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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斜,余晖包裹着神奇的冰雪世界,冰山、冰川、层层巅峰似一块块冻结的玉石散发着润滑剔透的光芒。殢殩獍晓一群雪雕唳叫声声,展翅飞翔在这如梦似幻的天地之中。
这景色,令人不忍移去目光。
成败就在今日。
兰诺伊和李世民应该碰面了吧?也不知道李世民还认不认得她?也不知她会不会透露我在突厥的消息?
我想,即便不用我叮嘱,她也不会透露我在突厥的消息。如今的她只会帮一个人,她的哥哥━━颉利。
回想数日前,在我们一遍遍的演练之下,计划终得以实施。也在那个时刻,我真正见识了颉利偷龙转凤的本事,猛然觉得自己帮助的也许是一匹狼。
也是在那一晚,一一送走如云、如月、额吉多后,为了预祝未来的成功,也为了给兰诺伊壮行,我和红拂饮下了颉利、兰诺伊兄妹递过来的美酒,不想那酒中有软筋散。
软筋散对人的身体并没有太大影响,行动依然如旧,就是使不出力气来,之于内力就更不用多说了。
记得当时,兰诺伊以一副愧疚的神情看着我,“观音婢,你不想让我告诉世民你在突厥的消息,是想突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是不?”
我笑了,没承认也没有否认。
“观音婢,对不起。哥哥……哥哥他……我……我一定完成任务做为回报,只图你不恨我。”
恨?
她是要替她哥哥留人?
还是他们兄妹担心我如父亲般会成为突厥的宿敌是以要替突厥留人?
无论哪一种可能,现在唯一能够肯定的是饮下软筋散的我和红拂,已然失去想趁着雁门关战乱逃离颉利军营的机会。
“夫人,别看了,休息罢。”
仍旧轻掀窗帘看着外面的冰天雪地,我轻叹一声,“红拂姐,被你说中了,事实往往没有想像中的美好。”
“可你为爷、为药师、为陛下等人争取了时间,不是吗?要不然,咄吉早就发起总攻了。”
见我沉思不动,红拂亦凑近车窗远眺,“好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只是过不了多长时间,这里将染尽鲜血,再白的雪也会变成红色。”
是啊,按时间推算,再过两个时辰,我们将到达和如云、如月她们汇合的地点,在那里将有一场大火,烧尽现在由颉利押运着的‘假军粮’。
计划可谓天衣无缝,唯一让人担心的是李世民信不信兰诺伊的话。
“夫人,火势一起,军队必定大乱,那个时候我们瞅准机会偷偷溜走。”
能溜到哪里去?最快最安全的办法就是溜向雁门关方向,然后看见那个人,看见他的雷霆之怒……
我权衡利弊之间,只听红拂又道:“属下虽然失了内力,但抢一、两匹马还是可以的。实在不行,属下将刀扎在这拉马车的马儿身上,任它带了我们横冲直闯,不怕闯不出一条路来。”
原担心李家会因了我夺天下,是以我步步退缩、步步躲避,唯恐再度造下我人生的第四笔罪恶。万不想就算我再怎么躲、再怎么避,却没有躲开突厥这个人。
原来这里才埋藏着我人生最大的隐患。
战争啊战争,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呵呵……我终将成历史的罪人了么?
相较于历史罪人,雷霆之怒又算得了什么呢?
“好啊。”我懒懒的靠在波斯毯壁上,闭目养神,“只有见招拆招了。虽然你们那位爷的雷霆之怒很是可怕,但如果不想办法溜走的话会更可怕。”
不知我心中所想,见我所言皆带着调侃之意,红拂语气不再似方才般紧张,“夫人既然同意了,那现在我们要养精蓄锐,等会子一鼓作气。”
马车在雪地中缓缓前行,时不时打滑,要睡不睡的人时时被惊醒。红拂再无睡意,问道:“夫人,颉利得到那许多的军粮,有没有可能兵发中原?”
“兵发中原……哼……远远不够。”
“为什么?”
“那批军粮最多只能做为他和咄吉平分突厥天下的辎重。”见红拂一副‘求教’的眼神,我再度解释,“咄吉此番若真败了,必成突厥笑柄,到时候自有人反他。颉利正好可以利用此时机拉拢人心并利用那批军粮招兵买马,但那军粮招兵买马之后定然所剩不多。颉利是个聪明人,他应该明白对付咄吉可以‘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但对付整个中原却只能稳中求胜。我如果是他,就会在招兵买马之时紧跟着恢复农耕生产,以图日后逐鹿中原。”
“说得好,观音婢。”说话间,颉利一袭狐茸长氅步进马车内室,笑看着我说道:“如果你生在我们突厥,将会成为我突厥的女英雄。真真是‘虎父无犬女’啊,长孙将军地下有知,当欣慰之极。”
不置可否一笑,我的话处处充满着失落,“家父地下有知,当为我如今沦落成突厥的阶下囚而感到羞愧。”
“观音婢,你不是阶下囚。你是我最尊敬的客人。”
“一个被软禁的客人?”
颉利蹩着眉头,静静的看着我,“只要你开口,这突厥大地上的任何地方,我都可以带你去。”
“我只想回家。”
“家?我听你说过,李世民在哪里,你的家就在哪里……你是想回到他的身边去,是不是?”
“妻从夫纲,千古皆然。”
“妻从夫纲?”颉利嘴角勾起兴味的笑,歪身坐在我旁边,斜乜着眼睛看着我,“我怎么从来不觉得你是这样的一个人?好了好了……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就算你是这种人,我只想问问你……观音婢,你会否忍受李世民以后的三妻四妾?”
三妻四妾?心底划过无名的无奈,我笑看着颉利,“难道你突厥就没有三妻四妾?”
‘啧啧’两声摇头不止,颉利的话处处充满着戏谑,“我突厥的男人有再多的女人,但那些女人有着行动上的自由。不似你中原般,但凡出嫁的女人只能够裹足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谁说中原的女人嫁人后不能够出门?我不就出来了吗?”
浓眉微挑,颉利笑道:“所以我说……我从来不觉得你会是一个妻从夫纲的人。”
不想颉利心思如此敏捷,我心中微哽,一时间说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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