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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联军从弧关城再度出发的时候,头发半白的主帅富宗礼身边,已经多了一位面如槁灰的邓藩之主邓茗。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位倒了大霉的邓氏藩主,也算是富宗礼的姨表亲,又同样取了来自尚庆道封氏的女儿,而成为某种意义上的连襟。
但在所谓存亡的利害得失面前,这点亲缘关系,又算得了什么呢。就算是血脉亲近的舅家母族,也不是不可以待价而沽的。
因此,在失去了对居城和领地的控制力之后,包括邓茗在内的数十名家族成员,依旧要被裹挟在富氏军中,作为变相的人质,而继续发挥某种傀儡的作用。
从某种意义上说,富氏来到新罗分藩的历史较晚,
富氏的先祖富弼公,乃是熙宁朝的权臣。以恩科贤良俊才科开始入仕,被榜下捉婿,而取了显赫无比京畿梁氏之女而开始发达。,整整做了十七年的次席右相,以协助梁氏把持朝政,镇压异己的功劳和苦劳,最后做到了爵受五百邑的郑国公。
然后在不惑之年的权位高峰上主动急流勇退,而以此为代价和交换条件,得到了当权梁氏一族某种变相的酬赏,得以将后世子孙的退路,与那些后妃国戚一起,安排在了分藩的海东/新罗之地上。
算是变相避开了后来数代政争中的清算和追索。
而原本只能算是中望之家的富氏,也因此在全罗道的茂朱郡,开枝散叶重新发扬光大,进而利用张保皋之乱开始在郡内做大,又逐步用联姻和权谋手段,吞并了那些远支紧邻,成为横跨全罗道北的茂朱、镇安、长水三郡,屈指一数的地方实力派藩家,
然后以新派分藩的代表,率领一众附近的藩家,与据有全罗道西北的南原、罗郡、以及部分的广平郡的本土老牌诸侯蒲氏,世代相亲相近的明争暗斗了好些年。
才在突然崛起而新罗半壁山河的蒙山贼面前,不得不捐弃前嫌而携手共抗对敌,又在利益均沾的前提下,对战后格局下如何瓜分,进行了某种交换和妥协。
比如,用手中武力和资源作为威慑,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养敌自重;号让地方上那些饱受荼毒的中小藩家,在各种困境和绝望当中,都不得不成为两家联盟的变相附庸和间接从属,
然后再慢慢用联姻分家等手段,消化和吞并他们,直到全罗道最后只剩下这两家主导的声音。
但这一切,都被海阳金氏藩的那个混账,给引狼入室而来的淮东军,给彻底打破了。这些外来者可不懂的,两家联盟的用心和苦衷,也根本不在意他们的图谋和策划。
只会蛮横生硬的用武力来解决一切问题,打得那些蒙山贼是狼奔鼠突,沿途所过杀得是满地人头滚滚。
但要是这样的话,他们也不过是这片土地上,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过客而已,作为据有全州府的两家,倒也不是不可以暂时的相忍为谋。耐心等待直到对方发泄够了,带着暴掠的人口和财货,从哪来就回哪去好了。
但是,对方在暗中筹划南方七家联盟的消息,从中部某个藩家内部传出来之后,他们也就再也坐不住了。无论是富氏的当家人富宗礼,或是蒲氏的家主蒲世权,都不约而同的走到了一起。
正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难道这些毫无跟脚的外来者,就凭扶助了几个破落的藩家,就还想要在全罗道和他们这些老族大藩,争夺地方的主导权么。
这才有了两家决定,重新联手对敌和驱逐外来势力,破坏和瓦解还未成形南方联盟的一系列行动举措,
开头固然是好的,过程也是让人欣慰和乐观的,然后接下来就在没有让人顺心如意过了。紧接着就连全州城的老巢,都让人给抄了。
一方面咒骂那个留守富宗逊,真是个废物草包,一方面又只能在众望思归强烈要求的裹挟下,匆匆踏上回程。
只是来的时候,固然是高歌猛进的人人干劲十足,但是徒劳无果退回去了的时候,却又不免各种疲惫拖沓而行动迟缓了。
好容易在弧关城勉强补充休整停当,重新拔营行军穿过了天长、广乐等中部各郡之后,却在湖原郡和容山郡的交界,不得不停了下来。
因为,先头发现东津江上的桥梁,都已经被拆毁了。
不有大为警惕起来,要知道过了东津江,就是容山郡裴氏藩的领地了,而穿过容山郡之后,就算正式进入富氏的基本地盘了。
所谓的江,不过是一条封冻的大河而已,不过对于两家合计起来的数万人马而言,就不是那么好逾越的了。
看来只能冒险从冰面上通过了,而这显然是半渡而击的好机会。
看着洁白泛光的冰面,富宗礼断然下令道,让那些全州府当地征募来的白衣队,先行过江探路。
江对面传来隐约的喊杀声,果然是有所埋伏,这一刻富宗礼反而放下心来了。
很快消息回馈过来,一只来自裴氏藩的人马,在对岸试图阻截他们过江,而那些白衣队因此陷入了苦战。
“快,渐进速度。。”
“冲到对岸去。。”
在他的亲自督促下,大多数富氏的人马都开始穿越冰面,而随着陆续登岸的后援,那些裴氏藩兵也在节节败退当中,逐渐被追逐的逃向了远方而去。
这时候,风中送来了另一种异样的气息和喧声。
却是后方传来了隐约的喊杀声,在滚滚雪尘之中,居然是一只骑兵袭击了蒲氏人马为主的后队,一时间杀声震天,却是在蒲氏的阵列里乱成一锅粥。
“该死,居然是在南岸。。”
“那些淮军,不是还在全州么。。”
“我们上当了。。”
“这是个陷阱。。”
如此惊慌失措的言语,在他身边七嘴八舌的响起。
“慌什么。。?”
富宗礼大声呵斥道
“我们不是还没有接敌么。。”
“下令南岸剩余人马继续过江,加速与后队拉开距离。。”
然后他顿了顿又道
“让磐津(义从)队掉头去援应,兼作打探情况好了。。”
“其他人马不得妄动,。。”
于是,在一层层的喝令和训斥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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