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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再继续前进,取出地图看到再三十步外有两条分路,左边那条分路另成别径通到林外,耽误了这些时间,仍不见林外有人追进,显是家族的那些守卫虽知敌人在这里,却不知进来的方法,一时之间,不敢冒进。
他还是不敢继续前进,心知等下那些守卫取来地图,按图追来,自已便无法可逃了,于是他毫不考虑,依照地图所示,从那分路迅快跑出。
此地离皇甫青冥住的地方已然不远,叶凡绕过几山池,已来到皇甫家青冥居住的地方,可越是近故居,叶凡越觉心虚胆怯,似是前面有着出乎他预测的变故。
漫步细软泥沙,夜风徐来,丝丝凉意,分外熟悉。
叶凡极目望去,平生犹豫之意。
走不多时,隐见小屋轮廓,蓦然间,叶凡不觉心跳加快,有如揣着一只小兔,双脚酸软,几乎迈不开步子,还没走近,便听一个尖细古怪的声音道:“少主,少主!”
叶凡听得耳熟,欲要答应,却不见人,惊疑间,忽又听那声音叫道“少主、少主!”
叶凡大奇,上前几步,遥见夜星之下,自己房屋之前,一个白发老翁坐在小板凳上,身形佝偻,正在望着满天星色。
在他肩膀上立着一只红嘴白毛的雕鹉,老翁不觉有人走近,呵呵笑两声,说道:“好鸟儿,来,再叫两声。”
雕鹉甚是听话,又叫道:“少主,少主!”
老翁伸出大手,掌心有几粒鸟食,雕鹉啄了,料是未饱,还想乞食,便又叫道:“少主、少主……”老翁伸手一摸,面前石桌之上再无鸟食,不觉叹了口气,说道:“好鸟儿,够了,够了……”
雕鹉极不甘心,反复叫着少主,老翁叹道:“痴鸟儿,再叫也没有用啦,再怎么想着念着,那孩子,唉,那孩子也不会回来了……”说着嗓子发堵,当下攒袖在眼角揉了揉。
又叹道,“只怪我啊,不成器,连老爷最后的血脉都保不住,那孩子一出生,从小到大,没过一天好日子,吃尽了苦,死了,还没落个好下场。唉,我这心疼着呢,疼着呢……”
说着又攒袖去揉眼角,雕鹉全无心肝,不知人间悲喜,仍是不住口叫着“少主……”,只盼主人欢喜,再赐鸟食。
老翁痴痴望着星空,亦随着鸟语,喃喃念道:“少主,少主……”叫了两声,衰朽身躯忽地如风中落叶,瑟瑟颤抖起来。
叶凡望着那萧索背影,蓦然间泪如雨落,嗓子一哽,颤声叫道:“扬叔,我回来了!”此人不是谁,正是领地的大管家,也是那夜为掩护叶凡逃走,从而被皇甫家族抓住的老人。
老翁浑身剧震,颤巍巍掉头望来,几疑眼花,使劲揉眼。
叶凡道:“扬叔,你不认得我了?是我啊!”
