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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房紫兰家门前,酷着酷着就表演了一个蝎子甩尾,黑龙马一个大旋转,方青就生生摔了出去,飞到整齐的冬青丛上,又翻到了对面草地。
是狗吃屎还是蛟龙出水,抑或是驴打滚并不重要,关键是楼门口有个人,正捂着嘴偷乐,然后就是笑得肆无忌惮、花枝乱颤。那边看方青表演的孩子大喊一声“mygod!”,家长马上蒙住他的双眼,暴力镜头,孩子要少看。
“如果姐猜的没错,你那招叫做蝎子甩尾吧?”偷笑的人正是房紫兰,怕方青找不到就在门口迎接,正好看到这精彩的一幕,去杂技团也没有这么炫。
“姐,你这可是见死不救啊,多好一个美女救豪仁的机会,你就这么错过了。”
“要不你再摔一个,姐试试能不能接住你。”
“得了,还是别试了,摔傻了可找不到媳妇。”
“不摔傻,你不是也没找到嘛!”
“那是缘分未到,我的梦中情人还在等着我,总有那么一天,我会骑着我的黑龙马,在五色云彩的映照下去接她。”
“别磨唧了!快上去吃饭,就等你了。另外你那破车,也该洗洗了,你看看上面那泥巴,丢人。”
“姐,这你可就不懂了,我这黑龙马全靠这泥巴连着呢,要是洗了,一准散架。”
方青与房紫兰谈笑着进了别墅,大厅的富丽堂皇让方青看傻了眼,光是房顶闪烁的灯光就让人目不暇接。客厅的半圈真皮沙发上,坐着公司总裁房秉泰、房太太、李蒋石,方青那小嘴甜的,房总好,伯母好的叫了一圈,什么气色不错、身体真好的没少夸,把众人乐得跟春季的狗尾巴花似的。
大伙乐的原因倒不如因为方青嘴甜,全是因为他那张脸,油儿吧唧、黑呼呼的像从淤泥里刚爬出来,西装上也满是尘土,头发上还沾着两根草,也难怪刚才门房认定他是从工地出来的。等大伙笑过一个回合,房紫兰才带着方青去洗手间。
“姐,我这样子你也不告诉我,还在那傻乐。”
“我跟我妈说你特有意思,她愣是不信,这不,一下就相信了。”方青哭笑不得,好在大伙都比较开心,就当演出了一把。以前做群众演员的时候经常比这形象差多了,刚一露头就被人家吧唧灭了,要不就是被一脚踢下河去,只发出哎呀一声惨叫,还是别人给配的音。
房总人很和蔼,笑得满面春风,谈吐也很畅快,让方青丝毫感觉不到拘束。房太太的样子简直可以用慈祥来形容,一直盯着方青看,说这小子虎头虎脑,蛮招人喜欢的。
李蒋石说,他那虎头虎脑是招你们喜欢,我可遭罪了,打也打不过,说还说不听。于是大家都笑,这俩小子都算不上老实孩子,看李蒋石那头跟金毛狮王似的,整天也没干什么正经事。
房紫兰对房太太说,既然你这么喜欢方青这孩子,还不如收他当个干儿子,生气的时候也有个可以揍的,别老把气撒她一人身上。房太太放下筷子,高兴的说,紫兰你终于说了句像样的话,好孩子,今天没惹人生气。方青立刻献上杯茶,本来打算下跪的被拦住了,这事情就这么定了。
表面上嘻哈的像个二百五,方青认起真来也是不得了,这个节过得是贼有意义。他好久没喊过妈了,这一声叫出去,还真有点撕心裂肺的感觉。也许房太太只是开个玩笑,他收的干儿子数不胜数,但方青是当真了,这酒一多眼泪就哗哗的。
房紫兰那语气比她妈还她妈,语重心长的一塌糊涂,说方青最近表现还可以,但是还需要继续努力。另外,你也老大不小的,也该成个家了,赶紧找个喜欢的姑娘结婚算了,将来生个小小方青给她遛着玩。
方青说,你遛的那是狗,我可生不来。再说现在找个姑娘多不容易啊,光彩礼钱就能让我吐血,再买套房子就只能跳楼了,还不如一个人过得逍遥自在。
房太太接过话头,对房紫兰的行为大加指责,她的年纪可比方青还大两岁,倒还有脸说别人找不着对象。房总人很随和,看起来也很疼女儿,忙掺合进来解围,说年轻人重要的是事业,现在的都市白领,三十岁不结婚的多了去了。
看起来和蔼的房太太,对房总可是不怎么客气,几个白眼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问房紫兰道,来过的那个小朱不是挺好嘛,怎么说散就散了?房紫兰自然不能明说,哄骗她说性格不合。房总更不敢插话,那事情可牵扯到他坐下的女秘书。方青也不能说,他为此住了好长时间的院。李蒋石倒是想说,被方青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嚎了两声就没动静了,他那嘴哪都好,就是缺个把门的。
