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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
洪塘社学内,大家努力准备,终于到了大宗师来了一天。
天方大亮,洪塘社学大门齐开。
乡人们忙着清扫街道,而社学里也张罗起来,林延潮,侯忠书端水来擦拭门面。
这时候一名戴着东坡帽,穿着缎子衫的男子大步走来朗声问道:“先生在吗?”
林延潮认得,此人就是本乡里长,张豪远的爹。侯忠书不待见张豪远,没有说话。但是林延潮迎上前道:“先生在屋内,张总甲里面请。”
张总甲正要举步,林诚义正好迈步而出道:“张总甲,找我吗?”
张总甲见了林诚义,爽朗哈哈大笑道:“先生,正是巧了,我只是来瞧一眼,听闻提学大人按临,水镜社学那边都忙得开了,先生社学里有什么要帮手的尽管说一声。”
林诚义笑了笑拱手道:“多谢张总甲,不必劳烦乡里,我们自己学生就够了。”
张总甲听了道:“哪里,社学的学生,哪个不是我们洪塘乡的子弟,也不是外人。豪远在吗?”
张豪远拿着扫帚走了出来,见了张总甲低下头道:“爹,你叫我啥事?”
张总甲拍了下张豪远的头道:“你这小子,怎么弄得一身灰尘,赶紧洗了干净,学政老爷,可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你不穿得体面一些如何能行?一会儿见了,需好好应对,若是能得学政老爷赏识一二,就是你十世修来的福分。”
说完张总甲就给儿子拍身上的尘土,张豪远唯唯诺诺地称是。
张总甲一脸讪笑地对林诚义道:“先生,一会儿大宗师来了,劳烦关照下犬子,感激不尽。”
听张总甲这么说,侯忠书暗暗朝林延潮挤眉弄眼,林延潮笑了笑,继续拿着布擦门。
林诚义似觉得有几分难为情,但仍是道:“平日多劳张总甲关照,豪远是我学生,自是一视同仁。”
“林先生,准备得如何了?”
但见一名三十多岁男子,身着锦衣大步而来。见到对方,林诚义与张总甲都不敢怠慢,一并行礼道:“张少爷。”
林延潮本不识这张少爷,但见连里正也是一副卑躬屈膝的讨好模样,不由奇怪。
侯忠书在旁咬耳朵才知,此人名为张享是张经的嫡曾孙,其父也官至太常寺主薄,属于名副其实的官四代。
林诚义道:“已是准备妥当了。”
张享听了道:“大宗师,这一次来此,非同小可,决不可出了半分差池,一会若是有学童在大宗师面前失礼,你馆师的日子也就当到头了,明白吗?”
堂堂一名塾师在学生面前,被人当面训斥,林诚义倍觉屈辱当下道:“若有此事,张少爷不说,我也自行辞馆。”
张享道:“明白就好。”说完拂袖就走。
张享走后,林诚义的脸色很差,张总甲连忙宽慰道:“张少爷,与你开玩笑的,先生不必如此。”
林诚义摇了摇头道:“无妨,还是迎接大宗师之事要紧。”
接着就是一段漫长的等候过程。
先到的是探听差事,这也就是衙门里打前站的。这几个人先到社学里,先指指点点了一番,不和规矩,碍眼的地方一律整改,又布置了乡人接官迎接的顺序,然后又去看中午席面,定下上席、平席、水席的座次。
之后再派乡人去前面路上伺候,预备上半路吃喝的茶水,糕点。张总甲也是点头哈腰的一一照办。
最后探听差事似乎是捞到了张总甲给的门包,满脸春风地走了,但对于林延潮而言又是一段等待的过程。林诚义没有讲课,只是坐着,学生们也不能看书,就是这样啥也不能做的干等着。
枯燥的等待令下面同窗们也是不由腹诽起来,实在是令他们等得太长。
迟迟到了快晌午的时候,满头大汗的张总甲快步奔进讲堂对林诚义道:“快,快,大宗师的一行快到村口了,你们赶紧准备!”
林诚义听了当下,不敢怠慢,整了整头上的巾冠,捋了捋身上的文士衫,而学童们则也是相互整理好衣裳。临了这一刻,林延潮见的张豪远,张归贺以下,同学们也是有些紧张。
林诚义领着学童们走到社学大门前,按照事先定好的位序迎候。
林延潮遥遥望向村口那大大的进士牌坊,众学童们都是望眼欲穿,然后远远的就听得鸣锣的声音。
然后乡里就鸡飞狗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