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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渐入春,河水化冻,几场绵绵的絮雨润泽了齐国干涸的南境,土地上的绿意开始由淡转浓。
黑夜到了尾声,一缕曙光出现在地平线上,光芒向两侧无止无尽的蔓延下去,随着旭日渐渐东升,无数明光射向苍穹,驱散了寒冷与雾气。
快马奔驰在郑城的街道上,马上的大汉使劲敲着铜锣,声嘶力竭的喊着南郊百姓通通被无条件放回家的好消息,他身后跟着长长的车队,满载着将要和回家团聚的人。
临街两侧,紧闭的窗扉次第打开一条条细缝,无数脑袋从中迟疑着冒了出来,就像蛰伏一冬土拨鼠,从泥土中探头迎来了春季。
曾经被家乡父老暗中唾骂为不肖子孙的士卒们,听着周围人且哭且笑的欢呼声,脸上半是紧张半是羞赧,长期被酒肉权势蒙蔽的良知似乎也随着温度慢慢复苏了,王力领着他手下的人马,将南郊关押的百姓送回家后,又为他们分配了些许日常用品。
所有罪责似乎都被安在高绶头上,他们这些小卒子,一转身竟成了帮助公主殿下解救郑城的英雄,不少人拉着民兵们的手,泪流满面的说些感激的话。
有些人家里,父母在拥抱儿女,妻子在迎接丈夫,兄弟姐妹正抱头痛哭,但也有些人家里,他们的亲人早已不知去向,被茫茫的黑暗所吞没。
他们还活着么,此刻又飘零在何处呢
王力忙不迭的将对方往他怀中塞的礼物往外推眼前是又干又硬的杂粮窝头,醋腌的白菜根,还有一块拇指大小的饴糖。
他忽然捂住自己的脸,不敢直起腰面对周围的乡亲,泪水从指缝间滑落,过了半晌,王力才放下手,努力高呼道:“郑城的事情陛下已全都知道了,皇上特派公主娘娘来诛杀奸臣,从今往后,大家伙就都能有水喝,有水浇地,还能种庄稼,吃饱饭,今天正午郡守府还会有公告出来,乡亲们可以去瞧瞧”
熙熙攘攘的人群之外,同为西郊大营的民兵,刘久正弯着身子,不知在背着众人偷偷摸摸的做些什么。
王力皱眉,他素知自己这位老乡有些爱贪小便宜的嗜好,生怕对方偷偷贪墨救济用的物资,便走过去唤道:“老刘,你”
刘久正将自己的饷银用油纸包起来,压在装米的布袋下头,听到新出炉的上司的声音,慌张回头道:“王哥,您喊我”
王力看见他的动作,喉咙滚动了下,张开嘴,却不知说些什么,只上前拍了拍刘久的肩膀。
刘久勉强笑笑:“这家人我认识,之前跟着高郡,姓高的干活时,做了很多混蛋事,可现在跟着公主娘娘了,就不想再丢脸,叫旁人笑话。”
元孟冬坐在郡守府书房中,红卉园大部分已经被管制起来,府库也被封存,此刻,她正盯着面前一摞摞的文书,满脸痛不欲生。
崔十一叩门,传话道:“殿下,越姑娘求见。”
元孟冬搁笔,揉揉脸,等表情平复下来,才扬声道:“请进。”
雕花的木门被缓缓打开。
越轻罗姗姗而至,她换了身极素的衣衫,不施粉黛,头上身上一概饰物俱无,对着元孟冬伏地叩拜:“求殿下救我。”
元孟冬起身,绕过长长的书桌,走到越轻罗身边,握住她的手臂,示意对方站起来说话。
鼻尖传来一缕似檀非檀,似麝非麝的淡雅气息。
是朱沉香。
元孟冬微怔,此香据传来源于钜鹿城,是元纤阿的母亲,先清河王妃所合,若是沾到身上,三五日都无法散去,此香异常清淡,除非熟悉它的人,否则未必能够察觉。
等王妃去世后,此香便成绝响,她自己也只是偶然闻过一次罢了。
郑城所有人中,除了元纤阿外,不会存在第二个拥有朱沉的人,她刻意焚此香,是为了告诉元孟冬,越轻罗和她接触过么
面前,越轻罗略有戚容,开门见山道:“轻罗知殿下与昆墟关系融洽,今次若肯代为缓颊,轻罗愿投门下,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原来是这样。
元孟冬扬起眉毛,大概猜到自己走后发生了什么事越轻罗会突然低头求她救命,恐怕是自家堂妹找她谈过了些什么。
“蒙姑娘所请,孤愿意一试。”元孟冬答允道,接着笑起来,“只是姑娘既然想投入本宫门下,此后需得入籍齐国才是。”
“一切听凭殿下安排。”越轻罗应声道。
元孟冬让薛莲照看越轻罗,自己借口随意走走,两步踩上墙头,跳进隔壁院落找元纤阿说话。
小窗幽幽,游廊外积了层落花,有些被露水打湿,印在台阶上,有些零落在翠苔间,不知何时才会化作春泥。
从无边无际的政务中暂时脱身的元孟冬深深吸了口带着花草香的空气,她负着手,悠悠穿过小院,正好瞧见在偷懒钓鱼的小堂妹。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形成道道半透明的光柱,元纤阿将鱼线拴在竹竿上,挂上钩子和蚯蚓,从窗户缝中伸出去,垂进屋檐下那个装着荷花与金鱼的大水缸中。
元孟冬坐到堂妹身边,笑道:“纤阿,不是说好我们一人处理一半事务么”
元纤阿仰起脸,笑吟吟道:“我是都看完了呀。”
在她手边,的确放着被批注过的,郑城的文书,还有一摞总结报告,搁在最上面。
“怎么有些不像你的笔迹”元孟冬坐在桌沿,右脚点地,左脚悬空,一边翻看,一边表示质疑。
“的确不是。若是事事都自己亲力亲为,我就算劈成八瓣,也还远远不够用。”元纤阿伸了个懒腰,回眸嫣然一笑,“选拨贤人,再叫他们替我办事,岂不更好。”
“越轻罗就是你替我选的贤人”元孟冬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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