方青看房紫兰那窘迫相,看来平时因为找对象的事情,也没少受房太太挤兑。脑袋稍转想出解围的办法,移花接木、转移视线,把李蒋石最近和苏青青打得火热的事情曝光,添油加醋的陈述一遍,那故事的意境不亚于白娘子与许仙的断桥相遇,故事的曲折更胜过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百转千回,最终还来了个双双化蝶。
房太太听得那叫一个痴迷,伸手摸摸李蒋石的脑袋,外甥长大了,会追女朋友了。房紫兰感激的致意,这个弟弟没白疼,关键时刻懂得护着自己。房总也对方青刮目相看,这家伙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这编故事的本领就是超强的,公司也需要这样的人才。
也许是因为太高兴了,大家这酒喝的有些多,尤其是这血气方刚的方青,一谈到感情就不能自已,认了个妈更是激动万分,喝着喝着就多了。
如果说刚才“眼泪哗哗的”是个形容词,这会已经变成了现实,方青哭得都有些哽咽,把这些年的辛酸那么一说,尤其是小时候没父母、在孤儿院被人欺负,说到激动处那叫一个凄惨。房太太一把拉过去抱着,说孩子别哭,你以后有妈了。
方青记不清楚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怎么回去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三点,安安稳稳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脑袋晕的厉害,爬起来又跌了回去,拿着手机眯着一只眼睛看,好多未接电话,是大黄、豪仁他们打来的,估计也没什么正事,无非是去哪泡美女的事情。再看短信,也有那么几条。
大黄邀请去酒吧,说一个人过中秋节没意思,今晚准备找个***美女共度良宵。方青笑笑,那小子才是老大不小呢,颓废的无以复加。豪仁发短信说,方青你小子别装了,兄弟们知道你好这口,抓紧过来吧,全部费用大黄出。
再向前看,方青愣住了,另一只紧闭的眼睛也睁开了。短信是中午的时候杏儿发的,当时急着朝餐厅赶也没在意,上面说晚上要一个人值班,如果有空的话去医院找她,好朋友嘛,一起聊聊天。
方青从床上跳起来,几下套上那身西装到了客厅,正要出门时发现衣服上一片狼藉,可能是刚才吐酒了。三两下又把西装扒下来,看到李蒋石放在那里的夹克,gucci的,这小子平时都不舍得穿,方青也管不了那么多,披在身上就走。
深夜的都市回归平静,至少在街道上看是这样的,那些躁动的灵魂都隐藏在角落里,或者狂舞或者癫狂,又或者在风liu快活,更可能是喝得酩酊大醉,躺在地上酣睡。
医院里倒还是灯火辉煌,急救室门口人声鼎沸,好像是一群打架斗殴的被抬了进去。还有几个刚刚接受完治疗,不顾医生的劝阻又冲了出去,说是要找回点面子。
杏儿正在护士站忙碌着,趴在桌子上写着护理记录,一双大眼睛在护理本与医嘱本之间腾挪。方青把从24h便利店买来的饮料水果朝桌子上一方,杏儿抬起有些困倦的脸庞,发现方青后变得喜悦,放下手里的东西便扑进了方青的怀抱。
杏儿很轻,抱起来柔弱无骨的感觉,转啊转,转啊转,直转的方青眼睛里满是星星,杏儿还是一脸的幸福,被放下后晃荡了两下,扶在身后的桌子上。方青干脆一屁股坐下,这一折腾酒劲又上来了,用手狠砸两下脑袋,感觉才好了些。
杏儿翻着那一塑料袋食物,很赞赏的说,你很细心嘛,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方青爬起身来说,我住院时的好东西都让你吃了,看哪样少的快,就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了。杏儿笑骂着,说方青耻笑她,她哪里有那么贪吃。一边却打开了那包薯条,吧唧吧唧又吃了起来,方青还是感觉她特像一只偷吃的小猫咪,可爱极了。
“方青,我们会永远都是好朋友吗?”
