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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青扯的涂抹飞溅,滔滔不绝的把事情一说,当然可能撞到他那事没提,只说自己见义勇为来着。老郑拳头不停击打铁栏,太他妈传奇了,自己还干过这么搞笑的事情。看守发现有什么不对,提着警棍就奔过来,慌得方青和老郑连连说没事,哥们你忙去。
“郑兄,那铁栏杆你敲不坏,还是赶紧想办法让我出去吧!”老郑撇嘴一笑,说他已经跟老岳父说过了,估摸着明天就能把你放出去。
“老岳父?你岳父是谁?”
“***局长!”我晕,怪不得那么多人帮忙,自己死活就是出不去。老郑媳妇就是***局长女儿,想整自己还不是易如反掌,县官不如现管,你找省长来,人家未必就卖这个面子。
“兄弟,太对不起你了!多谢你那晚的好心,等出去后哥哥给你接风洗尘,缺钱给钱,缺工作就去我那上班,部门经理的位置随便挑?”
“老郑,别来那些俗的……呃?你有公司?”方青回想老郑蹬的那辆破自行车,也不比自己的黑龙马强多少,能是个有钱人?
老郑有些神秘的笑笑,说道:“本市最大的房地产公司就是我的,其余还涉及原材料、五金、煤矿……”
“好了!我知道了,你就是传说中的郑大财神!”这可是本市最大的个体老板,随着房价的攀升,这几年名气大的不得了,身价随着房价一起,隔段日子翻一番,据说在全国也可以杀入五十强,牛人啊!
老郑笑得很憨厚,朴素的装扮也看不出财神爷的样子,淡淡说道:“正是鄙人!”
“那你怎么一个人蹬自行车?”
“开车目标太明显,这还是临时从街头买别人的。”
真有个性,方青脑袋一转也就知道了原因,打趣道:“你是怕媳妇吧?”
老郑被他说中,嘿嘿傻笑:“别说那么难听,顶多算是惧内!”
“一个意思!唉,老郑,你不会找那个踢你的邻居报仇吧?”
“哪里是什么邻居,富民小区年岁长了,正准备拆迁重建,我那晚就是找了各个部门的谈这事,可能你问我的时候就脱口而出了。”
“晕死!害我背着你爬了好几趟楼,还险些被人揍了!”
“好了,我这不正在给你赔不是,这是我名片,出去后记得找我,随时恭候!”在方青眼里,老郑还真是个不错的人,这么大个财神一点架子都没有,伤还没痊愈就来道歉。
“老郑,等等!”刚刚转身的老郑转过头来,看得出行动还不是太利索,门口有两个随从等着搀扶他。
“以后喝醉了,千万别喊小蜜,看嫂子那样子,知道了非打死你!”
方青是说他那晚上的酒话,敲门时霸气十足的喊:“小蜜,给我开门!”
“我有说吗?”老郑闻听后出了冷汗,自己还有这毛病,怪不得老婆整天查得这么严,莫不是哪一次说漏了嘴。方青算是看明白了,老郑跟公司的蒋文斌一个样,十足一个妻管严,不同的是老郑还敢出去沾花惹草,老蒋也就敢看看黄色图片,精神上偶尔游离一下。
方青使劲点点头,老郑说声谢了,匆匆与两位随从一起出去,门口早有辆加长林肯等候在那里,老郑隔着窗子对方青挥挥手,然后便钻了进去。今晚可能是方青呆在这里的最后一晚,颇有深意的与各位狱友一一握手。
“方青,真的决定走了?”段刚在一边刮着胡子。
“什么决定?我巴不得早日离开这鬼地方,一分钟都不想多呆!”