数年不见,这个领地的老管家已经须发尽白,脸上皱纹层叠,不但身上修为尽去,老了数十岁不止,就连生机也好像要断了,乍见叶凡,不由张大了嘴,眼神初时惊恐,继而十分迷惑,随即腾起一股怒气,几步上前,叉开五指,左右开弓,给了叶凡两个嘴巴。
叶凡被打得愣住,皇甫清风瞧了瞧手掌,又看了看叶凡,蓦地张开双臂,将他紧紧搂住,哈哈笑道:“活的,是活的,哈哈哈…老奴不是在作梦…”笑着笑着,鼻间一酸,老泪纵横,又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叶凡正觉手足无措,皇甫清风又哈哈笑了起来,挥舞老拳,给他肩头几下狠的,不料叶凡天力在身,一遭外力,自生反击,皇甫清风因为一身修为尽去,不能反抗丝毫,不但震得他连连后退,连拳头也疼痛难忍。
他先是惊亳了一番,接着不觉惊喜道:“好个小兔崽子,身板儿长结实了。”
与这自小相依为名的老管家劫后重逢,叶凡也欢喜得说不出话,只会张嘴憨笑。
皇甫清风瞪他一眼,忍不住又骂道:“你小子,人长大了,心眼儿还是没长,还是这么憨头傻脑的。”他年纪老朽,命核被毁,禁不起如此大喜大悲,笑骂两句,忽觉心力交瘁,阵阵喘息起来。
叶凡忙将他扶着坐下,听那雕鹉还在叫喊少主,不觉莞尔,探手取出一颗兽核,捻成粉末丢在地上,那雕鹉顿时闭口,跳到地上,一阵乱啄。
皇甫清风喘息甫定,拍着身侧招呼道:“小兔崽子,到这边来。”
叶凡傍他坐下,皇甫清风心中不胜欢喜,扶着他肩头上下左右打量,忽而笑道:“高了,壮了,你二叔说你没死,先前我一直不信,可现在信了,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就算到外边闯荡,也该给老奴或是你二叔送个信儿!”
叶凡望着他萧萧白发,心中十分歉疚,便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化繁为简,说了一遍,只是有些事情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就略过没谈,一些生死绝境之事也尽都省略。
饶是如此,这位老人家也听的怒火烧心,直骂皇甫青冥不是个东西,不派人保护这个唯一的侄子,但一想到自己的少主因祸得福,摆脱了废灵之体,他就觉得自己这个少主遭遇之奇,罕见罕闻,听罢怔忡良久,还过神来,哈哈笑道:“不管怎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叶凡问起自己逃走后,家族刑堂是怎么对他的情形。
老管家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废了老奴的修为,将老奴终身软禁在了这里,在这院子之中,虽然一步也不能跨出,但什么事也不管,困了就睡,醒了就吃,有时候闲出鸟来,就逗逗这会说话的鸟儿,日子也是不错呢!”
听到这些话,皇甫清风虽然说的轻巧,像是毫不在意,叶凡却是知道这样的日子,恐怕是个人也不想过的,听到皇甫清风将心中所想全部说完,叶凡也静静听后。
叶凡突然道,“扬叔,我马上就救你出去!”
皇甫清风苦笑的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少主人,你还是赶紧走吧,要是让大长老知道你还活着,就不妙了,老奴只要知道你活着就足够了!不用管老奴!!”
“扬叔你?”叶凡满是惊诧的望着皇甫清风!!
那知皇甫清风忽然凄然一笑,道:“少主人,你一定认为老奴是个疯子,明明可以跟你走,却怎的不走,而喜欢在这里活受罪是不是?”
叶凡心中忖道:“正是。”嘴里可没有说出来,凝目望着他。
却见皇甫清风缓缓站了起来,脸上已不再是嘻笑的神情,向叶凡招手道:“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叶凡好奇心大起,走了过去,皇甫清风朝自己的足踝一指,叶凡定睛望去,却见一根黑色的带子自地底穿出,竟穿入他的足踝,又穿入地底。
方才叶凡站在远处时,没有看到,此刻一看,自己的足踝仿佛也觉得痒痒的,心中却又奇怪:“是这带子有什么奇怪,还是这皇甫清风不信自己连这么细细的一根带子也弄不断。”
“你一定又在奇怪为什么我不让你弄断这根带子!”皇甫清风笑道:“你试试看就知道了。”
叶凡也就老实不客气的俯下身,抓住那根带子,猛运功气,向外一扯,那根带子非金非铁,竟不知是什么东西做的,叶凡运了五成功力却也扯不动,手却被勒得隐隐作痛。
他这一惊,更是非同不可,须知就这仅仅五成功力的双手力道,此刻就是一条比这带子粗上几百倍的精铁他也能扯断,此刻他扯这带子不动,自然大惊。
皇甫清风却苦笑道:“现在你知道原因了吧?”