火苗,似乎那是她心意的一个极好的寄托。看着看着,这颗跳动的暗黄的小光团,却反而增添了钟明荷的落寞感。
这是钟明荷头一次离开家,没有人陪伴,还在一个陌生的他乡,连有亲人在近旁的心理寄托都没有,让她感到无比的孤独寂寞。
在家里时,白日自不必说,就是夜里,不管夫君多么无趣,终究躺在自己身边,还有自己的孩子,照管孩子的丫头,府里的小厮,在自家宅子里,并不会感觉心无所依。就算前些日子,尽管屡屡听到不幸的消息,日间赶路,先有窦安,后边是卢嘉瑞和逢志在身边相伴;在夜间,或在间壁的房间,后来就直接同居一室,他们始终近在咫尺,不曾远离。而如今,真真实实的,就她自己一个人独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身边再无一个亲人可以看到可以感觉到。
这让钟明荷有生以来头一次感到无比的孤独无助,这也更让她思念起卢嘉瑞来。
从头一眼看到卢嘉瑞起,一直到回到聊城分开时止,钟明荷将所有的情景串联起来,慢慢的回味,她越发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依赖,甚至依恋卢嘉瑞了。
而他卢嘉瑞会真心喜欢自己吗?钟明荷不由得在心里问自己。自己执意要追寻父母孩子,前路天遥地远,艰难险阻,吉凶未卜,卢嘉瑞会一直义无反顾、无怨无悔地帮助自己吗?
钟明荷敬爱父母,疼爱孩子,为了他们,她须得竭尽全力。而作为一个弱女子,她身无半文铜钱,手无一斗力气,她又能如何?她只好想着依赖、依靠卢嘉瑞。她甚至想,如若他卢嘉瑞需要,就算给了他身子,博得他喜悦,也在所不惜。她如今倒怕自己姿色不够美,不够吸引,让他看着看着就腻了,加之帮忙太多,就倦怠就厌烦下去,撒手不管了。
想到这可怕的念头,钟明荷站起来,去捧洗脸水盘过来,拿来幽暗的油灯,在灯光下照看自己的面容。咦,虽然还算得上面容姣好,但连日奔波劳碌,精神又备受打击,憔悴多了,亮泽没有了,神采不见了踪影!
钟明荷勉强一笑,却越加显得尴尬。她失望地放下油灯,坐回到床边上去,双手不由得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胸,揉揉依然高耸的双乳,这才稍稍感觉到一丝安慰。她会心一笑之后,吹灭油灯,放下帐幔,躺倒床上,将被褥一拉,两腿夹着双手向里翻睡过去。
然而,尽管闭上了双眼,钟明荷依然思绪难平,浮想联翩。卢嘉瑞的音容笑貌不断在脑际萦回,仿若就在眼前,让她久久难以入眠。(本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