“那当然,你是我唯一的红颜知己。”方青没有撒谎,他还认识别的女人,但看到她们后更多的是***,在杏儿这里才真正找到心如止水的感觉,心灵平静的如同一滩湖水,连波澜都难得一见,即便有也是微风吹起的涟漪。
刚才抱着杏儿转的时候,方青还以为她会是自己一生的幸福,静下来却总感觉有些隔阂,楚缘仍然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一道影子。方青需要时间忘却,杏儿也需要时间适应,没有谁甘心这样的结合。
怕媳妇是一种美德。
这是蒋文斌的高论,他说媳妇又是买菜做饭,又是洗衣扫地,还要照看孩子,这一整天就不怎么闲着,可谓是为了家操碎了心。咱一个大老爷们回家就吃现成的,人家累了烦了,发发威、耍耍脾气,恼了打几下,那还不是应该的嘛。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男人嘛,就要对自己狠一点。
韩姐刚回娘家那会,蒋文斌还是理直气壮,天天喊着劳动人民翻身了,想去哪就去哪,想待到多久就待到多久,想看美女就看美女。方青算是他一个朋友,主要原因是为他提供了很多韩姐的活动状况,说的不好听就是个奸细。
这些日子老蒋闲了下来,两人没事就在公司楼下小酒馆喝酒,方青这才对老蒋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别看他平时说话抠门的要命,对朋友还是很大方的,另外他谈吐也很幽默风趣,常有惊人观点迸发,这绝对是个万人迷,不知有多少小女孩要为了他的id寻死觅活呢。
“老蒋,你们家小猴子不用管?”方青接过侍者端过来的啤酒,与蒋文斌那么一碰,痛饮了一大口。小猴子是老蒋的儿子,***岁的样子,来过几次公司,每次来的时候动静特别大,前台的苏青青都会大喊狼来了,听到的人赶紧把重要东西收拾起来。能让无赖蛮横如苏青青者如此惊呼,这得是多厉害的狼啊!
“小猴子被我撵他奶奶家了,这个小祖宗难伺候的很,每顿饭要四菜一汤,吃完饭就没完没了缠着你,动不动就要买法拉利,不买就又哭又闹,你说我上哪给他整法拉利去?”
“那你还不把嫂子叫回来,家里没有女人怎么行!”
“瞧瞧……瞧你那副德行,跟真懂似的,你家里有女人吗?……没有,还不是一样天天风liu快活。”
“你跟我不一样,老男人了,要考虑家庭。”
“我考虑个屁,我也喜欢美女,整天搂搂抱抱很快活的,经常还换个新鲜的,比那臭婆娘不知好上多少倍呢!”
“那照你这么说,你是不想嫂子了?”
“那当然,我巴不得她待娘家别回来,也别来上班,图个清静。”
“嫂子走多久了?”
“三天八个小时零两分钟。”
“我靠!这还不想呢?就差得相思病了!快去,咱去门上认个错,领媳妇回家,行不,蒋哥?”