段刚也被自己的愚蠢问题逗笑了,能主动呆这里的也只有他自己,别人谁有那闲工夫来受罪。
“方青,老哥哥麻烦你一件事!”宝叔从一侧走过来,坐在方青身旁,显得有一些迟疑,老脸微微发红。
“宝叔,别跟我客气!有什么事情你就说!”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这里的人都很尊敬宝叔,他人话不多,却是一个很热心的大好人。
“这事情我就那么一说,方青要是有时间就过去看看,没有也不打紧,不影响咱爷们的感情。”
“靠!宝叔你就说吧!憋死我了!”段刚最受不了拐弯抹角,一着急把下巴刮破一大块,连血都出来了。宝叔把手中毛巾扔过去给他止血,方青示意宝叔继续,只要不让他犯罪,别的都好商量。
“我老家在山沟沟里,家里媳妇身体不太好,有个儿子大学没考上,有个女儿死了丈夫……”宝叔说到这里,本来还吵闹的牢房顿时安静下来,有人把电视也调成了静音。方青扶住宝叔的肩膀,用力拍两下,两个男人的感情就是这么传递,生活中有很多的不如意,每个人都要面对。
“本来这日子还能继续,媳妇勉强也可以做做饭,儿子出去打工赚点钱,女儿留在家里忙活地里的事情。可是孩子的二婶突然病了,农村人弄点钱不容易,那住院费一天就是好几百,家里前几天传信说孩他婶已经回去了。”
方青明白他的意思,这是穷人的无奈,明知道这病必须治,可也只能回去等死,谁让咱没钱呢!家庭条件好点的,倒是能把病治了,可付出的是多年的辛苦所得,本来挺殷实的家底,瞬间就被掏空了,变得一贫如洗。
“方青,叔不求你别的,你去给我带句话,就说我这边很好,再有几天就可以出去了。这是两百块钱,你帮叔买点肉,有什么事情明年再说。”
宝叔边说边扒拉开他的钱袋,一大把零钱交到方青手里,里面已经所剩无几。方青这泪水就有点向外涌,他算不上好人,这不假,但同情心还是有的。
“***!宝叔你非让我哭啊!”段刚的大胡子已经剃的差不多了,下巴却伤了一大块,毛巾一扔去洗把脸,他最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哭,一个男人应该坚强。
“宝叔,钱你留着,家里人这事交给我!”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别提有多么舒服,方青头也不回的向前走,这是坐过牢的人必然遵守的规矩,意为“不走回头路”。
推开那笨重的铁门,在脚步迈过的瞬间,犹如一块石头落地,心情是无比的轻松。方青径直向前走去,看门的警察恼火的骂了几句,诸如“挤了尾巴”之类的,然后亲自把铁门栓好,等待下一个倒霉鬼进来,或者又一个幸运儿出去。
毛可可倚在一辆红色跑车前,穿着皮裙,胸前还愣是整个分叉,一副太阳镜顶在额头,身子朝跑车上那么一斜,玲珑的曲线达到诱惑的顶点,真是迷死人不偿命的小妖精。如果她是售车女郎,那一辆拖拉机卖出法拉利的价格,一点都不稀奇。
方青正要扑过去啃几下,为你吃了这么大的苦,也该揩点油当作福利。又一辆白色宝马车停在面前,坐在驾驶座上的是房紫兰,李蒋石和苏青青打闹着从车里爬出来。
“姐!我自由了!”方青把包袱一扔,伸直双臂大喊一声,让郁闷一扫而光。毛可可已经跑了过来,拉开车门先和房紫兰打个招呼,搂着小腰那亲切劲,让方青羡慕不已,他愿意变作两人中的任何一个,艳福无边啊!
“方青,你这什么东西,这么沉!”方青来的时候基本属于两手空空,走的时候却带了这么一大包东西,原因就是诸位朋友的好心。尤其是毛可可,每趟来都带上几件名牌服装,说是给方青用。
其实那看守再傻也能看出来,她这是夹带别的物品,也就是看在打点的那些钱上,否则早给你没收了。毛可可还是执迷不悟,每次来都带过冬的衣服,自以为找到了看守所的漏洞。方青倒是高兴了,这衣服省着点穿,估计能穿到退休。
“唉,蒋石,那包袱放我车上。”毛可可说完之后向房紫兰诡异的一笑,有些许请求的味道,她要劫走方青,这个男人为自己吃了不少苦,是该到补偿一下的时候。
房紫兰明白她的意思,她原本打算叫上全家人好好吃一顿,为这干弟弟接风洗尘。既然毛可可横刀夺爱,房紫兰也是有心成全,这女子妖娆迷人,弟弟泡上她也算是走了桃花运,应该支持。
毛可可哎吆一声,那包袱掉在地上,揉了半天小腰。方青呵呵傻乐,这可都是你送的东西,要不是拿出一部分送人,一个人根本就提不出来。
“姐,里面有个朋友让给家里带个话,我坐可可的车去一趟,您先回去!”方青对这个姐姐是心存感激的,在她面前表现的非常乖顺,说话也是正儿八经。今天让姐姐白跑了一趟,多少有些歉意,语气也就更加平和。
“没事,快去快回,别再给姐惹乱子就行。”方青不好意思的笑笑,他惹的祸实在太多了,双手作抱歉状。房紫兰一推他,笑骂一声滚蛋,追你的女人去吧!
“可可,记得天黑前把方青送我家去,你也一起过去吧!”房紫兰是怕方青一个人孤单,让他一起过,也显得热闹一些。至于毛可可,她也就是客气一下,可可是家里的千金,哪能过年还在外面疯?
“知道了,紫兰姐!”毛可可摇下窗子,潇洒的摆摆手,然后一加油门驶离此处。远远的,一个女孩看到了这一幕,既然有人接了,那她还是回去吧,一个落寞的身影进了出租车。车子开得很稳当,方青不用问,也知道这丫头怕了,至少没了以前的疯狂劲。
“可可,咋不开宝马了?”
“出过事情的车子不吉利,又被吐得那么脏,我才不要开。这车是我小姨的,感觉不错吧?”
“嗯,相当的不错。”
“去哪里?我请你!”
“去你家床上睡觉!”方青脱口而出,料想毛可可应该打自己才对,没想到今天的可可很安静,还在聚精会神的开车。几乎在毛可可开口说话的同时,方青说了句,“我开玩笑的!”
