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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广场上,已经布满了长条的酒席和座次了,上空全部挂起了彩绸和金铜带枝的灯盏,四面围上了细绫缎花的帷幕,出自城中各家门第和中小姓藩家,代官和世臣之家的年轻侍女们,成群的聚集和等候在廊下,翘首以盼这今天夜宴的正主儿。
沐浴焚香之后换上宽松新衣袍的我却也是感慨良深,上一次在这里接受入菜场面招待的时候,我还是安东大罗氏请来的客军代表兼远宗的叙亲,现在却是已经反客为主成为了宴会的主办者了。
透过预设好的象牙玉扇屏风间隙,可以看到一片嘈杂的厅堂里,大多数位置就已经坐满了人,而在相互三五成群的轻声交声攀谈着。
海外各藩来的使节和当地其他势力的代表;安东境内的中小诸侯的当主或是嫡长继承人们;罗藩以外各地附庸领地的世臣和代官;淮镇所新委派的地方官员和大都督府的属官佐僚,乃至安东守捉军和中上层将领;再加上我带回来的军中营正将以上。。。。在这里济济一堂。
按照远近亲疏的三六九等次序,由远及近的依次具列在我的面前,怕没有四五百号人之多;正所谓是形形色色的百般衣冠成行,銮兜、盔帽、纶巾、璞头与交子共一色,让人不由产生其实自己是在主持一场正式朝会的错觉。
当然了,据说罗氏最为全盛的年代,除了没有公然僭称尊号和逾越诸侯的礼仪之外,每三年举办一次的宗藩参偈大议和十年一次的盟誓礼,也与一个中等规模的朔望朝会没有什么两样了。
。。。。。。。。。
新罗藩,大同江北岸地区,黄海道与平安道、咸镜道交界的海州府郡城内,
重新站稳脚跟下来的后百济国残余人马,也在当地的藩主府里召开第一场正式的会议。
然而,在场除了后百济国自称“宣明王”的国主扶余光,及两个成年的儿子和一个弟弟,左上将军宋弘毅、西面都督高志谦之外;
其他诸如宰相郑仲夫,四军大都督弓坚,右上将军孙道清,京军总镇洪儒,四都督裴玄庆、申崇谦和朴智谦等,支撑起后百济国朝廷一干文武重臣,还有弥勒军高层的整个僧团,都几乎沦陷在了新罗藩中部的战役当中。
因此,能够与他们联袂议事的成员,就只有区区一个弥勒教硕果仅存的高层大道副师圣信,还有来自倭国的外援——东国联军残余的总代高贞艺兴;以及几位最早投靠了后百济国,而完成对藩主以下克上的取代,授封为一镇节度使或是卫将军,最终却只能一条路走到黑的昔日豪族之主。
而当初号称“五路四督”的二、三十万人马,也只剩下眼前这些不足五六千的残兵败将,就算后续收拢了相继逃过江来的那些追随者,而汰除老弱择选精壮以充行壮之后,也不过堪堪达到就连甲械都配不全的万余人马而已。
不过好在比起在京畿道那些抱团排外的诸侯们,北江的那些新罗诸侯们则实力更加分散,也更不齐心的多;因此这才给他们这些侥幸逃生的漏网之鱼,在生死存亡背水一战当中以徒手居多的寡众哀兵,击溃围追堵截的数倍联军在先;
又集中一路攻城掠地逐个击破,一鼓作气强行占下来龙渊、长渊、三泉、松禾等好几郡地盘,又通过缴获藩库的积蓄和极尽收刮地皮之能,这才获得有限的喘息之机而逐步站稳脚下来,用无数流离失所之人的累累尸骨为代价和铺垫,好容易熬过了上一个严酷的冬天。
只是,现在满桌置办精美的饮食,明显不能掩盖弥绕在期间,各位人等脸上的愁云惨淡和心思重重;毕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就算是当初得以逃亡过江而保全身家性命,现在看来却也不过是从一个樊笼,跳到另一个樊笼里而已。
因为,一个延迟了许久的消息,终于传到了他们这里;就在这个春天里那位淮帅麾下的人马已经平定了辽地,还在辽东城下彻底击灭了北方引来的塞外援力;
于是,这下连他们在大同江北之地站稳脚跟,再伺机扰乱实力相对孱弱的安东道东南诸藩,进而凿穿其境与在辽东起事和割据的同党,就此连成一线而相互呼应的计划,就此彻底破灭了。
反而因此发现,己方实际上就此已经陷入到了淮镇及其附庸势力,多方面的包围当中而形同困兽之局了。
想到这里,一些人频频看向一贯负责后百济国的情汛和侦闻,乃至暗杀破坏等阴私事务,现在却已经实质上********的银台司总负责人,也是在场惟一做男装打扮的女性曲连珑,不由的眼光有些飘忽和不善起来。
至少在表面看起来,这一切都是由她手下的应对不善,所招引来的事端和祸根,而贸然给根基未稳的后百济国制造了一个不死不休的大敌;
但在这种外援断绝而四面皆敌的情况下,若不是现在还需要她背后的博罗会,在地方所提供的消息和长期经营的资源;
就算是她和她背后的势力在后百济国建立当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和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就算她手下依旧掌握这若干令人忌惮的秘密力量,也早就有人想要和她好好清算下这笔烂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