“我不去!”蒋文斌背过身去,这家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离了老婆还真活不了,也就呆在酒馆喝喝闷酒,真带他去把妞,羞涩的跟个处一样。
“老蒋,我最近可瞧着大黄不对劲,没事就朝花店跑,也不知这小子干什么。”
“他敢?”蒋文斌怒吼一声,将酒杯朝桌子上一摔,啤酒溅出很多,方青连忙向后躲闪。周桌的客人纷纷看着他俩,然后移向离他们更远的地方。正在此时,蒋文斌接了个电话,他妈打来的,好像事情很急,合了电话就要走。
“老蒋,怎么了?”
“小猴子这个混蛋,把他奶奶眼睛藏起来了,我妈那眼近视七百多度,这是摸了大半个钟头才找到电话机,打来向我求救。”
“老蒋别急,我跟你一块去!”到了地方,老蒋的妈脸都气绿了,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好半天才说,蒋文斌你养这屁孩子,赶紧带回去!老蒋他爸端端正正坐在那里不说话,看起来也是个妻管严,老蒋这怕媳妇的毛病是遗传的。
老蒋又是道歉又是自责,最后还是带着小猴子离开,他这儿子到哪都不招人待见,放在家里自己又心烦,这心一横,还是找孩子他妈去吧!这回不用方青要求,老蒋是求着他一起去,理由是多个外人,他媳妇就不方便发脾气了。方青心想,你算了吧,有公司几百号人看着,她还不是治的你服服帖帖的,想打哪就打哪。
华灯初上的夜都市,又是打的穿越了大半个城市,老蒋坐在副驾驶座上直叹气,这一遭对他来说就是刀山火海,说生死未卜有点过,男人尊严丧失殆尽是必然的。那个小猴子还真是个问题少年,方青一路上就没少受他***。
一会拧拧你大腿,一会弹弹你的痒穴,更可气的是他还悄无声息的拉开你的裤子拉链,怪不得老蒋经常走着光就进公司,原来都是他儿子干的。方青吓得不敢闭眼,与那小猴子隔开一段距离,小心提防着。
“oh,找妈妈喽!”小猴子又蹦又跳的跑在前头,老蒋越到门前越有点迈不动步,几次想要转身都被方青拉住。
“方青,你帮我进去叫行吗?我知道你跟你韩姐熟,你韩姐回家经常夸你,你一定行!”
“老蒋,可不带这样的,说好了我是陪你来,哪有我帮你叫媳妇的,到时你那老丈母娘还不把我劈了。”一说到老蒋丈母娘,这小子脸直接变成紫红色,跟那猪肝似的,恐怖程度又升一级。方青也跟着打了个冷颤,韩姐他娘也这么彪悍吗,老蒋这罪受的,不容易。
“行了,老蒋,我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给你孩子找妈,事成了你就看着办吧!”
“我请你泡一个月吧,……呃,不行,我娘子回来就泡不成吧了,……那我请你吃一个月午饭吧!地方你选!”
“公司楼下那排餐厅,轮流来!”蒋文斌咬咬牙,说道:“行!”,然后就隐藏到那颗桂花树后面,生怕被他娘子抓到。
方青追上小猴子,把小家伙搂住,问道:“小猴子,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那你希望不希望妈妈回家?”
“那当然,妈妈可以做好吃的,爸爸不会!”
“那你知道你妈妈为什么不回家吗?”
“知道,我爸爸在外面找小蜜了。”这又是韩姐灌输的,这不摆明让老蒋威信扫地嘛。
“唉,这孩子,懂得还真多。咱们今天要把你妈妈带回去,你就得听我的,同意吗?”
“我听你的有什么好处?”
“叔叔请你吃一个月午餐!”方青是这样想的,老蒋请他吃的时候,顺便带上老蒋儿子,这承诺也就实现了。
“行!”
“那你听好了,咱们如此这般,保准你妈妈乖乖跟着咱回家。”方青和小猴子在那里窃窃私语,好半天才上去敲门。蒋文斌在桂花树后面那个急啊,生怕方青反悔,朝楼上老丈母娘的房间偷偷看去,眼神里满是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