“哦!”毛可可答应一声,语调与平时却大不相同,方青歪着脑袋看她,莫非刚才要同意?要是等她先说话就好了,今晚说不定就可以抱得美人归。
毛可可看他的样子,那点坏心眼哪能看不出,抢先说道:“咱们是哥们,你去我卧室睡觉也没什么,本姑娘又没说跟你一起睡。再说即便一起睡,也未必脱衣服;即便脱衣服,也未必发生什么。”
晕,这什么逻辑,方青无耻的一撇嘴,心中暗想,你这丫头站着说话不嫌腰疼。虽说平日只当彼此是好朋友,可如此火辣的胴体摆在面前,就是太监了也得摸上两把。放着***不碰,除非自己是背背。
“前面到路口了,到底去哪?”
“前面超市停一下!”
“你要干什么?”方青把手中纸条递到毛可可眼前,上面写着宝叔家的地址,方青要在天黑前探望一下,除了把宝叔的话带到,还要以宝叔的名义置办一些货。
毛可可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姑娘,听了宝叔家的事情也很同情,一点都不怨方青破坏了她的计划。她原本已经在酒店订好了位子,要两个人一起吃顿烛光晚餐,感谢方青这次挺身而出,如果对方表现好的话,毛可可也不排除以身相许的可能。
“可可,借我点钱。”毛可可随手把腰间绣花的钱包递给他,看着方青大步迈进了超市,拿起手机拨通号码,说道:“老李吗?……对,是我,你通知财务部回公司给我准备两万块钱……对的,我急用,一会去拿!”
毛可可突然挺憨的一笑,自己这是为了谁,是真的要救宝叔一家,还是想答谢方青。她不停摇着头,答案有些模糊。
前面一个交警转过来,拿着小本记录这些乱停的车辆,到了毛可可这里愣了一下便走了过去。毛可可根本就不担心,像这个档次的跑车是不用挂牌的,根本就没人敢查。她突然想要是方青在场,估计又得骂那个交警,质问:“开好车的就是好人吗?”。
刚才还是一片艳阳天,转眼间已经有些阴沉,毛可可驾车行进在盘山公路上。说这是公路是有些勉强的,坑坑洼洼的更像是山道,毛可可聚精会神的开着,许是从未跑过这样倒霉的路。
方青倒是睡得很香甜,车子的摇晃反而成了他的摇篮,不时还朝另一侧翻个身,鼻孔舒服的哼上两声。这惹得毛可可嫉妒不已,踩油门的脚狠狠踹了他一下。方青呲牙咧嘴的醒来,问道:“到了吗?”
“谁知道,这鬼地方太难找了,车载定位系统上没有这条路。”
“哦,不着急,你慢慢找,我再睡会!”方青说完话还真是斜躺着又要睡,毛可可的高跟鞋动了两动,还是忍住了。就看在他吃了这些苦的份上,今天不与他计较。没想到方青这觉睡的欢快,不一会又打起呼来,声音婉转悠扬。
前面又是个大转弯,毛可可放慢车速,小心翼翼的挪过去。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要是方青醒着,十有***会笑话她。毛可可就是这样,外表上让人觉得风风安安,性格也是大方开朗,但毕竟是个女孩子,胆子还是小了点。终于又看到一个村庄,车子穿过一片梯田,终于可以看到村口一块石头上的字,写着“神泉庄”。
“到了,死猪!”毛可可的高跟鞋用力踢了方青小腿上,临了那鞋跟还在脚腕上拧了一圈。
“哎吆!我这脚怎么这么疼啊?”方青醒过来,摇下窗户看外面的景象,却隐隐感觉脚好痛。
“路上太颠了,你的脚自己摔的!”
“哦!”方青虽然有所怀疑,可也苦无证据,有证据也没法找毛可可的麻烦,这么俊的一个人儿,骂两句都不舍的,何况是打。这脚还真是疼,方青一瘸一拐的下来,车外的天气有些冷,寒风一个劲的吹。远处一个背着柴火的人走过来,脊梁因为身上的负重更加倾斜,棉衣已经很破旧,不少地方露出了棉花。
“大叔,请问宝叔家怎么走?”那人好像愣住了一般,杵在那里并不答话,黝黑的脸庞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光秃的前额有几根乱发耷拉在那里。
“你是方青?”
“啊……”方青这才瞪大了眼睛看,那人干脆把柴火仍在地上,脸上难得挤出点笑容,“二叔?”这人正是方青去省城路上遇到的喜子二叔周发奎,方青跟着他干了一段时间的小工,为此没少受他的照顾。
后来周发奎因为媳妇得病赶回来,方青与工头产生矛盾,帮助周发奎讨回工钱。记得在车站分别时还说什么有缘再见,没想到两人一别数日后又在这里相见,缘分这东西还真是存在。
“方青兄弟,你怎么来这里了?去家里坐坐吧!”村子里的路太过崎岖,已经不允许毛可可把车开进去,只得把方青买的一大包东西搬下来。方青打量宝叔的面庞,过去坐坐是应该的,只是自己还有事情,而且这天变幻不停的样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下起雪来。
“二叔,一会还有事情,我找宝叔?”
“你找我哥?”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