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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野餐,指了认识的动物给孩子们讲解出处习性,指了不认识的乱讲一通,难得是这份心情。总比家里一个学了当郡王,一个学了当侯爷强百倍。
“不抓了。”拿定主意朝正鬼鬼祟祟往猴山靠近地杨泉摆摆手,“先谢谢杨兄带小弟来这么个好地界,至于这猴子小弟忽然不想要了,走走看看就心满意足。”
“不过年了?”杨泉執着的认为王家就靠这备年货了。想想大年三十里,一家人围了猢狲宴辞旧迎新的场面有点不寒而栗。“再等等,哥哥我看到个肥的,”说着脚下踢开积雪抠个石子出来朝林子里瞄了瞄,自言自语道:“这劲道不好把握,头次用这东西见靶,拿不稳轻重。”
“且慢!”情急下声音大了点,让猎猴心切地杨泉很不满意。赶紧缓和下语气,“杨兄且慢,”左右看了看,忽见远处半坡弯上的石子路上转出来俩人,趁机托词道:“有人过来,小心被拿住。”
“谁?谁敢拿咱弟兄?”杨泉顺我指头方向看过去,皱眉凝视片刻,“面熟,王兄弟看清是谁不?”
“好像……有点巧。”
杨泉点点头,“巧就对了,只能说这猢狲命大,先饶它不死。”
“怎么想到跑这里抓猴子?”李世依旧那种淡淡的感觉,不过李世夫人一身粉白的打扮被路两旁皑皑白雪衬的养眼。这么些年过去了,竟然还和初次见她时没两样,与其说保养的好,不如说人家心气好,是不必追究年龄的那种女人。
杨泉戳了拇指朝我指指,“这得问王兄弟,年货没备齐啥的。”说着撮撮手,“动起来不觉气,站住就冒寒气,和这边老吴脸熟,腾个暖阁出来叙话。”
“不敢麻烦杨兄,小弟还着急回去办事。”我赶紧拉住杨泉,没时间叙话,还得赶紧走门路继续打擂台。
“这倒奇了,子豪也有着急办事地时候。”李世见我一脸真切,和夫人对望一眼笑了起来,“什么事比办年货还吃急?”
“嘿嘿……”这把我弄的不太好意思,拉杨泉的手也松开了,解释道:“不是急,是气,由气生急。”
“这可新鲜。”李世朝前端阁楼指了指,“能让名利淡泊的王侯爷发气生急的事还没听过。是谁这么不睁眼抬王家的刺?”
“李兄见笑了,这事都弄的满城风雨,说起来……”摇摇头,无奈笑笑,“小弟如今骑虎难下啊,本想着是个好事,可这变故叫人措手不及。”
“这么说子豪是想挣个长短出来了?”
说着就进了暖阁,杨泉一把推开侧边地窗棂探头四望。自言自语道:“今不知什么节气,左右熟人一个接一个,东营地老苟也跑来了,莫非都打了办年货地心思?”说罢朝众人一拱手,“下去招呼下,老熟人不问个好说不过去。”
“理当如此,杨兄请便。”目送杨泉下楼才落座,捧了茶碗暖暖手。苦笑一声,“王家从没生过挣长短的念头,也不愿意给人个争强夺胜地印象,就是想得个公允,把名声正过来罢了。”
“此话怎讲?”李世见我一幅悲凉凄伤的模样。也收了笑容不在打趣,口气变的庄重。
看看李世,又看看李夫人,心里估算下正确的切入点。避重就轻地先从周边下手。“小弟的脾性李兄还是了解的。小时候也轻狂过,也荒唐过,怕是丑事怪事干多了被老天惩戒,自大病一场拾了性命回来就再不敢随性所欲,处处小心谨慎,生怕又惹了天罚。”
李世点点头,“应该的,这倒不算惩戒。是因祸得福了。有时候大病一场不是坏事,见识一下生死才知道轻重,才敢回头检视一下自身,才知道对错就一念之间的回寰。”
有点深刻了,我还没达到这种境界。不过是周边拉扯下好切入正题,不探讨医学,也不准备探讨死去活来的事。很凝重的点点头,十二分同意的表情宛若病床上地知己。“李兄这话透彻。越简单的道理越要下心思去体会。这话小弟懂,可大多数人未必明白。”满脸沧桑的长叹一声,“所以说小弟此次的遭遇也就李兄能体会到其中的苦楚。清流,谏官,那都是小弟最佩服,最尊敬地人。无关私利,也不恭维,即便事主是王家,对他们的敬仰始终不会改变。”
“哦?”李世笑了,“还当这仇结下了,没成想子豪能说出这番话来。”
摇摇头,“怎么能说结仇呢?同样是忠君为国,不过是看法不同,出发点不同,认知不同,得出的结论当然有偏差,谈不上仇,甚至连埋怨都没有。有时候小弟也想找了弹劾王家的几位大人能促膝交流,谈谈各自地观点,说说自己的看法,既然都是一心为国,哪怕再大的误会都能揭过了,说起来是志同道合,绝不是冤家对头。”
“子豪这番话说出去该有人脸红了。”李世摆了个笑脸,看了看自己夫人,却不禁叹息一声,“名来利往间,能有子豪这番心境的不多,不多。具我所知,能把自己摆了忠君为国这位子上的人不少,可除了他却容不得别人也这么想。明明都是一个目的,却处处针对,处处计算,恨不得致对方于死地。最可笑的是打了这个旗号排除异己,最可恨的是他自认为理所当然!”
这话听地我心里一个突突。还好,这不是说我,我还有那么高觉悟,暂时对排除异己的事拿不准方向,不过老刘和老李倒是相互排了十多年了。感觉这个话题太沉重,再谈下去不知道扯什么方向,赶紧转舵。天真道:“不至于,不至于,李兄言重了。有污吏就有清流,有奸佞就有忠直,邪不胜正。”
“哦?可往往混淆起来怎么辨别呢?”
“总是好辨别的,比方刘仁轨刘大人,李义府李大人,这都是忠直能臣,国之栋梁。”
李世忍俊不住,指了我哈哈大笑,“子豪还真的不挑拣。刘、李二位大人听了这番评价不知作何感想。”
“这个小弟还是有发言权的。同二位大人共事多年,各有各的好处,各有各的专长,小弟自愧不如。”话头扯出来就好办了,飞速调整下思路,循序渐进接近主题,“就拿这次王家的事来说,改制一事地确是经过深思熟虑地。当年和刘大人探讨过这个话题,围绕术业有专攻做了广泛的认证。此事因军购而起,工部一时难以满足前方地军备补给,这才会委托王家和内府两家作坊代工。
这说明什么?工部名下的作坊无论规模还是人数都是最大的,而且接军备供给肯定也计算过度量,本应该一切顺利却在前方将士最需要补给时候出了纰漏。”
“说说,”李世很感兴趣,好像自己真是个工部小吏一般。
“不专业!”等这话很久了,底气十足道:“从统计审核产量开始就不专业,并不是工部对这事不认真。曹尚书是一顶一的认真负责,但被作坊上下的整体素质拖了后腿。从监管到工匠都是业余的,这里指的不光是熟练度,也包括监管人员和工匠相互间的协调能力。非常重要,技艺娴熟只是其中一个考核标准,这也就是工部在发现自己力不能及的情况下从内府和王家的作坊里借了大批熟练工却依旧束手无策的原因。”
李世点点头,“子豪果然在这方面下了工夫,今日既然抽了闲,就好好听听子豪的看法。所谓的不专业是仅仅存在于工部作坊呢,还是随处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