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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敬安的停职给澳林公司带来的也仅仅是一日的狂欢。很快,大家便淡忘了曾经有那么个人,给公司造成过怎样的损失,也忘记了他曾经让多少人蒙冤离开公司。总之,他在与不在,对大多数人意义不大。

    当然,林依凡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有些人早已在刘敬安的身后排起了队,等着他下台后,好迎来自己登台的机会。他们将他的作风原原本本的复制了一遍,只差没让自己陷入泥潭。好的人有榜样作用,坏的人也有他的追随者和模仿者,要不是刘敬安黯然离场,聚光灯就永远都无法照到这些人头上。在此之前,林依凡是不相信有人会主动选择成为刘敬安的,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比起做个有情有义、正直善良的人,有些人更愿意感受利益驱使的快感和权利支配的舒畅。

    了解到人性的复杂、欲望的无度后,她的神经没有紧绷起来,反而前所未有的放松下来。当然,她稍稍有些灰心,也有些许失落,但更多的是对自己能力有限,而环境变幻莫测的接受和妥协。郑浩天说的正义有度,许多事情都有度,正是她要不断理解和学习的道理。如何让这个度在自己眼中成为有形?如何让自己不至于太执拗,也不至于太麻木?这些问题,她此时还没有思考清楚,但有什么关系呢,只要郑浩天还在她身边,她就会慢慢学会的。

    光是郑浩天在她身边还不行,至少他要像往常一样积极向上、百折不挠才行,可,很显然,他最近不是这样的。他意志消沉、情绪低落,纵使努力装作一身轻松的样子,却往往适得其反,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变化。

    林依凡从杨建宏那边打探消息,才知道齐总对郑浩天越发刁难,不仅多次在会议室当着众人面语带嘲讽的编排郑浩天,还联合顾欣媛编造了许多故事刻意抹黑他。一时间,远达公司内,流言四起,郑浩天却因为常驻澳林,连当面反驳和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唐总那边虽没有直说什么,但见他将对郑浩天的调查任务交给齐总,便可猜到他对郑浩天的信任不无动摇。

    经过几日的言语试探后,郑浩天独自承受压力的坚定远远超乎了林依凡的想象,无论她轻言细语、苦口婆心或是伶牙俐齿、步步紧逼,郑浩天都只是笑笑叫她不用操心。这样的反应当然可以理解成他不希望她为自己操心,但同时也可以理解为他没有将她视为自己的依靠。

    于是,这日下班回家后,林依凡终于忍无可忍,将他逼到墙角,双手拦住他的去路,一脸严肃的说道:“你不开心,我看得出来。为什么不跟我聊聊你内心的想法呢?你因为唐总信了齐总这个小人的话失望、灰心?没有人喜欢被冤枉,你希望有人坚定的站在你这边,唐总是赏识你的,所以,你本以为他会一眼识破齐总的诡计,不是吗?说出来!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望着她按在墙上拦住自己去路的手,有些想笑,“你这个傻瓜,上了一天的班,我们坐下来聊不好吗?非要这样?”他说着,试图拉开她的手,却发现她更加用力了。

    “不行!每天都躲躲闪闪的,今天必须给我答案。我怎么能让别人欺负你呢!绝不可以!你只能被我欺负。”她一本正经愤怒的样子差点将他逗得大笑,但他知道,这时候笑,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好,我承认,唐总的反应让我有些失望。我是他一手提拔的,我以为他是了解我的……最初,齐总费尽心机想要诬陷我,我都没放在心上,直到……唐总指派他负责我的调查,这算什么?已经认定我有罪了?齐总的刻意打压,唐总看不出来吗?难道就因为他们是旧相识,关系不一般,是非对错就都不重要了吗?在我眼里,唐总不是这样的人,但事实上,他做的事情……算了,不说了……”他颓丧的靠在墙上,脸上满是倔强和愤怒,还带着些许的委屈。

    林依凡听了他的话,很是心疼,她想,郑浩天一定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更无法消化这样的负面情绪,因此才会郁郁寡欢。她轻抚他的脸,笑笑道:“跟我猜的差不多,过来,让我开解一下你。”她拉他坐到沙发上,认真思考了片刻,凝视着他的脸说:“被误解是令人难受的,但被蒙蔽的难受应该不亚于它。如果有一天唐总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判断有误,他会自责,会别扭,甚至会觉得自己永远对你有所亏欠,但我也知道,你一定会原谅他,即使他判断失误,也不足以证明他是个不称职的领导。”

    郑浩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当然,对我的误解,不代表他是个不称职的领导。只是,你觉得我以后会淡忘这一切,真心原谅这件事吗?我这段时间甚至考虑过离职,给自己放个长假,专心准备咱们的婚礼,然后再找一份新工作……”

    “看来他真将你的心伤透了。那我要用我们自己的例子来帮你理解这件事了。虽然,这好像在用一个麻烦解决另一个麻烦,但,我想我们的感情现在说什么都可以,不是吗?”

    他不知道她要说些什么,但她眼睛里透着的真诚令他无法拒绝,“好啊,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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